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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宛与沈大娘认亲一事, 在皇后默许下,刚阿岱夫人忽悠下, 沈宛与沈大娘两双泪眼、无语相对凝噎下, 就这么成了。
皇后看这边事了,想着容妃一人留守昭仁殿, 怕夜长梦多,站起身来打算回去。刚阿岱夫人瞧见,急忙跟着站起来。沈宛兀自伤心, 跟皇后说想歇歇。皇后点头应了,嘱咐她晚上别忘了回昭仁殿。转头嘱咐刚阿岱夫人好生带沈大娘回去,等候懿旨就是。回头看看沈宛,笑对沈大娘道:“您老儿往后有福了, 添了位贵妃女儿。”
沈大娘只顾流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皇后也不计较她失礼, 叫进来魏德福叮嘱几声, 叫他立时下去,按给贵妃的聘礼,加两成准备,等回禀太皇太后之后, 就到和盛斋沈大娘家补聘礼、下懿旨。
皇后站着想了想,问刚阿岱夫人可有遗漏。刚阿岱夫人拊掌赞道:“哎哟,我的主子娘娘。哪儿还有什么遗漏的, 周全的不能再周全了。想咱们这样的人家, 做什么底下人不都感恩戴德的。偏主子娘娘这么疼爱底下人。不光是她沈大娘受用不尽、荣光满门, 就连奴才们,也沾了天大的福气呢。”
皇后笑说:“姑奶奶本就是个有福之人呢。”说着,叫魏德福亲自送刚阿岱夫人一行出宫,交待好生办理沈家一事,看沈宛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拍拍她的手,叫她好生歇着,别太喜形于色,便带着人出启祥宫,到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把沈宛认亲一事禀明。前两日天气暖和,太皇太后出门去瞧了康熙一回。回来晚了,着了风。这两日刚好些。听说是沈宛认了京里一家点心铺子老东家当爹娘,料想有皇后、长公主看着,定不会出差错,只道知道了。皇后又陪着说几句话,看这边太皇太后无精打采的,便起身回昭仁殿去了。
是日,宫中发中宫笺表,奉太皇太后慈命,将贵妃沈氏认祖归宗,是为八旗入关以来,清宫位份最高的正正经经的汉妃。太子给十一阿哥与十公主面子,请示康熙、皇后之后,赏了沈掌柜夫妇六品顶戴,自此可见官不拜。算是正式认下这门外戚。沈掌柜与沈大娘喜极而泣接了顶戴霞帔,压在箱底,每日里依旧用心经营和盛斋点心铺。因祸得福,这一点心铺居然因此声名鹊起,做到了京城老字号。至于沈宛亲生母亲与兄弟,据说是进京后,住进了曹寅府邸。至于之后,就再也无人见过他们。其结果如何,未曾亲见,不敢妄言。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昭仁殿内,容妃正带着六公主坐在床前陪康熙闲聊,听见外头通报皇后回来了,忙起身相迎。
皇后看六公主也在,笑问:“这两个多月,没少给你容母妃添麻烦吧?”
六公主乃是康熙乃至顺治朝众公主中出身最尊贵的。自有清以来,历代算算,唯有孝端文皇后所出几位长公主能与之媲美。甚至因其出生之时,生母就已是皇后,比之姑奶奶们受到的培养更加全面。不考虑皇位继承的话,她在清宫地位,与太子相当。有底气,行事就大度从容。见皇后问,六公主走到跟前,大大方方答:“皇母冤枉我。刚才容母妃还跟皇父夸我来着。”
“哦?”皇后脱了外头厚衣裳,走近前,坐到康熙床边,拉着手问:“你母妃都夸你什么了?说来叫我也高兴高兴。”一面说,一面给康熙推拿手上穴位。
容妃带笑坐回去,留神看皇后手法。六公主跟着落座,对皇后笑说:“我不想说了。皇母问皇父吧。反正啊,全是好话。”说得康熙也笑起来,伸出空着的手来。六公主急忙凑近了握住。康熙拉着闺女,怎么看也看不够,端详半晌,松开手,指着博古架上一个盒子。
三毛子在旁瞧见,问明了哪个,小心上前拿来。康熙对六公主指指,“给。”
六公主起身接过,小心打开一瞧,竟然是一个檀木多宝格。一臂多高,八角柱形,各面雕花,有诗词古画、人物山水不一。大小整好叫六公主抱怀里。
皇后也看清是什么,笑着埋怨:“怎么把那个给她了?她还小,不会玩儿,别给糟蹋了。”
六公主不高兴了,一手抱着多宝格,一手拉着康熙袖子撒娇,“皇父,您看看我皇母。”
康熙大笑,拍拍皇后的手。皇后无奈,只得再三叮嘱六公主好生把玩,里面都是康熙自小玩儿到大的玩意儿,万万小心。
六公主应一声是啦,对康熙、皇后与容妃行礼,起身抱着多宝格,喊上随身宫女就要出门。皇后忙问她去哪儿。六公主答一声,“去毓庆宫找兄弟们。”话音未落,人就走出去了。
皇后扶额,对容妃叹道:“眼看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跳脱,往后可怎么着?”
