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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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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皇后忙了一天一夜,将诸事安排妥当。命容妃、平妃领着各宫嫔妃下去, 各自回各自宫院, 约束好底下贵人、常在、答应及宫女子, 非召不得出门。又叫进来太子兄弟, 当着康熙的面仔细叮嘱一番。太子经此一事, 心里对皇后只剩感激, 自是拱手称是。四五七八跟着太子表态。大阿哥、三阿哥不情不愿应下来。看这边事了, 单等下午几位王爷来探病。太子便问皇后十阿哥可是要也送到永和宫容娘娘处?
    皇后抱过来十阿哥,听奶娘说刚喝了奶,又睡了, 挨着额头亲了亲,对太子摇头,“你容母妃那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我这边又日夜不得闲。太子可愿替我照看你弟弟一段时间?”
    沈宛在旁听见,心道,这就是把顺位第二的继承人,交付到顺位第一的手里了。奇怪皇后今日行事怎么如此大度?再看太子,果然双手接过十阿哥,对皇后保证,定好生照顾弟弟。沈宛低眉暗暗叹息, 转头看康熙神色,不免暗暗嘲笑一番。
    皇后见太子抱十阿哥在怀里,十分欣慰。扫一眼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 吩咐四人, “外头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咱们母子。往后你们兄弟要齐心协力。你们记住, 维护太子,就是维护朝纲正统。”四人不管懂不懂的,都一一应下。皇后又嘱咐几句,抬头看大阿哥跟三阿哥,看二人拱手应下,才点头,叫太子领着诸皇子下去休息。只别忘了下午再来,招呼九王探病就是。
    太子领命,四五七八也领命。三阿哥左右瞅瞅,也跟着领命。大阿哥不乐意,风光是人家的,他什么都没有。忍了半日,这会儿不想忍了。当场就跟皇后说下午还要上学。
    皇后含笑看他一眼,对太子道:“可是呢,近来事儿一多,我都差点儿给忘了。你们兄弟俩眼看就该说媳妇,成家立业了。”太子笑答:“儿子觍颜,请皇母给挑个好的。不求别的,孝顺顾家就成。”
    皇后乐了,“太子妃乃未来国母,岂能轻忽?放心吧,皇父皇母都给你留意着呢。”太子脸一红不说话了。皇后对大阿哥笑说:“你母妃也跟我提过好几次。我都记着呢。你且回去安心治学。诸事有我和你母妃。”
    大阿哥“嗯”一声,拱手告退。
    太子瞧大阿哥带气走了,回头跟皇后对视一眼,拱手行礼告退,领着几个弟弟出门。到昭仁殿外,三阿哥自然是要回南三所,四阿哥、八阿哥中午时候常跟太子一起吃饭,今日更不能例外。十阿哥交由奶娘抱着,一同前往毓庆宫。至于五阿哥、七阿哥,少不得回后宫去找生母说话。
    皇后站在昭仁殿门口,看太子兄弟兵分三路,各自走了,微微松了口气。沈宛端着茶盅走过来,躬身递给皇后,问:“您就打算这么着了?”
    皇后接了茶盅,抿一口,润润喉咙,反问:“不这么着,还想怎样?”
    沈宛笑了,躬身行礼,道:“我还以为,为了十阿哥,您也得拼上一拼。不想,皇后娘娘格局之大,实令我由衷敬佩。”
    皇后慢慢喝茶,不说话。沈宛直起身来,想了想,看四下无外人,也不绕弯子了,问:“据我所知,后宫主位,有这般大格局的,还有一位李娘娘,也曾在启祥宫住过。可惜,无缘得见。”
    皇后喝了半茶盅水,笑了,“你不是夸你自己吧?”
    沈宛摇头,不应皇后的话,接着说:“听说,她与皇后您还是多年至交,您救过她的命,她为您扛过枪?您二位无话不谈,乃是生死之交?”皇后不说话,只看着沈宛。沈宛乐了,摇头,“我觉着传闻有误。若传闻当真,您心里,还不恨毒了我?当日长公主大闹昭仁殿时,您就该趁机一起讨伐我了。怎么会容忍到这会儿?”说完,往前走一步,凑近了低声道,“还眼睁睁看着我蛊惑喜常在,害你男人马上风?”说完,脚往后挪,重新退回去,对着皇后浅笑。
    皇后没搭理她,转身走进里屋,放茶盅于桌上,缓缓坐下,胳膊搭桌上,淡淡道:“有些人活着,可她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可她还活着。”
    沈宛跟进来,坐到一旁,凑过头来轻声答话:“果然,您今日举动,早就谋划好了的。还是好几个人出的主意。看来那天长公主怼您,也是提前商量好的。不然她一个公主,就算再得宠,也不会傻到跟中宫对上。你们这是演戏呢。好叫我放松警惕。我还说呢,喜鹊那个傻的,怎么会这么顺利。”说着,对皇后嫣然一笑。
    皇后垂眸,问:“烟雨楼,是个什么地方?”沈宛也不否认,“青楼啊。床上躺着的那位,不是跟您托过底了吗?”
