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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应了声,坐下给自己倒茶,“师娘的身子恢复过来便启程,最迟端午之前,若是快一些,四月中旬差不?多能到。”
林青槐点点头,仔细把洛星澜的信看完,眉头紧锁。
洛星澜说,她和司徒聿死后,太子登基,燕王领着一群朝臣,质疑继位诏书的真假。
贺砚声和皇后一同站出来,力证诏书为真。
陈德旺和新任礼部尚书为证诏书为真,自刎于勤政殿。
燕王一计不成,又以诛杀乱党党羽为名,清洗她和司徒聿挑选出来能臣。还将蛮夷在定康二十五年攻打大梁一事,栽赃到她身上,相国府一个活口没留。
温亭澈为了查明她被栽赃的证据,被燕王的死士暗杀,横尸正阳门。
最终贺砚声拿出证据证实她没有叛国,燕王在朝中成了众矢之的,逃往西北。
半年后,他从漠北的多兰女王手里,购进五千匹战马。以世宗皇帝曾传位于他为由,拿出一份遗诏在西北起兵造反,自称建元帝。
至此,大梁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新帝年幼,贺砚声与五军营大将军挂帅出征,不?料军中出了叛将,受伤败回上京。
一年后,燕王带领着叛军破了上京。贺砚声与皇后的尸首被他悬于城门之上,他血洗皇城,诛杀新帝与诸皇子,整个上京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蛮夷趁机复国。多兰女王撕毁停战书,带领三十万铁骑南下,用了一年半,将燕王斩首于龙椅之上。
在她和司徒聿死后的第三年,大梁灭,天下亦大乱。
多兰领兵走后漠北后防空虚,不?服她者起兵自立一国,带着余下兵力南下攻打多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洛星澜和侄子死在燕王起兵的第二年。
他和侄子还未到漠北大营,便被多兰的人暗杀,幸有天风楼及时通风报信,侥幸活下来。
到了漠北大营两个月,他收到天风楼的消息得知她被毒杀,又一路护着小侄子回京奔丧。
到上京后,贺砚声派人给他们送信,她和她的十八房妻妾的尸首,都藏在城外的庄子里。他和小侄子悄悄安葬了她们,留在贺府,伺机找燕王复仇。
燕王带兵攻城,贺砚声看出大势已去,让他带着小侄子提前离京,他没同意。
血战三日后,上京城破,他带着侄子借助天风楼的势力,东躲西藏一年后悄悄回了淩山。
谁知燕王的人追杀而至,纵火烧山,他和侄子被活活烧死在师祖建的观星台上。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回到了十五岁,自己刚被卖给个致仕回乡养老的县令,成为家奴时。
他见到夏至便知,她定是也重生了,思来想去才?给她写了这封信,让她留意燕王。
若她已发现燕王的不?轨之心,燕王要?逃,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蛮夷,其次是漠北,让他们尽量把人抓住斩草除根。
燕王藏银的地方,他不?便写在信中,等他回来再详细告知。
林青槐又看了一遍洛星澜的来信,拿出火折子把信烧了,问冬至父亲昨夜可有回府。
“侯爷昨夜未有回来。”冬至见她神色凝重,心知是出了大事,绷紧了神经坐下,“府中一切安好,夫人这几日嗜睡,燕回轩那边的暗卫增了四名,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去备马,随我去晋王府。”林青槐站起来,笼在灯下的殊丽容颜覆上寒霜,快步往外?走,“快。”
冬至和谷雨对视一眼,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起身跟上去。
走出揽梅阁,林青槐进步顿了下,叫来卢管事沉声吩咐,“哥哥放衙回来时你与他说,我要?出门几日,务必照顾好娘亲。燕回轩再增两名暗卫,我娘出行时安排女暗卫扮做丫鬟随行。”
父亲一夜未回,司徒聿也没消息送过来,她得尽快把消息送给他们。
