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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都是明珠夫妇的人, 兄弟俩不好多说,意会一番, 出去院门一问,耿格格回屋去了,三爷揆方带着俩侄子去书房吃饭了, 李安安带着海兰珠往东院去了。兄弟俩在院子外头分手,各回各院。一进门, 就瞧见李安安正跟海兰珠吃得高兴,见他回来, 娘俩招招手,说是碗筷都摆好了。性德也不洗手了, 坐下端碗开吃。至于正院那事儿, 权当阴差阳错、因祸得福。夫妻俩明面感情不好, 得婆婆疼爱, 总比夫妻恩爱, 婆婆却横竖看不顺眼强。都是过来人,不必多说啊, 不必多说。
约有八分饱时候, 李安安放下筷子, 问性德近日忙些什么呢。
性德冷笑一声, “还能忙什么。修淮河的银子,早就拨下来了, 到这会儿不见一文。这几日, 啥正事儿没干, 净跟户部掰扯呢。”
海兰珠想了想,问:“不是说,淮河整修,其实是太子牵头?”
性德点头,“可不是呢。太子急得跟什么似的,我瞧,这几天怒火是强压着。过几天还说不清,不知道该怎么着呢。”
李安安看海兰珠一眼,给性德盛汤,劝说:“外头的事儿我没法儿管,家里你别担心,有我呢。”性德笑答:“你在,我放心。”
海兰珠看看父母亲,推说吃饱了,起身告退。回到屋里,打发丫鬟都下去,抽出来梳妆盒抽屉,看着里头一摞发簪,兀自出神。
李安安看性德吃完,叫进来丫鬟收拾碗筷。看着性德喝了半杯茶,换身衣裳又出去,叮嘱他忙归忙,别忘了按时休息。性德走到门口了,回头一笑,轻声道:“晚上别睡太早,等我回来。”
李安安脸一红,抬手拍他一巴掌,催他赶紧走。待到人走了,低头悄悄乐一会儿。看左右没什么事,问明白海兰珠在自己屋里,便只身前往。
农历八月时节,正是北京城最好的时候。院子里枣树挂满了红彤彤的铃枣,桂树在角落里静静吐着清香,廊下菊花黄的、红的、白的、粉的,正开得热闹。李安安停在廊下看一会儿,就有小丫鬟过来问有什么吩咐。
李安安笑说:“没什么事儿,一会儿不见你们姑娘,想她了。”小丫鬟仰脸笑答:“姑娘这会儿在闺房里呢。我领奶奶去吧。”
李安安瞧她手里拿着扫把等物,想必是正打算洒扫,摇手止住,“别耽误你干活儿。我自己去就成。”走两步,想了想,又嘱咐她别扫完地折两支菊花,给海兰珠送去。小丫鬟躬身应下,看李安安走了,这才开始扫地。
性德所居明珠府东院,乃是一座两进院落,前院方正,后院南北略短,房屋规制相同。李安安住前院正房,东厢房三间是两位小爷书房兼卧室,西厢房是性德书房。因全家就海兰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所以,后院是海兰珠一人的天下。刚一进来,便闻见一阵花香。堂屋廊下挂着七八个笼子的鸟,瞧见来人,俱叫得欢畅。两三个小丫鬟立在堂屋门口,瞧见李安安来了,赶紧行礼问安。李安安点头,笑问:“大姑娘呢?”
海兰珠的奶娘打自己屋里出来,笑说:“我瞧着大姑娘累了,请她回去歇会儿。既是大奶奶来了,我这就叫她。”
李安安闻听笑了,宽和道:“娘儿俩之间,哪儿还用通报。你只管忙,我自己悄悄进去瞧瞧。别大姑娘刚睡着,再吵醒她,那就不好了。”
奶娘讪讪应下,李安安抬脚走了两步,看她站着不动,诧异问:“怎么妈妈还有别的事?”
奶娘急忙摇头,连说没有,躬身告退。李安安轻笑,低声叮嘱几个小丫鬟认真伺候。看几人还算明白,点头进屋。
海兰珠正捏着一支簪子,托腮对镜发愣,听见动静去看,见是李安安挑帘子进来,急忙站起来行礼。李安安近前,按她坐回去,看看桌上东西,笑说:“这会儿没事儿,来瞧瞧你。”
海兰珠抿嘴儿笑了,亲自搬了凳子,请李安安坐下,又朗声叮嘱外头丫鬟泡茶。李安安摆手,说刚吃过饭,待会儿再喝。海兰珠便坐到一边,沉默不语。李安安瞧她神色不似以往活泛,想要开口去问,又怕惊动少女心思,再三斟酌,还是暂且作罢,拿桌上簪花赏玩闲聊。
海兰珠勉强打起精神陪着。李安安听了,心里越发惊奇,陪她聊几句,前头来人,说耿格格来了。李安安听见,叫请到前头堂屋坐着,问海兰珠可愿意到前头一块儿说话。
海兰珠捂着额头笑答:“刚才吃的有些饱,这会儿困了。”李安安笑笑,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往前头去瞧耿格格。
耿格格这回来,不是空手,而是带着俩包袱,解开一看,嚯,两包袱账本儿。
李安安唬了一条,指着桌上几大摞问这是做什么。耿格格一旁坐下笑答:“府里账本。”身后丫鬟送上一个盒子,耿格格接了,放到桌上打开,给李安安瞧了,原来是府里账房对牌和一堆大小钥匙。耿格格一股脑都推过来,说:“以往大嫂没过门,太太事多,精力偶有不济,都是交待我代管。如今嫂子来了,自然是嫂子接手。”
李安安不接,问明珠夫人可知道这事儿。耿格格笑说:“刚我去见太太,特意求了太太的意思,这才送来的。”又说,“嫂子心疼心疼我,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天没个十来桩事儿。打我进门儿,就没闲过。日盼夜盼盼着妯娌进门,好叫我歇歇。”又把对牌、钥匙往李安安这边推推。