    皇后又问:“苦吗?”
    沈宛摇头,“那得看跟哪儿比了。”
    皇后便问:“与紫禁城相比,如何?”
    沈宛闻言,笑出眼泪,擦干泪答:“天上人间。”皇后听了,也没问哪儿是天上,也没问哪儿是人间,看沈宛冷静下来,对外叫魏德福摆饭。魏德福便问贵妃的饭摆哪儿。
    皇后看沈宛一眼,吩咐下去,“往后,贵妃跟我一块儿吃。”魏德福领命告退,出去传饭。
    沈宛福身谢过皇后。皇后抬手往下一压,沈宛会意,谢了恩坐下。皇后亲手倒了茶递过去,交待:“元安之事,我不想再追究。从今以后,你就是她。”沈宛接了茶盅,自嘲一笑,“我还以为……”
    皇后闭目养神,道:“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国母贵妃,一举一动,关乎社稷。不可任性。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沈宛捧着茶盅不语,皇后看着她,慢慢说,“这是元安托人告诉我的。与你共勉。”
    沈宛心内一惊,随即缓和过来,对皇后颔首,“是,臣妾领旨。”
    碧纱橱内,康熙听外头妻妾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吃饭,哼哼着满不乐意:皇祖母救命啊,孙儿快叫她们饿死了。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听苏麻喇姑跟淑惠妃说乾清宫情况,点头赞许:“不错,果然是遏必隆教出来的孩子。做的好!”
    苏麻喇姑笑说:“这一回,您可该放心了。”
    太皇太后点头,“放心了,不放心又如何。一辈儿人,管不了他两辈儿的事儿咯。”
    淑惠妃看两位老太太说话,略迟疑一下,勉强陪着笑笑。太皇太后不再忧心皇权旁落,宽心之余,也留意到淑惠妃神色,见状问何故。
    淑惠妃再三斟酌,还是明说:“五台山那边,姐姐来信,说,”瞧瞧太皇太后精神,再三犹豫,道,“说姐姐怀上了先帝的孩子。算算日子,这个月就该生了。”
    太皇太后跟苏麻喇姑对视一眼,双双深吸一口气。苏麻喇姑为先太后高兴,“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连念几句菩萨保佑。
    太皇太后则想的多些,问:“可跟蒙古那边说了?”
    淑惠妃急忙摇头,“怎么会?姐姐去五台山一事,只有咱们知道。”太皇太后点头,半晌叹息,“可怜我的惠儿了。”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
    淑惠妃瞧见,也跟着难受落泪。还是苏麻喇姑左右劝解,婆媳二人方重新高兴起来。打点东西,好到时候叫人专程送去五台山。
    如今宫门封闭,慈宁宫的事儿,自然传不到外头。下午九王昭仁殿探病,看完康熙依旧叫关在军机处班房。给九王憋的,只能拿饭菜出气。太子得知,亲自带着几位兄弟来陪九王吃饭。如此方暂时安抚下来。好在马上就是元旦,太子代天子祭天,九王前头出门,各府福晋家眷就得了皇后懿旨打神武门进宫拜见。总之,无缝隙留人在宫中。索额图、明珠有史以来头一回行动一致,齐齐领着各自势力拥护皇位承继法典,恭恭敬敬陪着太子前往天坛。因康熙卧病,皇后下懿旨今年不大肆庆祝。各大官员回家团圆。只留九王及家眷在乾清宫、坤宁宫吃饭。吃完饺子便放九王回府。只说准许每隔三天来探望康熙一次。九王个个给憋了一肚子气。你们说啥就是啥,合着叫我们进宫不是议事,就是软禁的?太子都祭过天了,百官面前,摄政名分已定,谁还乐意来?来看啥?看你们有没有虐待康熙?可拉倒吧,这会儿谁还乐意搭理他?想想怎么抱太子大腿,捞点儿好处要紧。
    今年过年不必进宫请安。翠花闲来无事,找李安安串门儿,来的时候顺手捎来外头邸报。听说承继法典正式颁布,李安安拿过来一瞧,摇头,“还有个漏洞。”
    翠花便问是何。李安安想了想,问:“可记得明朝建文?”翠花立马明白,“嗨”一声,“这不是太子还小,没成亲么。反正啊,我听说,如今好多有适龄闺女的人家,都忙着往承恩公府上送帖子呢。”
    李安安丢了邸报,问:“不送礼,送帖子?”
    “啊,可不是么。送帖子请太子姥姥去她们家听戏吃酒看梅花。顺便啊,瞧瞧她们家养在深闺的大姑娘。”二人正说笑呢,外头门啪嗒一声推开,外屋王大娘笑着喊:“海大姑娘来了。”
    李安安回头,就瞧见海兰珠披着斗篷,冷着一张脸挑帘子进来。
    ※※※※※※※※※※※※※※※※※※※※
    小剧场:
    康熙:你们,你们是要饿死朕!
    沈宛:不,万岁爷你错了,我们是想馋死你。来,皇后娘娘,干!
    皇后:干!
    哈哈,小辈组的戏,还得皇后等老戏骨镇场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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