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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喊,受了祁二爷一记冷冰冰的眼神,震的柳家小郎当场就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场面有一阵子的尴尬,钟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主动当了和事佬。
“你胡扯什么,咱二爷说了是找宁家那两个姑娘吗?”齐岩侯嫡长子钟宇,近日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没了平日的轻浮,倒是稳重了许多,与祁蕴谦坐在一块,反倒衬得他沉稳有担当。
柳家小郎听着钟兄的责备,原先还兴在头上的情绪,立马又降了下去。他耷拉着那双好看的剑眉,本来柳家小郎就长得秀气,瞧着像斯斯文文的儒雅文士,可偏偏行的却是倜傥不成体统的世家公子哥儿。
被钟宇训斥一顿后,柳家小郎是彻底老实了下来。一屋子兄弟瞧着蔫儿下来的柳家小郎,纷纷都在打趣着,这个年纪排名老幺的世家哥儿。
“我让你问的正事你问了没,”祁蕴谦正坐在罗汉床边沿,他手肘撑在罗汉床边沿,手上捻着小小的白玉酒盅,“谁让你瞧姑娘家了?看上荣昌伯家那女娃娃了?”
柳家小郎,姓柳,名元奇。是延安侯夫妇老来得子的幺儿,整日捧在手心,打不舍得打,骂不舍得骂,日久之后,养的柳家小郎一身骄纵。
柳元奇年纪到了该入学堂之际,就在学堂里识得齐岩侯嫡长子钟宇,在钟宇媒介下,又认识了襄阳侯家的嫡次子,祁蕴谦。
这一下,柳元奇从万人宠的混世小魔王,转眼间,成了祁蕴谦和钟宇屁股后面跑的小跟班。
按延安侯世子哥的话来说,弟弟不爱跟着亲哥哥走,好似幺弟不是柳家儿郎般。
祁蕴谦这话分明是想逗逗这个小弟弟,本就是无心说的话,谁晓得,他话音刚落下,那头柳家小郎脸颊就起了一层让人遐想的绯红,当即在场扭捏了起来。
“呦呦呦,还真看上了?!”钟宇眼下是个唯恐江山不乱的主儿,他细细打量着柳元奇的神情,当场怪叫了起来。
有钟宇带头胡闹,整个厢房屋内都是这群公子哥儿们的怪叫,众人带着凑热闹看戏的心态,更有甚者,就要起身往门外走,看架势,竟是要去对面厢房惹乱的。
祁蕴谦被柳家小郎这个反应吓得眉头一跳,“荒唐!对面那些个夫人是个什么身份,随便在你们主母面前提一句,你们的皮今晚就能被活扒下来。”
有的正要推门冲出,听着这句话,脚步猛地一刹车。认真想了想接下来的后果,觉着祁家二爷说的没错,他们还要命,原先要闹事的人,通通又坐了回去。
看着厢房内那群躁动的少爷们又坐了回去,原先眉头忍不住跳动的祁二爷,终于把忐忑的心又按了回去。
“没问耿少夫人说,她们今年可要补办踏青?”祁蕴谦微微皱了皱那双好看的剑眉,修长的指尖捻着那玉质酒盅,玩味般在指尖流连捣鼓着。
柳家小郎目光盯着祁蕴谦手指尖儿上的玉杯,就好似在看杂耍一般,瞧着那玉杯毫无杂质,纯洁如天上无暇白云,那被修的圆润干净的指尖儿,耍着晃眼的花招捣鼓着那玉杯。
柳元奇进去压根就没有问耿少夫人,先前他在祁二爷和钟大爷那儿听着宁家姑娘的事儿,他进去就光顾着看姑娘打扮,哪里还记得跟耿少夫人说了什么。
祁蕴谦定定的看着柳家小郎的模样,眼神不由得沉了沉,他脑袋里思考了一轮,想想还是亲自去对面厢房问问看。
他正打定主意要起身去时,柳家小郎倏然在公子哥儿堆里探出一个头来,朝主位上的祁蕴谦挥了挥手,那秀气阴柔的脸蛋还残留一丝诡异的绯红。
因为脸太红了,祁蕴谦一时竟无法忽略柳家小郎的存在,他索性将手中的玉杯咯噔一声搁置在身旁炕桌上,朝柳家小郎勾了勾手指。
柳元奇瞧着祁二爷注意到他了,忙咧开嘴角的笑,站起身子就往祁二爷方向走过去,等他走到祁蕴谦面前。
柳家小郎压低了嗓音问道:“祁二爷为什么突然要问宛部是否踏青呀?”
这个问题,祁蕴谦还没来得及回应柳元奇呢,身边坐着的钟宇,终于忍不住笑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厢房内,明部的公子哥儿们在相互聊着诗赋、文学,自然没有注意罗汉床这边的情况,故此钟宇憋不住的笑声很快就被覆盖了。
“钟大爷笑什么呢?”柳元奇年纪还小,可偏偏对什么事儿都好奇的紧,看着钟宇大哥那个憋笑憋红的脸,好奇心顿时刷刷往上飙升。
钟宇索性将手背遮住半张脸,努力将脸撇向另外一边,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了,这才转过头来,对柳家小郎解释道:“襄阳侯家姑娘也在明宛诗会呢,因为妹子性子孤僻,不爱去问宛部社长踏青的事儿,这才托了祁二爷去问问。”
“可性子孤僻,也不应当主动出去玩啊。”要说柳家小郎年纪轻轻就说话不过脑子,钟宇这句话漏洞百出,平常人听了,也该心底明了一般了。
可偏偏这个小弟弟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钟宇总不能直白告诉柳家小郎,因为明部底下好几个公子哥儿看上宛部的姑娘,想趁着踏青好增进一点感情,好日后做婚配打算。
但想想,男女之情小娃娃不懂,钟宇向来是以油嘴滑舌出名的,这一下,竟被堵着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祁蕴谦没有钟宇那多情的小心思,柳家小郎想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也要有那个资格。
“你一个男娃娃要明白这么多做什么,夫子布置的功课做了没有,就来诗会闹腾,我就该派人去叫你大哥来才是。”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仔细听听甚至还有威胁的语气。
众所周知,柳家小郎天不怕地不怕,年迈父母管不住他这个混世小魔王,可偏偏身为延安侯的世子老爷,他的嫡亲兄长却格外有手段。
但凡柳家小郎做了错处,延安侯夫妇管不住的,就索性推出大儿子来,往往这招还挺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