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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李安安笑着上前, 挽了翠花的胳膊, 一路让进启祥宫后院, 进正殿坐下喝茶,一路叙话:“哪里是整天呆在屋里。不过是刚立了春, 看似暖和, 早晚还有些凉意。我这院子里又有孩子孕妇的, 万一我这屋里有人着了凉, 少不得惊动东西殿里。还是安生些,等天彻底暖和起来, 再去花园里逛逛,赏花观景的,到时候风也暖洋洋的, 花儿也开了, 蝴蝶也来了,岂不高兴。”
翠花乐道:“就你想的周全。”说着,葱香捧着两盏茶来, 先敬翠花长公主。翠花接了, 掀开茶盖佛了佛,顿了顿, 又放下, 扭头吩咐喜鹊, “你去外头瞧瞧, 怎么听见跟咱来的几个在淘气似的?”
喜鹊闻言, 应声退出去。李安安看一眼葱香, 葱香会意,笑着跟了出去。门口王贺领着人守着,小何子站在窗外,隔着窗纸,瞧见浅浅的灰色衣裳。翠花凑过来小声问:“我怎么听说,年前腊月间,你们册封礼那会儿,你跟安亲王府闹了一场?”
李安安捧着茶盅暖手,笑了,答道:“怎么?我还道您早就知道了呢。”翠花冷笑,“我是那等闲着没事打听闲话的人么。”
李安安这才叹气,“你道热热闹闹的过年,我为何常常呆在自己院子里?实在是出了门,少不得自讨没趣。不管怎么说,安王府经营二三十年,一时半会儿的,咱只能躲得起。”
翠花听了,噙一声冷笑,哼道:“瞧你那怂样儿。凭他再经营二三十年,天要下雨打雷,照样怕旱怕涝。”
李安安沉吟一会儿,小心问:“那是夏天要来了,老天爷要趁热,下雨打雷了?”
翠花抿嘴乐了,拿宝石镶花景泰蓝护甲指着李安安,说一句:“你呀,只消呆在屋里,等着天热了,就能出门,到园子里避暑了。”
李安安便知,康熙不愿在忍着安王府一帮子人蹦跶,约摸夏天时候就要动手了,心里算算日子,不算太长,还算躲得起。跟着乐了,对翠花不住道谢,“多亏您说一声,不然,大夏天的,老呆在屋里,我还真觉得闷都慌呢。”
翠花端起茶盏,笑吟吟点头,“谢我是应该的。不过,还得再谢一个人。”李安安便问是谁。翠花不语,只朝西边努努嘴。李安安忙说,“慈宁宫自然是要谢的。对亏了老祖宗镇着,咱们这些做晚辈的才能沾这么大的福气。”
翠花摇头,李安安想了想,探问:“可是容格格?”
翠花抿嘴乐道:“那可不。前天慈宁宫你不在,我才知道,什么叫科尔沁的姑娘。听苏麻喇姑说,那位比当年咱老祖宗年轻的时候,不遑多让呢。要我说,也就是那位生的时候晚了几年,否则,哪儿有安王府什么事儿。”
李安安听翠花说的郑重,措辞中含着尊敬,忍了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当真这么厉害?”
翠花实在是在心里憋了两天了,见了李安安,知道她素来与世无争,妃位更是机缘巧合下捡了个便宜,这才忍不住八卦一回。见她追问,只摆手不回答。李安安不好深问,只得按下心中好奇,与翠花喝茶闲聊起来。
没一会儿,喜鹊与葱香一同进来,喜鹊笑对翠花埋怨道:“主子,要我说,都是您素来宽厚。宠得一竿子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刚咱们进来一会子,您猜怎么着,外头那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合起伙儿来去爬树掏鸟窝了。”
翠花正要问鸟窝如何了。李安安在旁奇怪了,“启祥宫院子小,比不得御花园有古木大树。哪儿来的鸟窝?”
葱香在旁抿嘴笑答:“哪儿来的鸟窝?咱们院子北墙角那棵杏树呗。”
李安安与翠花互相看一眼,俱是纳罕,什么鸟啊,居然到杏树上坐窝?这心得有多大?
葱香站在李安安身边只笑不吭,喜鹊只得笑说:“得亏咱们去得早,不然那窝喜鹊可不就给他们霍霍了。”
翠花点头,“既然是喜鹊,也就罢了。叫他们回去再仔细身上的皮。”李安安倒有些不安,嘱咐葱香,“那棵杏树比寻常杏树是高了些。那也比不得外头的大树。坐了窝不好赶它走。你着人仔细盯着些,莫叫扰了它们。”
葱香笑着应下。翠花不以为然,“就你想得多。”李安安笑笑,不置可否。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整个过年,启祥宫都安安静静的,偏春天一来,杏花还未开,喜鹊刚开始坐窝,各个宫院就都知道了。第二日大清早,去长春宫请安,就有个十四五岁的答应服色年幼嫔妃当着众人的面问李安安,“听说安娘娘屋子后头有一树杏花,有喜鹊坐窝了?”