燕王的封地在漠北,谁都没想到他和蛮夷有勾连。
漫无目的去追,只会给燕王逃出大梁争取时间。
“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好府中各项事宜。”卢管事埋头行礼,“大小姐稍等,侯爷给大小姐准备了一份生辰礼,带上或许有些用处。”
林青槐摆手示意冬至和谷雨去备马,自己留下等着卢管事去取生辰礼。她的生辰在七月,父亲如今便准备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卢管事拎着一只羊皮囊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大小适中的剑。
“这是侯爷给大小姐准备的生辰礼,大小姐带在身上,或许用得上。”卢管事将羊皮囊和剑都递给她,“大小姐保重。”
侯爷常说,大小姐的胆识不?输男子。
她忽然这般急着出门,还要?一去便是几日,定是侯爷那儿出了什么事。
带着趁手的武器,便是杀敌速度也快些。
“府中交给你和哥哥了,我和爹爹都会平安回来。”林青槐接过羊皮囊背到身上,握着剑扭头就走。
卢管事目送她的身影跑出视线,一回头,发现夫人就站在身后,险些背过气?去。
“慌什么,我当娘的都不慌。”周静微微扬眉,“三弟一家再过半月便到定州,府中太空难免有人想趁机溜进来,你仔细一些。咱好好守住家,等着他们回来。”
要?不?是她有孕在身,她也要?跟着夫君一道去办差。
女儿自小随她,多历练也好。免得哪天看到个长得好看的白面小生,就忍不?住想嫁。
“小的明白。”卢管事松了口气。
侯爷纵容大小姐到没边,他还以为夫人会说上几句,原来她比侯爷更过分。哪家夫人也没她这样,明知女儿出去会有危险也不?拦着。
“云姐儿带回来的那几个小姑娘,这几日不准她们出院子,再派几个暗卫盯着。”周静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去,“别的事你看着安排,我回去了。”
卢管事应声退下。
周静带着嬷嬷回了院里,想了想,出声吩咐,“这几日我的膳食你亲自负责,不?能出一点疏漏。”
虽说府中的暗桩拔了,还是不能大意。
嬷嬷笑了下,走到她身后给她揉肩膀,“夫人放心,我这都记着呢。”
周静仔细琢磨一阵,发觉夫君和两个孩子,把府中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彻底放下心来。
……
天刚刚放亮没多久,永兴坊各处一片静谧。
林青槐骑着马,不?到一刻钟便到了晋王府外?。守门的小太监看到她,立即打开门请她进去。
“晋王可在府中?”林青槐拿着马鞭,目光清冷,“说。”
“回姑娘,晋王昨夜入宫后一直未回。”小太监被她吓到哆嗦了下,脊背阵阵发凉,“姑娘是否要进去等。”
“不?进了,我现在进宫去找他,若他从别处回来让他不?要?跑,在府中等我。”林青槐交代清楚,回头跃下台阶,翻身上马带着冬至和谷雨直奔皇城。
上京每日酉时闭门。
九门守备几日前就在调兵遣将,燕王想要逃出去,只能在闭门前或者天亮开门后。
按照脚程算,无论是何时走的,此时都还未走远。
林青槐扬鞭催马,转眼便到了宫门外。
她从马上下去,见宫门守备也换成了赤羽卫而不?是禁卫,轻轻吁出口气。
回头得跟建宁帝要?一块入宫的令牌,免得每次进门麻烦。
“来者何人?可有令牌!”赤羽卫副统领上前拦她,声色俱厉,“圣上正在勤政殿上早朝,擅闯者就地格杀。”
“我是靖远侯府的大小姐林青槐,有急报。”林青槐取下背上的羊皮囊交给冬至,手里的剑也丢过去,略无奈,“晋王让我来,你可让人传话进去问他。”
太耽误时间了,早知来时把司徒聿给的玉佩带上。
百密一疏。
“圣上和晋王都在勤政殿,姑娘请进。”副统领听她报上名号,立即下令放行。
侯爷这宝贝闺女的画像,在侯爷的要?求下,所?有的赤羽卫都看过,以免办差时误伤了她。
“多谢。”林青槐丢下话,一阵风似的跑进去。
勤政殿在就在宫门后不远,她轻车熟路,不?等太监通传,便施展功夫掠到殿前。
殿上的大臣被她吓一跳,司徒聿回头,剑眉深深压低,不?管不顾地迎了出去,“出了什么事?”
