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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沈明登背靠着床,伸手抵住眉,缓缓按『揉』。
手机“啾”了一声。
【闻策:差感觉如何?听说合同条款差强人意,还有搞头。】
沈明登面无表情:【请查明“差强人意”意思再用。方言语癖学得不错。】
【闻策:啧,你人挺不错,就有时候爹味太浓。】
【沈明登:?】
闻策到底哪学这些奇奇怪怪词?
【闻策:算了。在异国有没有什么艳遇?我最近觉得“一见钟情”这个词特别美好。】
沈明登本不想搭理他,转念一想,指尖经在对话框输入一行话:
【看到一只小狮子,觉得很可爱。】
【闻策:狮子?你动物园了?不过你口味有点猎奇哎。】
沈明登自顾自地说:【小狮子看着会挠人,却很胆小。超安全距离就会逃得远远。】
【闻策:正常,它跟你又不熟。】
沈明登轻叹一声,按灭手机扔到一边。
本想借着差将某些隐秘思摁死在襁褓,可事与愿违。
什么时候变质呢?
他不知。
好像某一瞬间,俊秀青年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如洗尘埃宝石,『露』华美耀目光泽内里,悄悄在里烙下轻浅印记。
本以为印记会如同疤痕,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淡,而这些天繁忙工作,也确让他没工夫记起。
刚才不过一张照片,不过一只手,就轻易拨动了弦。
沈明登未这么纠结过。
论系,他和虞秋前八年算不上友好;论辈分,他是虞秋兄长;论年龄,他比虞秋大了整整七岁。
最键是,虞秋明显拒绝他靠近。
他不想让两人系变得更僵,更不愿给虞秋带不适。
手机又“啾”了一声。
【司霆:你差了?】
【沈明登:嗯。】
【司霆:在忙?】
【沈明登:说。】
【司霆:……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天,你不回也没系,我自说。】
沈明登:……
【司霆:我有一个朋友,他好像喜欢上一个比他小好几岁人,刚成年那种,他想追他,会不会有点不德?】
沈明登:……
感觉有被内涵到。
【司霆:他也纠结了好久,也尝试过忘记对方,感情事,就像放屁一样,根本憋不住。】
沈明登皱了下眉,对他类比相当无语。
【司霆:你说他该怎么办呢?】
沈明登发灵魂拷问:【对方喜欢他么?】
【司霆:……】
【司霆: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喝几杯。】
【沈明登:一个星期后。】
【司霆:那就是国庆节后了,你可真是个工作狂!】
*
国庆放假期间,虞秋哪儿也没,独自待在房间里专创作。
偶尔会跟旅游向颜视个频。
刺绣作品并非一朝一夕完成,有些大件繁复作品可需花费数年时间。
虞秋虽有天赋,却也得下苦功。
一整天维持着一个姿势,眼前只看到一方绣绷,脑子里只想着如何落针、如何配『色』、如何处理光线明暗效果等等,不是所有人都坚持下来。
虞秋经在梦里养成了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可体态僵硬着实是个大问题。
他只每天额外耗费时间锻炼身体。
晚上七点,他在小花园散步消食,接到魏灵蕙电话。
“魏姨?”
“小秋啊,饭吃了没?”
基本每次和长辈通话,都免不了以这样寒暄开头。
虞秋蹲下,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轻抚娇艳欲滴朱红花瓣,细细观察其形状与脉络。
这也是他在梦里养成习惯。
有时候细微差别,会影响绣品整体呈现。
“吃过了,有什么事吗?”