容妃看一眼康熙,笑答:“主子娘娘多虑了。我瞧公主挺好的。年前刚到永和宫那会儿,每天不是帮着我照管弟弟妹妹,就是读书习字,很是有长姐风范。最难得,这么大的孩子,也没人教她,早晚对着乾清宫行礼问安,一日三次问我皇父可还安康。怪不得太皇太后疼她。主子娘娘一手教养大的姑娘,就是能干又懂事。”
皇后对康熙笑说:“瞧瞧,说的还是咱们六丫头吗?”
容妃在旁搭话,“怎么就不是了?女孩子么,在外人跟前儿需稳重,见着父母亲人,小小撒个娇又怎么了?要我说,主子娘娘太严苛了些。”
皇后听了,哭笑不得,对康熙道:“罢了罢了。这哪儿是我闺女,分明是她亲生的。我才说了一句,她就有一堆等着我了。万岁爷您瞧,这才几天呐?可就说都不叫我说了。”
容妃在旁失笑,康熙也乐了,对皇后点头,指着容妃,“好。”
皇后与容妃瞧见,也不问谁好,一齐笑了起来。
魏德福打外头进来,对皇后回话,说一句交待内务府了,贵妃认亲一事明日就能办齐。皇后当着康熙的面儿,把沈宛认亲和盛斋老东家一事说明。说完,对容妃叹道:“天可怜见的。听刚阿岱夫人说,那和盛斋老东家夫妇都是实在人。这么些年,没少天南地北地找闺女。二十多年过去,这回,总算团圆了。”
康熙一口口水没顺好,咳嗽起来。皇后跟容妃急忙顺背的顺背,推胸的推胸。很是忙乱一阵,康熙方才平复。皇后才敢问康熙可是有什么不如意之处。
康熙能怎么说?咳嗽一阵,伤嗓子,想说沈宛认了个布衣老百姓做爹娘,伤的是皇帝的颜面?若认下这门亲事,沈宛跟李煦家就会闹翻,往后十一阿哥一脉就再难有包衣世家撑腰?只是这等话,叫康熙如何说得出口?更别提拔起萝卜带出泥,沈宛原本出身更加不堪。如皇后这般安排,好歹是户清白人家。这么一想,泄了气,摆摆手,答应下来。
皇后压根儿就不怕他不答应,见他自己想通,更加高兴,与容妃一道陪康熙说了一上午话。中午时候,太子一手抱着十阿哥,一手牵着六公主,身后跟着四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兄弟姊妹们有说有笑,进来昭仁殿吃午饭。容妃见几位皇后来了,推说出来有大半晌了,得回去瞧瞧十公主跟十一阿哥。
皇后挽留:“眼看都到饭点儿了,来回跑什么。叫奶娘把俩孩子抱过来。你跟我一块儿吃得了。”
容妃不经意看一眼太子,笑着婉拒:“不瞒主子娘娘,臣妾宫里还有客呢。”
皇后听了,这才罢了。叫进来桂枝,命她挑两样容妃素日喜欢吃的菜,给永和宫捎回去。
桂枝笑着答应,不一会儿,提一个食盒进来,请皇后过目。皇后见是一碗蒸羊羔并一碗开水白菜,点点头,交待再把新蒸的山药枣泥糕装上一盒带走。
容妃笑着拦下,道是不太爱吃甜的。皇后道:“你不吃,请你宫里的客人吃。”容妃闻言应了。桂枝便出去装点心。
等容妃与康熙、皇后行礼告退,带上静叶、富强提上食盒回永和宫,太子也带着弟弟妹妹们洗干净手,按序围坐在饭桌旁。皇后出来外头,几个人连忙站起来。就连十阿哥也摇摇晃晃着要从婴儿椅里站起来。奶娘赶上去扶他,他还嗷嗷着不乐意,舞着胳膊往外推。
皇后瞧见乐了,叮嘱太子带着弟弟、妹妹们好生吃饭。太子恭请皇后入座。皇后说是要先喂康熙吃饱,她才能安心吃自己的。太子与四阿哥等俱要求替皇后喂饭。
皇后抬手把几人按到椅子上,又拍拍十阿哥,哄他安静些,别吵到碧纱橱里,影响康熙休息,转脸吩咐太子:“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好生吃着。吃好了,再来换我。”
太子几人这才答应,起筷子默默进食。
皇后站在一旁带笑看了看,转身进碧纱橱里。桂香已经备好康熙今日药膳,端在丹盘上,侍立床前。皇后如往常一样洗干净手,坐在床沿儿上,给康熙围上大帕子,准备停当,整好药膳也不烫嘴了,一勺接一勺喂下去。
刚喂了半碗,外头通传,贵妃来了。皇后侧目,就见沈宛换了身家常衣裳,挑帘子进来。皇后一面喂饭,一面问沈宛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吃过了。
沈宛“嗯”一声,道是闲着也是闲着。立着看两眼,转身洗干净手,来接皇后手里的碗。皇后递过去,看沈宛弯腰喂饭,轻声命桂香搬个凳子来,请沈宛坐下,省得腰酸。
康熙看她妻妾二人和气,得知沈宛认亲时那份怒气不由消散开来。
