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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临看向天天,“天天,休得无礼。”自己和天天是百里追星的客人,自然应当遵守人家的门规,虽然是无意中触犯了琼华门规,但总归是自己的不是。
登临视百里追星为兄弟,这段时间又耗费琼华诸多灵药和灵液,欠人家的情分不少,既然犯了错,认就认罢。
好吧,登临老大发话了,那就乖乖的。天天打了个响鼻,趴在地上不吱声了。
登临对玄灵抱了抱拳,歉意的说:“这位小兄,是我的不是,我愿意随你们去执法堂。”
既然人家愿意随自己前往执法堂,玄灵就不好说什么了,扭头对小智说道:“师弟,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和香草将此人送到执法堂后就回来。”
“是,师兄。”小智回答。
玄灵看向登临,“嗯,这位……请跟我们走吧。”他不知登临的姓名,不知该如何称呼。登临比他年长,他理应称呼登临为“兄”,或者“师兄”才是,但很多五宗门人有一个毛病,包括玄灵在内,那就是自傲。
让玄灵称呼土包子为兄,玄灵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的。
登临并不在意玄灵的无礼,他微微一笑,“在下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叫临,你喊我临就可以啦。”
玄灵点了点头,“嗯,临,咱们走吧。”
玄灵说罢,便和香草走在前面,向执法堂行去。
他们并不担心登临会逃跑,身为琼华门人的优越感自动忽略了此设想,一个实力仅仅玄阶的野人胆敢在琼华地盘上逃避琼华门规之罚,这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无稽。
登临苦笑,对天天说:“走吧,咱们领罚去吧。”他扭头对小智歉意一笑,便跟着玄灵和香草向前行去。
天天翻了个白眼,喉管中发出狗狗式无奈的呼噜声,磨磨蹭蹭迈开小短腿,跟着登临走。
妈的,神奇个鸟,登临老大是脾气好,不跟你们这些小崽子计较,若是换成老子,一巴掌把你们的山头都拍平喽。北疆狼王愤愤的想。
“老大,小的觉得老大的老大最近心事很多呀,刚才这些弱者那样放肆,他都没生气呢。”化作蝴蝶结的努曼低声嘀咕道。
“你懂个屁,登临老大是幸福的烦恼,是老婆太多的缘故。”天天用狗语回答。
努曼当然不会明白天天的狗语,他自动脑补答案,自言自语道:“嗯,强者都是这样的,低调,低调很酷啊,小的又学了一招,以后回到神域也要如此低调。”
“低调个屁,老大这是给百里追星面子,你懂不?”天天又用狗语回答。
天天就这般,边牛唇不对马嘴和努曼对答,边颠颠的跟着登临,向执法堂行去。
琼华山门通往执法堂的道路前半段是一条幽静的小道,一条鹅卵石路蜿蜒前伸,两边是葱翠的竹林,因为这片山域是顶级洞天的缘故,虽然外界是寒冬腊月,仙宗之地却暖如阳春。
山风吹过,两边竹子哗哗作响,清新的风中送来淡淡清香。不时,周围的山林中回传来异兽或灵禽的鸣叫声。
登临行走在这条小道上,心中的烦恼似乎都变淡了,开始变得安宁。他不禁生出一种想法,如果脚下这条路没有尽头的话,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是不错的。
小道幽静,前面玄灵和香草的对话清晰飘入登临的耳中。
因为香草爱听,玄灵还在叙说无双少帅的故事。玄灵刚说完无双少帅收服西疆马匪,出征龙堡,现在正说着龙堡之战。
每一个少年都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修者亦不能例外,玄灵叙说龙堡之战时双目放光,语声不知觉变大,就差手舞足蹈了。
此刻,小道开始变宽变直,两边的竹林悄悄褪去,精致的屋舍和身着剑服的琼华门人逐渐多起来。
玄灵绘声绘色的说:“龙堡九日之战,无双少帅率领麾下重甲军和其他精锐战士,以一万之数,硬是抗住了二十五万兀那大军的疯狂攻击,无双少帅将他们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尤其到第九日时,一万无双军依然占据龙堡,而北疆援军先后抵达,兀那不得不饮恨……”
“其实,真实的战况不是这样的。”一个不协的声音打断了玄灵。
玄灵扭头看去,又是这个无礼的家伙,“怎么不是了,师兄明明……”玄灵鼓着腮帮子说,接下来的话被香草打断了。
“真实的战况不是这样,那该是哪样的?”香草瞪着大眼问登临,“是不是援军还没到,无双少帅就把胡人打跑啦?”
