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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正厅。
申时刚到,外头的天还是光亮着的,刘大娘子屋内冷清着,往日这个时辰太太是要休息的,所以刘大娘子屋内没有下人敢有动静,但凡有需要置办的事儿,也都轻拿轻放,不敢发出一个声儿来。
可今日却不以同往日了。
“先前找你时,婆子说你不在院内,去哪里了?”刘大娘子王氏坐在罗汉床的一边儿,她褪去鞋袜,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刺绣,绣到一半倏然想起上午的事儿,不由得开声问了起来。
刘浅坐在罗汉床沿边上,她与刘大娘子隔了一个炕桌小几,手中也正拿着一帕子绣着花样,听着母亲的提问,就索性将帕子搁置在炕桌上。
“去院内闲逛了,大抵是跟母亲遣来的婆子错开了。”刘浅先前的脸色正沉着,她捧着帕子绣了好几针,连着绣错,直到刘大娘子开口问话时,刘浅干脆也放弃了绣花样子。
刘大娘子对于姑娘心眼大的很,没注意到姑娘的神色阴沉,她眼睛从未从刺绣帕子上移开,埋着头一边挑线一边问着,“今儿上午姑奶奶来,你有什么看法?”
“宁老太太?她今儿来咱们家,我瞧着不是冲着我来的。”刘浅回想起上午在院子里与刘玲发生的事儿,眼中的冷漠越发的冰冷,末了,甚至起了怒意,琵琶袖下的一双手,狠狠的攥住。
刘大娘子依旧绣着帕子,她听着姑娘的话,很是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又开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府里就借着你的话要见两个庶女?”
刘大娘子越想越觉得宁老太太今天的动作委实诡异了些,她将绣了一半的帕子倏然搁在一旁,看着姑娘,询问道,“她莫不是要歪打什么主意,要那两个庶女嫁到荣昌伯爵府?”
越说,刘大娘子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心下顿时恼了起来,她频频冷笑着,哼哧一声说道,“不愧是庶女出生的姑奶奶,万事不想着嫡女的好事儿来,竟张罗着要庶女出头。”
刘大娘子每讲一句话,恨意就增添不少,到了后头,竟连宁老太太刘瑶都开始直呼其名的嫌弃了起来。
刘浅坐在一旁,早已对这样的场面平淡不惊了,自打她回到太太屋内后,就发现母亲对宁老太太就时常是提防和排斥的心思,后头关系越发僵硬,两个人时常互相不给好脸色,但是为了刘府好发展,母亲有时又不得不跟宁老太太假笑充姐妹。
她低头打理着裙摆上的褶皱,脑海里却是回忆着上午刘玲说的一字一句话。
“我早与荣昌伯爵府的小公子哥儿暗度陈仓,先前也只是说说话,拉拉手,后来……后来那宁家小郎就……”
“姑娘,求求您,帮帮我,我只是一介庶女,又无婚嫁许配,这肚子里的孩子若被揭露了,对刘家姑娘名誉想来也是不好的。”
“姑娘您是菩萨心肠,神仙姐姐容貌,瞧着我这般可怜,就救救我罢。”
刘玲带着哭腔的话在刘浅耳旁若隐若现,好似刘玲就在屋内一般,她甚至都不再注意母亲念叨了什么,总之脑海里混沌想着的,都是刘玲不知廉耻的话。
“浅姐儿?浅姐儿,听着母亲说什么了吗?”刘大娘子自顾自的念着宁老太太的不是,直称宁老太太丝毫不帮扶刘家嫡系,她念叨了好半会,才发现自家姑娘竟然始终没听她的话,“是有什么心事?”
刘浅猛地回神,她回头看着母亲担忧的目光,忙掩去眼底的阴沉,扬起浅浅笑意朝母亲摇摇头,说道:“孩儿刚想着学堂琐事,听茬了母亲的话。”
“其实,宁老太太扶持了刘家挺多了,如今小弟刚过了郡试的选举,待今年秋天过了,迎来乡试,考过了就是举人,日后谋差可就方便许些了。”刘浅笑意浅浅的帮母亲解开内心的郁闷心结,声音柔和的分析着宁老太太作用。
她细细打量母亲神色,瞧着母亲还是有些许怨念,她又加了一句话,“母亲你可忘了?小弟能进入淮安侯的学堂念书,姑奶奶可没少帮忙梳理关系,要知道,淮安侯的讲师可是特聘前朝太师,对策问可是有一定经验的,日后小弟若能入围进士,再廷试可就轻松好些许了。”
刘大娘子听到女儿提及到她最心疼的小儿子身上,原先怨念宁老太太不公平的念头倏然也被打散了。她的小儿子在宁老太太人脉打理之下,科考的路可谓走的甚是平和,只要考了进士,就能进翰林院了。
届时在翰林院再捞个肥油差,指不定刘大娘子日后能靠着小儿子的官位,得个太夫人当当。
理想甚是美好,可刘大娘子还晓得回归现实,宁老太太所在的夫家可不是普通官宦人家,那是百年世家,且发展正是红火的世家,若能把浅姐儿嫁进荣昌伯爵府,女儿日后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这个做娘的,也能再一旁沾沾光,日后出席宴会,她也有些面子。
“你那好姑姑,瞧着就是心长歪了,嫡子、庶女都打量清楚,竟唯独漏了我心肝宝贝。”刘大娘子委实心疼自己的闺女,浅姐儿小时候在刘家老太太身边长大,仪态动作什么的,都是嫡出官宦小姐正拥有的品质。
想着姑娘品质优良,万万不能嫁给一个平凡小官。刘大娘子原是想着,借着宁老太太这个台阶,把闺女送进达官贵人的圈子里。
哪知,刘浅一听着母亲这句话,盈盈笑意浅淡了许多,刘浅盯着母亲看了半响后,才对母亲略微不悦的说道,“母亲日后可别总想着让我进荣昌伯府。”
“为何?荣昌伯爵府眼下,一无官家打压,二来人丁正旺,你若进去当了个太太,日后的荣华富贵,还能少了你的不是?”刘大娘子瞪圆了一双眼,只觉得她的姑娘今儿是撞坏了什么脑子,竟不想着往上爬?
刘浅皱了皱眉头,她看着母亲不理解的样子,内心惆怅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耐着性子给母亲解释道,“母亲且想着,姑奶奶若真要做媒,让刘家与荣昌伯爵府联姻,我会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