李安安瞧那答应一眼,微微一笑,对皇后欠身告罪,而后柔声问道:“还望妹妹勿怪。姐姐这几日扎花儿多了,眼睛有些酸,离远了看不清。不知妹妹是?”
那位答应脸上一红,急忙蹲身行礼,口里道:“嫔妾翊坤宫春答应。”
李安安闻言,继续柔声道:“原来是翊坤宫春妹妹。做姐姐的眼花,方才没看清,还望妹妹勿怪。”后宫等级分明,一位妃位主,再不没恩宠,也不是一个答应可以随意越级找茬的。何况李安安这番和颜悦色。春答应只得再三行礼,连道不敢。李安安笑笑,扭头对皇后恭敬道:“托娘娘的福,后宫和睦,姐妹们亲如手足。哪怕是翊坤宫春答应,寻常不到您跟前儿的,也感化懿旨教导。主子娘娘威仪震慑六宫。非但嫔妾们感应于心,就连花儿啊鸟儿的,都挑了离长春宫近的杏树搭窝。”
皇后原本作壁上观,听李安安这么一说,乐了,指着李安安对贵妃道:“都说她老实,瞧瞧这小嘴儿说的,倒叫别人怎么搭话?”
贵妃抿嘴儿笑笑,懒得吭声。敬嫔在下头倒是欠身道:“安姐姐说的是实话。那喜鹊特意挑了启祥宫的树搭窝,可不就是那儿正好在主子娘娘和安姐姐屋子中间么。”
皇后脸上笑容不变,只看了敬嫔一眼,没搭理她。李安安瞧春答应一眼,笑说:“敬妹妹记得倒是清楚。我是昨个亲眼瞧了,才想起来原来启祥宫后墙居然还有棵果树呢。”
皇后瞥李安安一眼,笑说:“你呀,整日里就知道呆在屋里绣花儿,别说去御花园里逛逛,就连自己宫院里都少走动。能记得才怪。真当谁都是你呢。”
李安安急忙起身告罪。皇后笑笑便让她坐了。众人沉默一会儿,还是宜妃打趣,“说起来,不止喜鹊来了,那天儿我带着五阿哥去御花园逛,瞧见燕子也来了。柳树也发了嫩芽儿了。过两日,咱们就能换春装了。”
说起衣裳首饰,古往今来,就没有女人不喜欢的。登时从惠妃到熹妃,再到一众贵人、常在,都开口聊起来。皇后虽未插话,却也听得认真。到最后,还许诺满宫嫔妃,今年新料子来了,每人按品阶都有新料子做春装。众人欢天喜地谢恩。
李安安随着宜妃起身行礼,冷不丁瞧见对面角落里春答应弯腰姿势不大对。只是时间太短,没瞧清,便未开言。
众人围着皇后又说了会儿话,后头奶娘抱着六公主来,看皇后抱着六公主母女亲近,这才散去。按次序,李安安走在宜妃之后出了长春宫。到长春门外宫巷,略走慢一些。敬嫔领着人撵上来,嘴里笑着说句:“我失礼了。实在是四阿哥年幼,离不得人。回去晚了,怕他哭闹。”
说着,对李安安一颔首,竟越过离去。葱香扶着李安安冷冷看她们一行人走远,忍了忍,还是小声嘀咕一句:“德性!”李安安隐隐听见,拍拍葱香的手,微微一笑,带着随后走了。启祥宫就在长春宫南边,隔了一条宫巷,能有多远。偏偏李安安今日步子走的其慢,一炷香过去,还没挪一丈远。葱香着急,问:“主子,咱快点儿走吧。”
李安安只笑不说话,王贺在旁小声调侃,“咱急什么?七阿哥有人看呢。”葱香忍气,瞪王贺一眼,怕李安安听见伤心,急忙扭头道:“主子别理他满嘴冒烟儿,净胡说了。”
李安安笑笑,回身往后一瞧,僖嫔正领着赫舍里格格带着钟粹宫的人在那儿转圈儿拉磨呢。当即对僖嫔招手,道:“我走的慢,不想还有比我走的更慢的。”
僖嫔这才挽着赫舍里格格的手,笑嘻嘻地走过来,嘴里应着:“这不瞧见姐姐慢悠悠的,也想跟着一起慢悠悠么。”
李安安笑了,侧身让出路来,道:“既是如此,我还是识趣些,莫要挡道了才是。”
僖嫔赶忙说:“哪里,这路姐姐都不敢走快了,咱们位卑人轻的,还是慢些的好。”
赫舍里格格挨着僖嫔站着,淡笑不语。李安安也只管笑。两宫的人在宫巷里就你对着我笑,我对着你笑,春日暖阳,一团和气。最后,还是僖嫔先撑不住了,伸手拉住李安安,哈哈笑道:“姐姐,既然都不着急回去,不如一起到御花园走走?刚才听宜妃姐姐说燕子来了,今年啊,我还没见过燕子呢。”
