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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与宁采臣新嫩的友谊建立了,南宫炎从宁采臣纯纯的目光中读出来他对自己的信赖。
还是古人好啊,一面之交就可引为知己,不像现代人,热情的表情之后,是彼此的防范。南宫炎暗暗感慨,虽然他进入城市的时间还不长,可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出于修者敏锐的洞察力,他对生活在城市中人们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他生活在一座巨大的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森林中,森林拥有奇异的魔力,可以感染、同化生活在其中的生灵,人类如是、妖怪亦如是。
南宫炎与宁采臣结识后,就不再叨扰,返回厢房,关上门,和窝在屋子中的秦申静待事态发展。
《聂小倩》的故事继续演绎,入夜后,宁采臣难以入睡,听见北面的房屋传来窃窃私语声,好像住有人家,他便批着衣服起床,走到北面的房屋前,趴在北墙的石窗前观看,见到一名老太婆和一名妇人说话,不久以后,眉目如画的聂小倩加入到说话中。这是宁采臣第一次见聂小倩,平淡的一眼,殊不知,上天将姻缘之线牢牢缠在这一人一鬼身上,而人界被拍烂的传奇电影《倩女幽魂》也以此为开端。
宁采臣看了一会儿,就返回房间睡觉。深夜中,半梦半醒间,聂小倩钻入宁采臣的房间,欲色诱他,身为聊斋世界五好少年的他言辞拒绝了,并狠狠训斥了美丽的女鬼。聂小倩犹豫徘徊还想说些什么,宁采臣大叫:“速速离开,否则,我喊南边房间中的人了。”
南边房间中的人,正是谎称燕赤霞的南宫炎。
聂小倩想起慢悠悠在自己脖子边飞舞的柳叶飞剑,这才真的害怕,转身离去,走出门后又折返,把一锭金元宝摆在宁采臣的被褥上,才真正离开。五好少年宁采臣连投怀美女都不要,如何会看上这一锭金元宝呢,马上把金元宝扔出去,义正言辞的斥责:“不义之财,弄脏了我的口袋。”
就这样,五好少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于鬼门关前转了两圈,回头继续呼呼大睡。
聂小倩萋萋惶惶的离开后,南宫炎所在的南边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再吱呀一声关闭。
“怎么样,一切顺利吧。”盘膝积攒星辰之力的南宫炎睁开眼,对虚空说。
秦申揭掉隐身符,一屁股坐在南宫炎的床铺上,支着脑袋嘀咕道:“不对劲,非常之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说来听听。”南宫炎停止修行,下床给秦申倒了一杯热茶,端起来递给他,“外面寒气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原来,为了保证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秦申早早的就守在宁采臣屋子附近,蹲了半宿墙角,着实辛苦。
秦申接过热茶,喝了一大口,道:“我以前闻过罗刹鬼骨头,不全是这个味儿。”
《聂小倩》故事中,聂小倩给宁采臣的金元宝是由罗刹鬼的骨头所化,如果有人贪心,将之据为己有,鬼骨会在半夜显化,挖去贪心之人的心肝。
南宫炎的肉体实力是玄阶,可受聊斋世界空间规则所限,元力水平仅仅是黄阶,还不能形成神识,除了耳目灵敏,对外界的感知远不如拥有嗅觉神通的秦申。
“还有什么东西的气味儿?”南宫炎问。
秦申歪头想了想,“很奇特的气味,以前没碰到过,不过很好闻,淡淡的香,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仙草气味。”
“不会是聂小倩身上的气味吧。”南宫炎道。
秦申坚定摇头,“不是,如果聂小倩的气味都分辨不出,我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异世界中充满了神秘的未知,如果没有遇见,光凭想象力很难判断,南宫炎拍了拍秦申的肩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些休息吧,不管什么妖魔鬼怪,一切有我。”
南宫炎的话语透着强大的自信,深深感染秦申,南宫炎在幽明之中屠杀甲壳人的一幕在秦申脑子闪现,这是他见过的最强悍的战斗,没有之一,好莱坞那些用电脑特技改造的英雄大片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
秦申伸了个懒腰,“嗯,就这么说定了,抗怪你来,我只负责放冷箭,打不过我就先溜啊。”
南宫炎嘴角弯了弯,微微一笑,闭目盘膝,继续修行,其实,二人心中都很清楚,真要是遇到危机,二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以保护对方。这是真正的兄弟之情。
一夜无话。第二天,悲剧人物登场。
这是一对远道而来的主仆,主人是一名二十来岁的书生,和仆人风尘仆仆的住进兰若寺。在古时,交通远不如现代便利,人口稀少,远行的人风餐露宿是很正常的事,能寻到一处如兰若寺这般能遮风避雨的所在就算运气不错的了。
当天晚上,主人身死,尸体的脚心被穿了个洞,似乎鲜血已经留尽。这是招揽女鬼的下场,被妖怪吸食了精血。这位年轻书生的死亡在南宫炎的预料之中,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而且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一间厢房中。
眼睁睁瞅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被鬼怪剥夺,却不能出手,个中滋味真不好受,南宫炎和秦申相对无言,唉,没办法,这是法则的力量啊,某种程度上来说,穿梭者们就是法则的维护者,决不能干破坏法则的事。
如果,一个人死可以换来人界和这片世界的安定,那么,他可以去死了。
第二天早晨,在仆人的悲呼中,南宫炎和宁采臣帮助仆人将书生的尸体掩埋。古时候,外出的旅人客死异乡并不稀奇,一般会被就地埋葬并做好标记,等家人寻来尸骨还乡。
一日无话,当天晚上,仆人也死了,心肝被挖了去。第三天,燕赤霞和宁采臣将仆人尸体埋葬于主人旁边。
南宫炎很佩服宁采臣的胆量,这小子长得文文弱弱的,却拥有一颗堪比篮球的巨胆,荒郊野外,废弃的古寺中,同住的伙伴在两夜中连续挂了两个,他除了表现出对死状凄惨的尸体之侧目外,丝毫没有恐惧自身的觉悟,似乎感觉死的人是距离自己光年外的异界之人。
话说,敢娶女鬼为妻的人必须要有一颗硕大的胆。
埋葬仆人后,宁采臣凑到南宫炎身边,好奇的问:“燕兄,主仆二人死的蹊跷,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南宫炎莫测一笑,用书中语言回答:“妖怪干的。”
宁采臣淡淡的点点头,吐出一个字,“哦。”
仅此而已。
望着返回屋子的少年,南宫炎和隐形的秦申同时竖起大拇指,“少年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