李安安瞅她一眼,摇着手指头笑了,“你还不知道我,这院子里的事儿都懒得管,甭提府里一堆。二奶奶大人大量,看在年纪老大,精力不济的份上,您呐,就接着管了得了。”说完,把钥匙对牌往那边一推。
耿格格再三推让,李安安就是不接,“不是我不会管,实在是二奶奶管的好好的,何必没事儿换人。”
耿格格说:“看嫂子您说的,哪家儿也没一个人管家管个百八十年的。嫂子只当心疼心疼我,叫我歇歇。”
李安安连连摆手,“可得了,你正是年轻干活儿的时候,心疼心疼我,叫我歇歇才是正经。”说着,叫进来丫鬟婆子,帮着二奶奶收拾了账本,还叫送回西院去。
耿格格再三推让不过,只得收下。看李安安这边无事,坐着喝杯茶,叙徐闲话,等到日头西垂,才带上东西回去。
海兰珠打外头进来,问耿格格来何事。李安安抿嘴儿乐了,“哪儿有什么事儿,妯娌闲聊吧。”怕海兰珠不明白,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
海兰珠坐到一旁,仔细想想,说:“按理,母亲进门,是该您管着府里大小事。”
李安安噗嗤笑了,苦笑摇头,“当家奶奶,哪儿是那么好当的。好多人家,都是面上风光。赔进去几十箱嫁妆的,也不在少数。咱们府里不至于此,你二婶管的好好儿的,我刚进门儿就横插一杠,算怎么回事。”
海兰珠迟疑道:“将来,府里的东西,早晚您得接手呢。”李安安看着她笑了,“好孩子,你瞧瞧你俩兄弟,个个眼看就长成了,离娶媳妇还有几年?到时候,叫她们小妯娌操心去。”顿了顿,拍拍海兰珠的手,“再说,祖上传下的东西再多,早有用尽那一天。金山银山,比不上自己身上的赚钱的手艺。”
海兰珠听进心里,若有所思。
当晚,性德比平时早回家。吃完饭,与李安安在院子里散步,闲话家常。听李安安提起管家诸事,性德笑了,“左右无事,管管家也无妨。叫揆叙家的好生养养。”
李安安摇头,“那是两码事儿。再说,我哪儿没事儿了,我忙着呢。”
性德便问何事,李安安摇头不肯告诉他,只答:“我也是有嫁妆的。你当城外庄子、铺子放那儿不管,金银元宝就张腿往家里跑?北京城里的人,都是眼眶向上的。两个小子不用管,闺女总得赶紧多给她挣几箱嫁妆,日后在婆家腰杆儿才硬。你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不得我多操些心。”
性德闻言大笑,揽着李安安回房,轻笑道:“哪儿就那么着急了。”
李安安撇嘴,“我冷眼瞧着,留不了几年了。”性德闻听,便问李安安知道了什么。李安安摇头,“女孩儿的心思,我一个中年大妈哪儿能猜着。”说完叹气,道:“要不怎么说我命苦呢,才嫁了如意郎君几天?又得张罗着给姑娘踅摸如意郎君了。人生啊,就是一个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连绵不断。”
性德深有感触,“可不是。一环接一环。”转脸看着李安安笑。
李安安奇怪,举手摸脸,问怎么了。性德摇头,拉下李安安的手,将人虚掩在怀,柔声低语:“还好。”
李安安渐渐红了脸,略低头笑问,“还好什么?”
性德但笑不语。李安安急了,一把推开,埋怨:“窗户后头都有人呢。”抬腿进屋。性德干笑一声,摇摇头,跟进屋里。
海富趴在窗户上,一面看一面嘀咕。富格看不下去,一把把他薅下来,低声道:“仔细叫父亲抓住,再叫你做仰卧起坐。”海富嘻嘻笑笑,四下看看,小声说:“我觉着,新大奶奶挺好的。”
富格奇怪了,“你咋知道?”
海富掰着指头数:“你瞧啊,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又不贪权。而且,跟姐姐一样聪明。”
富格问:“从哪儿瞧出来大奶奶聪明?”
富格反问:“不聪明吗?她才过门几天,姐姐向着她,老太太向着她,就连父亲,几时见过他这么对旁人的?”
富格拿书拍拍他脑门儿,“你也怪聪明的,就是不肯用功。再这么不把心操正地方,看明年童试你怎么过。”
海富捂着脑门,假装疼,哎哟哎哟回嘴,“这不有二哥你呢嘛!”
富格斜他一眼,埋头看书。海富哼唧哼唧,见二哥不搭理自己,没意思起来,也拿起书,老老实实坐一边看起来。
毓庆宫内,太子问闵竹儿,“这么说,性德大人新娶的夫人,对待几位姑娘公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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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李安安:人生就是一个环,一环扣一环。
性德:人生就是一条路,过了一坎又一坎。
海兰珠:人生就是多宝格,打开一盒又一盒。
海富:人生就是一场考,考完一场又开考。
太子:人生就是一个年,过了一年又一年,年年结婚没有咱。
大阿哥:唉,再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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