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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站在登临身前，血红的眼中若有所思。
这个卑微人类的身体残破不堪，又被先贤意识压制，居然还能抵挡我全盛一击而不死。
他瞥了眼登临手中的纪元剑和流光剑，又抬起右拳，看向拳锋之处。这里就是刚才击打双剑的部位，一块黑炎刚刚消失，黑炎灼烧的部位，显露出森白的骨骼。伤口不能愈合，就算启施展初神神通也做不到，这具身体内的气血流转到这里，就会莫名消失。
祭祀说是杀星之力，杀星之力与冥界三灵同源，他展现的力量显然不是。
很古怪的本源力量，不属于此界的自然五本源，也不属于我族三大本源之力，难道，宇宙中还存在第九种本源？
有趣。
冥界古老壁画上，用粗糙颜料描绘的上古先贤降临场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启看向气息微弱、脸色灰败，正大口大口吐血登临，欣赏敌人垂死前痛苦的模样，尤其是这个曾经带给他耻辱的敌人，令他感觉到久违的愉悦。
启探出手臂，抓住登临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登临——”百里追星嘶声大叫，然而，他浑身力量和元力已经被灭珠击散，只能单膝跪在那里，站起来都显得困难，这一声大叫，牵动了胸腹间的伤口，令他又吐出一大口血。
百里追星从怀中艰难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举在手中，吼道：“妖物，吾乃五宗之中琼华门人，登临亦是琼华客卿，你若敢动他，我就捏碎此传讯玉佩，此玉佩已印记你的气息，必然会将你的气息传回吾宗……”他喘了口气，接着说：“届时，吾宗必然邀齐仙界强者，将你挫骨扬灰。”
人间仙界由五宗执掌，得罪五宗的修者或者妖魔，至今没有存活的记录。哦，登临除外。
启连看一眼那块玉佩的兴趣都欠奉，抬起手臂指向百里追星。
虚空微微震荡了一下，灭力如闪电一般划过。
“啪。”百里追星手中的玉佩碎裂成粉末，四散的粉末迅疾变成黑色，湮灭成虚无。
灭力具有湮灭之效，天地五灵均在其湮灭范围中，传讯玉佩的基础是运用五灵神通，同样会被湮灭。启是初神，阻截小小登天一阶强者的仙诀传讯并不难。
灭力余力未消，撞击百里追星的胸膛。
“砰！”百里追星的身体翻了一个筋斗，重重栽倒在地，他仰天喷出一口血雾，喷出的血液和那玉佩一样，如烟尘一般湮灭。
百里追星体表的经脉全部暴凸，且全部变成紫黑色，就似忽然长出了无数植物根须，看上去非常恐怖。
“啊——”百里追星发出痛苦的嚎叫，嚎叫声暗哑，宛若濒死之兽。百里追星是高傲的人间仙界强者，就算受断肢之痛，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现在发出痛叫，表明其受痛之剧，已远远超出忍耐极限。
“追星——”登临无力的扭头，看向百里追星。他承受过剧烈之痛，刃劫之痛，逆乱之痛，启封禁忌之痛，知道有一些痛苦不是人能承受的，人间仙界的强者也是人，只不过比普通人强大罢了。同样的痛苦，不会因为实力强大而有所眷顾。
而一些痛苦，那是比生不如死还可怕的滋味。
“痛苦、绝望、哀伤，它们的滋味永远是那么美妙啊。”启闭上眼，脸上显露出享受的表情，接着，他睁开眼，注视着登临，“本尊说过，要折磨你所爱的人，要毁灭你所爱的一切，现在只是小小施展一下，你可满意？”
登临钢牙咬碎，“杀了我，放他走，他与你我的恩怨无关。”
他恨自己太大意了，应该更早的启封更深的禁忌。
此刻，一些模糊、零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那是在一片废墟之地与启对抗的情形。自己与一个模糊的人影并肩战斗，过程中有背叛、愤怒、绝望与咆哮，即便在战斗的最后，自己也未点燃第四星。
该如何点燃第四星？
“寻找属于自己的感悟，最深、最刻骨铭心的感悟。”那模糊的人影曾说。
“在我们那里，失败者是没有资格与胜利者谈条件的。”启抓着登临脖子的手微微有力，登临呼吸随之困难，原先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不过，我会给你一个优惠条件，只要告诉我你的力量秘密，或许，我会考虑仁慈一些。”
启握住登临脖子手掌继续加力，“我给你二十秒的时间考虑。”启能够精确判断登临身体的强度，二十秒的时间内，他施加于手掌的力量正好可以扭断登临的脖子。
当然，冥界强者有太多的手段不让登临真正死去，被扭断脖子，只是登临遭受折磨的开始。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供登临选择，屈服妥协和被启杀死只能算是一条路，另一条就是启封更深的禁忌之力，——点燃第四魔星。
登临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对魔星七燃只是趋于本能的运用，魔星七燃已深深烙印于他的灵魂与肉体中，对具体法诀的记忆则大部分还未恢复。
可就算他记起了魔星七燃法诀和奥义，就能告诉启吗？登临眸中闪过挣扎之色。
很明显，匈奴与羯人崇拜的图腾就是冥界之神，获得魔星奥义的启将会更强大，而且他还不在乎先贤意志，可以说是百无禁忌，由它坐镇五胡大军后方，汉人的天必然会真的崩塌，元帝关于山河鬼哭的噩梦将成为现实。
如此结果，不是登临愿意看到的，更不被他曾向元帝立下的誓言所允许。
那么，只剩下第二条路了，无论如何，启封更深禁忌之力，点燃第四魔星——天权。
然而，即便是在他前来的那个废墟世界中，他也未真正点燃过第四星，只是近距离感应过模糊人影点燃第四星时的状态。
寻找属于自己的感悟，最深、最刻骨铭心的感悟——究竟是什么！
登临闭上了眼睛。
启注视着闭上眼睛的登临，嘴角掀起淡淡笑容，据他所知，人类显露出这种表情时，是绝望、崩溃的前兆。如此近距离品味敌人的绝望、崩溃，令他心绪大好，这些时日在这片蛮荒时空遭受的罪，使他对这个时空的无数诅咒，随之飘散了些。
启若是能读出登临的思想，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