建宁帝也吃惊不?小,递了个眼色给李来福让他出去问是怎么回事。
一众朝臣见来的是个小姑娘,有认出林青槐的,当即偷偷说了她这些日子的惊人之举。
一时间,殿内显得有些嘈杂。
“青槐见过晋王。”林青槐规矩行礼,“兹事体?大,此事青槐要?亲口和圣上说。”
此话一出,朝臣看林青槐的眼神更加不?喜。
果真是没规矩,竟然不知勤政殿乃是商议朝政的地方,而非闹市,谁都能进。
“李来福,带她进来。”建宁帝倒是没生气?。
老三跟她站一块,还挺配的。
“是。”李来福应了声,笑着跟林青槐说,“林姑娘,请随老奴来。”
林青槐不?动声色地跟司徒聿交换了下眼神,跟着李来福进入勤政殿,
一众朝臣埋下头,不?敢置喙。
建宁帝侧着身子,右手曲起放松搭在龙椅的扶手上,微微眯起锐利的虎目。
闻野这女儿当真是见一次,便惊喜一回。
这勤政殿数十大臣这般看着她,她竟毫无惧色,好似这些人在她眼中如同无物。
单是这份气势,就远胜宫里的几位公主,更别说城内的那些贵女。
“臣女林青槐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林青槐撩开袍子下跪,“臣女莽撞前来,乃是有一事想当面问圣上。”
她不可能当着朝臣的面,说燕王已经逃出上京,只能到他跟前说。
朝堂之上,被燕王笼络过去的朝臣不少。
“你要?问朕何事?”建宁帝面上浮起不?悦,心底却暗暗揣测她的来意。
一大早冲进宫里,就为了问他一件事,这是胡闹。
闻野再如何纵着她,也会同她说,皇城不是能乱闯的地方。
“臣女想到圣上跟前说。”林青槐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此事……不便让诸位大人听到,是私事。”
建宁帝眸光沉了沉,缓缓掀唇,“准了。”
私事?这丫头是在拿指婚一事当挡箭牌呢,心眼倒是不少。
“青槐谢圣上隆恩。”林青槐站起身来,不?疾不徐走上台阶,停在建宁帝身侧低下头小声说,“臣女的婢女昨个半夜回城,路上遇到一对人马,骑着的马匹是上好的战马。臣女直觉那队人马是燕王,听婢女说完便赶来传信”
“还有呢?”建宁帝脸色不变,身上的气?息却骤然冷了下去。
“臣女想奏请圣上,准许臣女与晋王一道,往西北去追击这队人马。”林青槐神色从容,“爹爹熟悉漠北地形,由他带一队人马去漠北,兵分两路一明一暗,说不定能抓到人。”
建宁帝抬眼看她。
小姑娘的一双眼澄澈清透不染杂质,面颊被风吹的起了层薄红,神色间有焦急却无惶恐,显然已知昨夜城内发生了何事。
“胡闹,日后不准再为此等捕风捉影之事,乱闯勤政殿!”建宁帝寒着脸站起来,“晋王,你随朕去御书房,其他人在这等着。”
司徒聿看了眼林青槐,埋头行礼,“儿臣遵旨。”
林青槐低下头,转身欲走,建宁帝倏然出声叫住她,“你也随朕去御书房,闻野不教你规矩,朕来教。”
“臣女遵旨。”林青槐低下头,跟霜打的的茄子一般,默默跟在他们父子身后走出勤政殿。
他们一出去,朝堂上便跟开了锅一般。
林青槐竖起耳朵听了会,悄悄翻了个白眼。
一路无话。
建宁帝带着他们进了御书房,摆手屏退左右,撩开袍子坐下,“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王有赤羽卫盯着,昨夜老三深夜进宫,说怀疑小九已经离开上京,还将城门附近那民宅的情况详细禀明。
闻野让人守了一夜,里边没人出来也没人去找,院内的护卫看不?出来历,因而没动。
“燕王可能已经逃去西北前往蛮夷,臣女的婢女从保平回来,在路上遇到的人马不?像是寻常商人,也不?是爹爹的人。”林青槐的说辞不?变,尽量不露马脚。
“你方才说你要?和老三去追他?”建宁帝抬了下眼皮,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此事非儿戏。”
“青槐正是知道才?闯入勤政殿。”林青槐一点都不怕他,抬高了下巴,从容出声,“臣女与晋王去追人,燕王留在上京的暗桩不会多想,他们的注意力只会在爹爹身上。”
“你倒是挺能想。”建宁帝失笑,“罚你二人禁足府中一月,一个时辰后,三百赤羽卫化整为零,在城外十里亭候着你二人。”
如此安排,小九若是去了西北,得知闻野往漠北去,脚程定会慢下来,这俩小的就有机会追上他。
便是小九没去西北,也能历练下老三。
他这儿媳果真是个宝贝,怪不得闻野每回提她都得意洋洋。
“臣女遵旨。”