魏灵蕙笑着说:“前两天有几个姑娘来店里问,还有没有针织熊猫玩偶可以卖,我本来不想打扰你,可我试着勾织,怎么也比不上你灵巧。店里其他师傅也不行。”
“我现在没时间勾那么多,”虞秋顿了顿,“这样吧,我把过程拍成视频发给你。”
虽然玩偶卖不了几个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说不定工作室玩偶火了呢。
“这样也好,不耽误你时间。”魏灵蕙半是惊喜半是失落。
喜是虞秋愿意教她,忧是没法跟虞秋见上一面。
魏灵蕙当年对虞秋有所亏欠,在虞秋面前一直小翼翼,她知虞秋被她伤了,与她产生了隔阂。
她不敢奢望更多。
虞秋挂了电话,松开柔软花瓣,又散了会步,才回到房间。
他固定好手机,取针线等用具,开始构思勾织什么样玩偶。
国宝固然可爱,只有国宝太过单调。
正巧刘赫发来消息:【救命啊秋爸爸!你送我小金牛到底是在哪买呀?急求链接!】
消息是发在宿舍群里。
虞秋还没回,另一条消息就弹来。
【陆高:盲猜追姑娘。】
虞秋失笑,在情感八卦方面,陆高总是格外积极。
【虞秋:没有链接。】
【刘赫:那就是在实体店买?在哪儿?求秋爸爸慷慨告知!】
虞秋轻咬下唇,思忖片刻,终于下定决:【是我自勾,你想什么样,可以定制。】
他紧盯屏幕,手指无措地悬在输入框上,既期待又害怕。
“哪个男孩子绣花?你是女孩子吧!”
“快扒了他裤子看看,有没有小鸡鸡!”
“不会吧,这就哭了?这么爱哭一定是女孩子!”
“耶!虞秋是女孩子!怪不得天天躲在房里绣花哈哈哈哈哈!”
“不对,他有小鸡鸡!到底是男是女?!”
“是不男不女人妖!”
“哦哦,原来是人妖!”
孩子话语总是这么天真而残忍,或许他们连“人妖”是什么意思都不知,不妨碍他们用来发泄他们恶意。
难堪记忆不断在脑海闪现,虞秋闭上眼,面『色』发白地按灭屏幕。
他们平时打字速度快,这么久群里都没回应,一定是在笑话他吧。
他果然不应该试探……
“啾。”
“啾、啾。”
“啾、啾、啾……”
手机不断发提示音。
虞秋抿紧唇瓣,缓缓睁开眼。他做好理建设,就算被嘲笑被讥讽也绝不会动摇。
点进宿舍群。
【刘赫:膜拜大佬.jpg】
【刘赫:滑跪.jpg】
【刘赫:秋爸爸,您看我跪姿势还标准不?】
【刘赫:这世上竟有如此灵手巧人,如果早知是您亲手织,我铁定更加珍惜怜爱我小金牛!】
【陆高:猫猫惊讶.jpg】
【陆高:真是你织?你还会其它吗?】
【孟平江:秋秋超厉害!】
【刘赫:小江江你终于冒泡啦!一放假连个声响都没有!】
苍白面『色』渐渐恢复红润,虞秋嘴角一点一点上扬,纤长浓密睫『毛』遮住了眼眸深处光芒。
他笑着打字:【平江也超厉害。猫猫崇拜.jpg】
【刘赫:所以秋爸爸还会什么?请问秋爸爸定制流程是什么?】
【虞秋:你以后就知了。想定制什么,直接说。】
刘赫迅速发来一张微信截图,是他和另一个人对话,里面提及想针织玩偶。
【刘赫:她是白羊座,想一只可爱小羊崽子。】
是羊啊。
虞秋不禁想到那只粉『色』小羊羔。
本来只是他恶趣味,想故意作弄沈明登,可没想到,沈明登不仅一直放在车上不怕人笑话,还不让他拿回来。
【刘赫:秋爸爸,给句话,行不行呀?猫猫期待.jpg】
【虞秋:可以,节后回学校给你。】
【刘赫:定制多少钱?我给你转账。】
【虞秋:不用。】
【刘赫:是兄弟就明码标价!】
【虞秋:不是兄弟,是父子。爸爸送你。】
【刘赫:嘤,谢谢秋爸爸,儿子想给你点孝敬。】
虞秋见他坚持,便不再推辞,随手输入内部优惠价:【三十。】
刘赫立刻转账,附带崇拜表情包。
虞秋收下,没有继续水群,而是重新固定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他技艺纯熟,手指飞快翻动,没过多久,一只洁白q版针织羊羔新鲜炉。
小羊轻轻咧开嘴,『露』里头粉『色』小舌头。
他掉录像,保存后发给魏灵蕙,又对准小羊拍了张照私聊刘赫。
刘赫很快回复:【她超级满意,秋爸爸手就是不凡!】
虞秋今晚打开了一点结,兴致上来,顾不上标准作息时间,继续做玩偶。
向姨属马,沈叔叔属龙,魏姨属兔,他自属虎……
不然,他直接做一套十二生肖,再做一套十二星座吧。
反正织这个不费多少工夫。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向颜和沈英山刚回家,就收到虞秋送针织玩偶。
神骏马在他手变得憨态可掬,威风龙睁着大眼睛,萌得人肝直颤。
向颜惊喜极了,立即发了朋友圈炫耀。
沈明登又刷到了。
点开照片,唇角微微下压,都比他粉『色』小羊精致可爱。
一旁米飞:???