登临轻叹了口气,残酷的九日血战是他最深的梦魇,那宛若修罗场的地方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无数人在此战中死去,龙堡城墙和城外荒原上堆满了尸体,空气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那些逝去战友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眼前,却因为战争变成了具具冰冷的尸体,他们有的是人子,有的是人夫,有的是人父。
即便是这几天的梦中,登临还能梦到那些哀嚎的身影。
登临注视着香草,这个在洞天福地中长大的少女,天真无邪,就似生长在仙宗的花,根本就不知晓人世的艰辛和残酷。
他的眸子闪过追忆,“龙堡之战很残酷,那九日中,兀那军死了很多人,龙堡守军亦阵亡九成,整个战场都是尸体,宛若修罗地狱,第九日,无双军因折损过重,不能抵挡敌军攻击,不得不暂避锋芒,放弃龙堡城墙,退入城中的石窟中。”
他看向香草,淡淡一笑,“小妹妹,你如果看到那般景象,保证你会做一年噩梦。”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香草喃喃的,猛地省过来,这个家伙刚才喊自己小妹妹来着。
她挺起胸脯,露出两颗小虎牙,瞪眼道:“你虽然比我年纪大,但咱们琼华乃是人家仙界之牛耳,在外面,那些三四十岁的修者都要称呼我一声师姐呢。”
登临嘴角弯了弯,并未作答。
一旁的天天又要忍不住大笑了,小女娃口气真他妈大,居然要当登临老大师姐,汪那个汪,老大的老婆随便蹦出来一个,就能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玄灵凑过来,狐疑的瞅着登临。
“哦,我有一位好友曾去过龙堡,我是听他说的。”登临回答。
“切,原来是道听途说的啊。”玄灵撇了撇嘴,“别以为和我们套近乎就可以免罚,咱们琼华规矩森严,犯错就得认罚,就算是五灵殿主触犯禁律,也是要受罚的,除非掌门特赦。”
“小哥,我既然来到琼华,自然遵守规矩,不用担心。”登临笑道。
“嗯,知道就好。”玄灵点了点头,转身和香草继续向执法堂行去,经登临打岔,他失去了继续说故事的兴致。
少顷。
“玄灵。”一个招呼声从左近传来,玄灵和香草扭头看去,顿时对来人行了一礼,“灵臣师兄。”
登临看过去,这位身着白色剑服的少年也看向自己,白色剑服是雷灵承天殿弟子的标志,比水灵殿弟子剑服在袖口部位少了浪花徽记。登临在承天殿见过这个少年一面,玄阶巅峰实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与雷灵肃杀的气质不太相符。
雷灵修者战力为同阶五灵修者最强,故承天殿在琼华中的地位比较超然。
“你们这是干嘛去?”灵臣问。
“禀师兄,这位……”玄灵将登临触犯门规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师兄,我知道他是追星殿主的客人,但门规不可违啊,我和小智、香草都看到了,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不定哪位长老正用天眼神通看着呢,我们若欺瞒,可是要被重罚的。”
由于登临嘱咐百里追星保密的缘故,承天殿中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只知晓他是百里追星的朋友。
灵臣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登临。
登临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哦,你们尽管去吧。”灵臣说挥了挥手。
玄灵和香草对灵臣施了一礼,带领登临继续向执法堂走去。
“不行,得赶快告诉追星师兄。”灵臣转身,抛出背后仙剑,一跃而上,在他仙诀催动下,仙剑化作一道流光,向承天殿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