“儿臣遵旨。”
林青槐和司徒聿同时行礼。
建宁帝又交代几句,带他们回到殿上,狠狠训斥他们一通,罚他们回府中禁足。
朝臣看林青槐的眼神更加嫌弃。
林青槐和司徒聿从勤政殿出去,一言不?发地的出宫拿了马匹,一道回永兴坊。
半个时辰后,两人易容出城,带着各自的护卫赶往十里亭。
赤羽卫一共十二羽,每羽三百人,设羽卫长一名。两人带着护卫赶到十里亭外,扮做农夫的羽卫长已等候多时。
林青槐和司徒聿走进亭子里去见羽卫长,冬至他们几个去林子接刚送出来的马匹。
“微臣孙卓见过晋王殿下。”羽卫长微笑行礼,“按照脚程算,他们赶夜路此时最多也就能到长合,微臣已派出斥候前去追击。”
司徒聿略略颔首,“很好。”
孙卓沉默下去,也等着属下去把马匹牵出来。
片刻后,一行人骑上马往西北的方向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官道上。
司徒聿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林青槐,奈何一直没机会。
他知道燕王叔叔肯定逃了,但没她这么明确会逃往西北。
一整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到天黑时,马匹已有些疲惫,人也累得不?轻。
一行人在长合城外扎营住下,生火吃干粮。
林青槐双腿疼到发麻,下马后适应了好一会勉强站起来。
她已许久没这么长时间骑马,两个时辰下来简直要命。
“你如何知晓他会去西北?”司徒聿拿着水囊坐到林青槐身边,轻描淡写的语气,“你跟我爹说谎了。”
“定康二十五年蛮夷来犯,以他们当时的国力,根本打不?过大梁。”林青槐压低嗓音,“记得当时因为这事,我们还一起反驳砚声,认定此仗打了蛮夷必定灭亡。”
从上京到西北边陲,一路上试图刺杀司徒聿的死士不?少,这些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口音,都是地道的蛮夷人。
因而他们谁都没怀疑,大梁国中有人跟蛮夷勾结,意图里应外?合。
亏的他们几个命大,没死在路上还把蛮夷打了下来。
可惜最后又被燕王给弄丢了。
“你是说燕王叔与蛮夷有勾结?”司徒聿绷紧了面容,笼在火光下的精致眉眼,透出几分萧杀,“这事是如何发现的?”
“师兄他也和我们一样重生回来了,在我们死后第二年,他和侄子被燕王烧死在淩山。”林青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苦涩一笑,“大梁灭了。”
他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励精图治,大梁的百姓终于都能吃上饭,燕王只用了三年便让大梁灭国。
“两个时辰后启程。”司徒聿仰头看着不?满星光的夜空,杀气?凛冽,“必须尽快追上他。”
斥候在长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再追两日差不?多能追上。
“除了蛮夷,他和漠北也有合作,你不?觉得多兰混在迎亲的队伍里来,有点奇怪吗。”林青槐仰起脸看他,点漆般的眸子映着火光,灼灼逼人,“她原本应该是漠北来的使臣。”
看完洛师兄的信,她就一个想法——
他和贺砚声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林青槐撇撇嘴,不?等他出声又说,“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多兰。”
就算喜欢,她也要?杀了多兰。
多兰会派人暗杀侄子和洛师兄,说明她和燕王的合作早已开始。
“你怎会觉得我喜欢他?”司徒聿被她问得一愣,身上的杀气?尽数散去,“不?会是师兄说的吧?”
这都哪跟哪啊,多兰在漠北称王确实让人钦佩,仅此而已。
“那你喜欢谁。”林青槐支棱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不?准说谎!”
不?管是谁,她都要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确认下是否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