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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只巨大的手骨就是形成五灵禁地的原因。
这不是一般的手骨,而是属于早已消失的上古先贤,和琼华剑——祖宗一样,它们在这里的时间,甚至比琼华仙派还要古老。
原本,手骨和琼华剑还会继续沉寂在这里,若非登临机缘巧合之下将其唤醒,它们还可以沉寂亿万年。
即便手骨的主人已经消失,但手骨蕴含的意志力量依然强大,它瞬间凌空之时,登临只听到耳边轰的一声响,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喂——登临,快醒醒,你不能沉睡,否则,你的神魂会消散!”远古魂灵在登临的意识世界大吼,但依然不能将登临的意识从沉沦中拉出。
登临依然保持着手诀,但是意识已经失守,他的眼眶中没有眼白,而是漆黑如墨。他身外铠甲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显露出铠甲下的破损剑服。他的身体发生着诡异的变化,脖颈、胳膊等显露在外的部分失去人类肌肤的光泽,一根根树根般的灰色经脉从皮肤下浮现。
他的呼吸变得浑浊沉重——就算是低阶的玄阶修者,也不会如此呼吸,只有从沉睡中苏醒的野兽才会如此呼吸。
紫黑色的五灵禁风只用了数息的时间,就席卷至琼华五峰。以致于许多琼华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五灵全禁。
五灵禁风中蕴含的是纯粹的禁灵,禁灵不属于天地五灵,甚至不属于自然生命世界。灭灵和禁灵属于冥界三灵,是构成自然生命的天地五灵的反面,也是冥界的力量之源。
施加于琼华的禁灵源自上古先贤的手骨,就好比被大神通者注入了奥义,虽然奥义只是先贤记忆的碎片,但依然造成震撼效果。
琼华阵营这边,所有强者——包括初神巅峰的晏尊者,均被禁风压制,在地上极力抵抗,不能动弹。实力强大的人尚能盘膝坐地,勉强自保,实力低的,则身体被逐渐冰封,生机迅速流逝。失去五灵襄助,失去生机支持,这些人间仙界的强者们,显得脆弱渺小。
有人不甘,发出嘶吼,也有人因痛苦而嚎叫,可这些叫声在肆虐的五灵禁风中,犹如在暴风雪中迷路小兽的哀鸣。
蜂族战士身体外的掌形禁锢只与五灵禁风相持半息,就如崩碎的透明玻璃一般消散。
包括蜂王在内,所有蜂族战士跌落于地,同样被禁灵压制,那些被冥族神通加持的身体则全部崩解。禁灵属于冥界,蜂族也是冥界生物,原本不该如此。
但是,他们已从基因层面改造成了人,修行的是五灵仙术,裂身神通也是以五灵仙诀的方式施展,所以,他们自然要被禁灵压制。
不仅如此,禁灵对他们的压制犹在琼华强者之上。琼华强者们实力强大的人尚能盘膝而坐,抵抗禁灵,蜂族战士则是全部趴在地上,或痛苦的嚎叫,或愤怒的嘶吼,就连蜂王也不能例外。
因为,登临意识丧失前,施展攻击的目标是蜂族,所以,他意识丧失后,禁灵依靠惯性对他们多加照顾。
巨人武士已经不具备攻击性,纷纷石化。天上的六芒星被禁风吹得消散了,但阳光洒不下来,漫天都是肆虐的禁风。
战魂消失了,他们是灵,是自然五灵的衍射,禁风在先贤意志的加持下控场后,他们就被从这片山域踢了出去。
先贤手骨散发紫黑之光,无穷无尽的禁风从手骨中涌出,尖啸着向四方侵袭。被禁风肆虐的地域很快就超越了琼华五峰,向更广的地域侵袭。禁风所过之处,生灵禁绝、五灵禁绝,一切都被迅速冰封,那些往日里美轮美奂的山岭化为死地,无数鸟兽化为紫黑色的冰雕。
“哈哈哈,禁灵,禁灵!”蜂王被五灵禁风压制的仰面朝天躺着,此刻发出狂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们居然唤醒了先贤之禁,看来不需要将军降临,你们的世界就要完蛋啦……”
先贤手骨蕴含的禁风不是人界能够抵御的,如果不加阻止,禁风就会在整个人界肆虐,若到了那时候,不需冥界入侵,人界就会变成第二个冥界了。
“登临,快快醒来——”百里追星嘶声大吼,他与登临相距不过数步,却被五灵禁风封禁实力,而且,登临身体逸散出越来越强大的威压,如无形巨山一般压在他身上,令他呼吸困难,汗出如浆。
好友就在眼前,正在召唤灭世的灾难,而自己却只能喊,一分力量也使不出,这令百里追星的心就像被油煎一样。
先贤意志正在侵夺登临的意志,将他的意识投入意志牢笼。远古魂灵在他的意识世界里呼喊,百里追星在他身边嘶吼,却无法突破意志之牢。
“阿临,你说过的,要带我去看华夏的山河,你不能食言——”水玲珑大喊,眼泪瞬时流了下来,她并非因为即将到来的灭宗、灭世而悲伤,而是为登临心痛。
到此时,她才体会出“天倾之诗”的真意,这并非荣耀,而是无尽的苦难和天一般的责任,——世间兴衰、万物生灵全系他一身。人间仙界、仙界五宗,端的好笑,大难临头时,不过是疾风中的一根根野草,需要别人来拯救。
他就是拯救之人,可他始终只是一个人,无人助他,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却要承受本不该由他承受的责任和痛苦。
以前和现在,他所遭受的痛苦要比琼华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
直到此刻,水玲珑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内心,——早在孤峰之上时,自己的心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阿临,你不能睡去,外面还有人等你,你还要继续跟我说你家乡的故事……”水玲珑对着登临喊道。
“玲珑,杀了我……”忽然,一个声音在水玲珑的耳边轻声响起,是登临的声音。与此同时,水玲珑的身体稍稍一松,力量回归了一点,可供她勉强站起。
她知道,这是登临给予的机会。
于是,她直起身子,杵着手中的仙剑,艰难的向登临靠近。登临身上的古朴铠甲已经消散大半,铠甲后的衣衫开始化为齑粉,显露出结实的筋肉和其上如树根一般交错的恐怖经脉。
“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它停止。”水玲珑注视着登临那张失去生机的脸,急切地问。
登临漆黑眼眶中闪过柔光,紧闭的双唇仿佛柔和了一些,以微弱的意识力继续传音,“它想借助我的身体回归,不能让它得逞,你杀了我,手骨会继续沉寂,但禁风不会立刻消散,琼华这么多人,可以轻松击杀蜂族。”
禁风的威力未降低到一个临界点前,所有人都不能施展仙诀,元力和生机依然被封禁。蜂族就这么点人,琼华还有近千人,一人一拳头就能将这些异族锤死。
仙界强者厮杀,杀到最后,却如他们鄙视的人界军队那样肉搏,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不行!”水玲珑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一定还有别的方法,一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