老板怎么又不开了?合同不是谈好了吗?
还有,老板最近怎么突然喜欢刷朋友圈了?
以前看都不会看啊。
“沈总,是否订明天上午机票?”
“订。”
“好。”
米飞转身就回房订票,沈明登忽然叫住他:“m国有款身体『乳』效果不错,柑橘味,劳烦你帮我买一下,我等会开个视频会议。”
直男米飞:啊????
“还有一款面膜,”沈明登回忆他在家里垃圾桶里看到包装袋,“牌子稍后发你,你照着买。”
米飞:“好。”
原来是买护肤品,沈总肯定是给向董买,真孝顺。
向颜下有家公司,外人都称她“向董”。
大洋彼岸,向颜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继续回复群里姐妹:【是呀,我们家小秋确实乖巧懂事,特别贴,这手巧呦!】
【向姐真幸福,明登长得那么帅,事业有成,小秋又这么孝顺,两孩子养得真好!】
向颜笑得合不拢嘴:【嗐,别提沈明登那小子了,他有小秋一半体贴我睡着都笑醒!】
【向姐你这就说不过了,明登是不好,那我们家皮猴子就别来见人了!】
向颜骄傲,面上谦虚:【你们家孩子活泼开朗,嘴又甜,哪像我家那个闷葫芦,半天都不说一个字,天天板着一张脸,讨人嫌。】
【他都自当老板了,当然得威严点,我家孩子是有明登一半息就好了!】
向颜眉开眼笑:【好了好了,不说了,一趟皮都干了,我敷面膜了。】
她放下手机,笑着叹气:“等哪天明登和小秋都成家了,我也就放了。”
“等成家了你就想孙子,等孙子来你就想重孙子,我还不知你?”沈英山抬杠。
“什么孙子不孙子,”向颜撇撇嘴,“我才不会带。”
她晚年生活,不被孩子裹挟。
翌日,虞秋上完一天课,收到魏灵蕙发来照片,照片上是一群针织动物玩偶,各个活灵活现,非常可爱。
【魏姨:小秋,你看看这些怎么样?】
虞秋笑了笑:【很好。】
魏灵蕙她们都是做针线老师傅,一通百通,前做比不上虞秋,是为对q版不太熟悉,有虞秋视频讲解,上手自然快。
【魏灵蕙:那就放在店里卖啦。】
【虞秋:好。】
他手机揣兜,跟着同学往教室外走,刘赫和陆高各据一边,孟平江请假没来。
“平江到底在忙什么啊?”刘赫很不理解,“就算兼职,也不可占据上课时间吧?”
这事虞秋清楚,孟平江是进组了。
孟平江自没说,他也不好告诉别人。
陆高扎反问:“姑娘追到了?”
刘赫:“……”
他抹了把脸,“秋爸爸玩偶魅力太大,我等屁无法企及。”
姑娘爱是萌物,而非猛男。
虞秋弯了弯唇:“至少,她记你一功。”
“沾您光,”刘赫笑眯眯地说,“我成功进了她社团。”
“什么社?”
“汉服社。”
虞秋微笑:“挺好。”
陆高酷酷地点头。
刘赫挠着头,嘿嘿傻笑,一副坠入爱河憨憨模样。
冬天快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虞秋和陆高对视一眼,均对方眼看到几分感慨。
他们也想谈恋爱呀。
晚上十点,沈明登回到家,客厅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
他开了灯,走到虞秋房门前,抬手想敲门,却又落下。
或许经睡了。
转身走向自房间,经过玄时,余光触及鞋柜,猛地顿住。
不对。
虞秋鞋子不在上面。
眉隐隐发胀,沈明登摘掉眼镜,伸手『揉』了『揉』。差半个月,加上长途飞行,眉眼间倦『色』显而易见。
他返回虞秋房间外,握住门把手,犹疑几秒后,缓缓下压。
轻微“咔嚓”声响起,回『荡』在空旷屋子里。
他按下开,灯亮如昼。
桌柜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