皇后看康熙吃完,又跟沈宛说几句话,这才出来看几个孩子。十阿哥会站了,也能吃点儿蛋羹什么的,嗷嗷呜呜吃了半碗,吃饱就躺奶娘怀里呼呼大睡。六公主拉着七阿哥、八阿哥下了饭桌,到窗边大炕上,一起玩上午新得的多宝格。唯有四阿哥,可怜见的,叫太子押在一旁练字。眼巴巴瞅着几个弟弟妹妹玩儿的玩,睡的睡,摄于太子素日严苛,不敢反抗,捏着笔临摹。
皇后走近前看了,嘱咐太子悠着点儿,别把四阿哥给逼哭了。
太子无奈,“儿臣一天到晚,拢共吃饭时候有空管他。不趁这会儿盯着,回头怕他又忘了。”
四阿哥委屈,“没忘。”太子便问昨日太傅怎么告状来着?四阿哥立马蔫儿了,直起腰来,捏着笔杆发奋。
皇后看着好笑,又去瞧瞧六公主跟七八两位阿哥,叮嘱奶娘好生哄十阿哥睡觉。沈宛打碧纱橱里出来,见六公主还在,笑问:“听说耿格格带着海大姑娘进宫了。怎么不去永和宫跟她玩儿了?”
六公主见问,急忙坐端正了,笑答:“回贵母妃,珠儿姐姐是来跟容母妃学蒙语的。我今日的课已经学完了。不好打扰她们。等晚会儿再回去。”
皇后侧坐在炕上,忙着指点七阿哥跟八阿哥从多宝格里寻机关,头也不抬,问:“怎么今日你容母妃的客人是海大姑娘?”
六公主点头称是。四阿哥笔一歪,险些又毁了一张大字。太子也不训他,板着脸亲自展开一张宣纸换上。
沈宛走过来,与皇后对坐在炕沿儿,接着问:“怎么海大姑娘学蒙语还要进宫找容妃?她二婶不就精通满蒙汉三语吗?”
六公主看皇后一眼,回头笑答:“不止。珠儿姐姐还要跟着容母妃学习如何蒙古习俗礼仪、风土人情。耿格格没去过蒙古,教起来不如容母妃得心应手。这才托了容母妃教习。”
沈宛闻言点头,念一句纳兰家教养果然非比寻常。转而对皇后叹道:“海大姑娘真是个好孩子。那容貌、那品格,再加上那家世、那教养,叫人看着就心疼。可惜了,十一阿哥跟她错十好几岁。我是没那福气咯。”
皇后笑着瞪她一眼,小声埋怨:“孩子们都在呢。”沈宛莞尔,颔首应是。
太子背对着南窗听见,一不留神,手上用劲儿,替四阿哥毁了一张大字。四阿哥欲哭无泪,不敢发怒,只得委委屈屈自己动手换上一张,提笔蘸饱墨汁,重新再干。
康熙吃饱了饭,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听外头热热闹闹的,心里怪不是滋味儿:什么时候,朕的妻妾这么能合得来了?
永和宫里,海兰珠坐在书桌旁默写今日所学,容妃与耿格格隔着屏风,坐在炕上唠嗑。说到激动处,耿格格道:“我如今啥也不求了。实指望我家那口平平安安,跟我白头偕老。没孩子就没孩子吧。侄女、侄子给送终,也是一样的。”
容妃笑说:“你早就该想开了。放眼望去,打哪儿找揆叙这么好的姑爷。”顿了顿,看屏风外海兰珠写的认真,凑过来小声问:“这么说,苏常寿那事儿,是真的了?”
耿格格屋里屋外扫两眼,看近处无人,海兰珠一心写字,遂低声答:“可不是真的?那拉家跟瓜尔佳家的老人儿都知道了。这会儿正着急上火,到处求人想法子呢。”
容妃见她说的笃定,坐直了,忍不住一声叹息,“可怜了。要是苏克萨哈跟鳌拜都还活着,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耿格格磕着瓜子小声说:“多亏他俩败了,旁人不相干,只当笑话儿听听。不然,这事儿呀,指不定闹多大呢。”
容妃闻听,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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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四阿哥:哎哟,我的大字,二哥你下手轻点儿啊。
沈宛:哼,我不好过。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过好咯。
太子:何愁何怨?
海兰珠:无辜躺枪。
六公主:吃瓜看戏。
康熙:朕好寂寞。
话说,昨天说给李安安找的“亲爹”已经冒头儿了。你们猜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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