李安安心道,个把寻常的燕子,往年也没见多在意,这会儿搁你嘴里跟天鹅似的,瞧这稀罕的,嘴上急忙顺坡下驴,道:“那感情好,听说燕子来了可是吉兆。”僖嫔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的呀。”说着,一手挽着李安安,一手挽着赫舍里格格,转身就面北,望着御花园奔去。全然没有方才落在李安安身后拉磨转圈儿磨蹭的劲儿。
这边两宫人马刚刚离开,紧接着就从东边宫巷跑来个答应服色的年轻女子,正是翊坤宫春答应。春答应只身一人,也不带个把宫女太监好搀扶搀扶,愣是踩着九寸高的花盆底鞋闷头追。到底鞋底不得力,跑不快,紧赶几步,还是渐渐落在后面。春答应到底年轻,咬牙往前赶。眼看长康西门就在眼前,再穿过琼苑西门就是御花园,身后突然响起细细柔柔的一声:“春小主这是去哪儿呀?”
春答应脚步猛地一顿,险些跌倒,还好年轻身子骨柔,一扭腰,伸胳膊扶住宫墙,顿觉手凉胳膊疼。转身偏还挤出满脸笑来,双手在身前一划,飘飘下拜便是一个福礼,口中道:“原来是崔公公,您怎么来了?敬嫔娘娘与四阿哥可还安好?”
崔柱儿呵呵一乐,转身把手中佛尘递给身后小太监,对春答应一拱手,乐呵呵上前,柔声道:“小主也真是的,如今翊坤宫没主位娘娘,咱们敬嫔娘娘宽厚,听说小主这两天身体不适,特意命奴才带了瓜果点心赏给小主。谁知道,这满屋伺候的奴才都在,偏偏不见了小主。可是把奴才们给吓坏了呢。”
春答应听的恶心,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跟你们主子一般德性。嘴上不敢多说,只得站直了身,学着崔柱儿柔柔弱弱的样子,细着嗓子说道:“有些闷,出来走走。刚才还有静儿跟着呢,我瞧着启祥宫杏花开的好,打发她去讨一枝来插瓶。许是路上跟您走岔了。”
崔柱儿也不点破,依旧柔柔地上前,轻轻扶住春答应胳膊,道:“既然如此,就让奴才顺道送小主回去吧。您好生将养身子,也好伺候万岁爷不是。”
说着,小太监也近前,搀扶住春答应另一边,二人合力,轻轻松松就把春答应架走了。
葱香躲在大成右门后头,悄悄探头,瞧见春答应一行三人拐进广生右门,知道崔柱儿要送春答应回翊坤宫,这才转身,到储秀宫门外跟李安安、僖嫔回话。
僖嫔拿手摸了摸胸口,对赫舍里格格道:“好妹子,你往后出门可跟紧了我。谁知道平地里走,又遇上什么事儿呢。”李安安也一阵后怕,小声道:“我说呢,平日里闷声不响的一个人儿,怎么无缘无故怼起我来。原来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哎呦妈呀,吓死人了。”赫舍里格格闻言,暗地里翻个白眼,心道,就是你再不得宠,也是个妃子,就不信当真刚起来,敬嫔还能明目张胆仗着四阿哥跟你死磕?
李安安自是看到了赫舍里格格的那个白眼,不过不很认同。是宫廷点心不好吃,还是绫罗绸缎不好穿,还是启祥宫体元殿住着不冬暖夏凉,非没事儿找事儿彰显自个儿存在感,嫌冷宫人少不是?
僖嫔附和道:“那可不是,那位春小主,一看就表面安分,背地里浪的主。给她粘上,指不定多少麻烦呢。”
赫舍里格格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储秀宫门内走出来大太监马良兴,拱手对几位主儿打千,笑说:“惠主儿请几位主儿屋里说话。”
李安安与僖嫔、赫舍里氏对视一眼,得了,那边有个位低的难缠的,这边还有个正经皇妃,还是有大皇子傍身的。还能怎么着,人家都派人来请了,去呗。还能转身跑了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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