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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怀勋，这个一辈子没从别人手上吃过瘪的少女，头一回栽在林扉手上，不，应该说脚下。
白兮兮的袜子，在数次践踏中，染上一抹淡淡的浅灰，上面还有着廉价袜子的纤维。
时至今日，林扉对于钟怀勋的爱恋不曾更改。
正如钟怀勋曾经给自己说过的话：青春期，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其实都很敏感，很容易对异性心动，时常会出现见一个爱一个的情况。但…即便如此，回顾亘年漫月的怦然心动，你仍然拔得头筹。
只是…
林扉再没有踏出那一步。
一方面，他知道钟怀勋不喜欢自己，只是把自己当成很要好的异性朋友。
另一方面，少年的身份不再单纯。
若是从前，林扉会因为自己持有系统而自视甚高；现如今，他不会这么想了，纯粹是害怕将钟怀勋拖入到危险的境地。
等到自己哪天从秩序离职以后，一定要和钟怀勋诉说自己的心声。
在钟怀勋的指导下，两组人过了一遍扭扭歪歪的华尔兹。
可能是一直被谭娅进行魔鬼训练，四人的身体素质都很不错，包括柔韧性，尽管才是第一天，但上手很快。
钟怀勋有些诧异，记得自己当初练舞花了不少时间。
……
下午六点。
第一天的排练结束了。
钟怀勋坐在地板上，委屈巴巴脱下袜子，露出红润光滑的脚丫子，被踩了很多脚，没有出血，只是肉眼可见的红肿。
林扉一阵心虚，视线偏移，挠挠脸颊，尴尬道：“抱歉。”
“算了，我没那么小气。”说完，钟怀勋又觉得不够，光着脚丫子，蹦蹦跳跳上前几步，凑到少年面前，道：“作为赔礼，你今晚放学得请我吃夜宵！”
一中是混合制学校，走读+寄宿。
而林扉和钟怀勋都是走读生，请吃夜宵不是什么难事，放学一起走就行了。
林扉低眸，看了一眼少女红彤彤的脚面，哪里好意思拒绝，点点头，道：“嗯，放学等我。”
而后。
舞蹈室是由舞蹈队成员轮流打扫卫生的，今天没有轮到钟怀勋，她便是与林扉等人一起离开舞蹈室。
少女明眸流转，不穿回袜子，而是把袜子塞进口袋，又将脚塞进小白鞋，就是将脚跟踩得凹进去，当成拖鞋，怪流氓的。
坦白说。
这种穿法，对于别人不算什么；对于钟怀勋这样子的存在，有些…过于接地气了。
感受到大家怪异的目光，钟怀勋摆摆手，豪气道：“袜子又脏又汗，脱了就不想穿了。”
林扉情不自禁看向少女的脚丫子，红着脸道：“注意形象。”
“嘿嘿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哎。”
尽管少年经常调侃钟怀勋是大小姐，可后者本质上是普通家庭，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父亲是成功商人，母亲是教育工作者。
虽骄傲，但不高傲，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舞蹈室在二楼。
一楼是泳池+篮球场+羽毛球场。
途径一楼的泳池，却是发现人满为患，十分热闹，大家都聚焦于泳池之上，放眼望去，其中一个泳道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庄旭。
“夏天来了，全市中学生游泳竞赛马上要来了，现在应该是在选拔。”钟怀勋有听庄旭提及过这一件事。
闻言，众人恍然。
而这时。
高杰、郑翰、郭伟丽、陈滢，以及几个班上的同学走了上来，穿着泳装的。
“你们怎么穿成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田阳晖问道。
其实…
作为同学，给班上参加选拔的男生加油打气，很正常。
主要是这几个人穿成这个样子，学校泳池是六点半闭馆，等庄旭选拔结束，最多玩十分钟，没必要。
高杰没好气道：“你们都不看手机信息吗？我给你们发了。”
林扉拿出手机，一看：庄旭下午参加校队选拔，我们去加油打气，体育老师让他在选拔结束后组织同学打扫泳池卫生，我们可以一边玩一边打扫，记得带上泳装。
与舞蹈队打扫舞蹈室不一样，泳池很大，训练后的队员大多无力打扫，一般是另外组织同学打扫。
庄旭这个热心肠的家伙，八成是主动揽活了。
高杰等人则是相中这个机会，组织大家一起来玩。
林扉：“我没看信息。”
郑翰道：“没关系，反正都来了。”
田阳晖：“可是，我们都没带游泳装备，按照学校规定…没有泳裤和泳帽不得下水。”
“管他呢~我们只是打扫而已。”
没等林扉等人回应，钟怀勋第一个站了出来，兴奋道：“玩水！”
再细细观察，这丫头都脱鞋子了。
学校泳池只有在夏季才会每天开张，春秋冬都是上课或者训练才开门，而今年夏天才刚刚来到，泳池开张没几天。
即便收取每个人3元的入场费，依旧每天爆满。
而今可以以打扫的名义，在清场后痛痛快快玩一遭，不怪钟怀勋这么兴奋。
在钟怀勋的带头下，林扉等人没有拒绝。
同一时间。
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林扉等人望去，不出所料，可以引发这么多人的欢呼的人，只有庄旭。
他，赢了。
可能是类似的画面见多了，林扉的内心已经没有当初的波澜，嫉妒心浅了好多，甚至有点替庄旭高兴。
这就是所谓的赢麻了吗？
虽然是别人赢麻了，自己只是看麻了。
不。
大概是其他方面的理由。
一来是少年成长了，明白了一个道理，说是厌恶其实是羡慕，真正厌恶的不是他人，而是无法变成那样子闪闪发耀的自己。
二来是少年可能是沦陷了，一不小心把庄旭当成真正的朋友。
但…
又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林扉不仅仅是长相愈发趋近女性化，娃娃脸转变为小白脸，连性格都那么接近女生，没有男生的豪爽豁达，总是多愁善感。
老毛病犯了。
像个胆小鬼一样，因为害怕辜负而不敢期待。
就在少年陷入恍惚之际，童薇光忽而站了上来，默默从少年手上接过手机，就在少年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唔”后，一脚踢了下去。
咚！
一时间，附近的人都懵逼了。
熟悉的人则是笑作一团。
林扉浮出水面，写满一脸不爽，盯着童薇光，道：“你干什么？！”
不料，迅速迎上童薇光莫名柔和的眼神，浅笑道：“这样子看上去正常多了。”
见状，其他人都来了玩心，一个个都将脚搭在林扉的脑袋上方，不是直接接触，而是错位，拍了一张照片。
林扉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收起你们的臭脚，别恶心我！”
话音刚落…
泳池边可能有些打滑，光着脚丫子的钟怀勋，一个趔趄，失去平衡，为了找到平衡点，情不自禁…一脚踩在少年的脸侧。
一瞬间，众人傻眼。
什么场面没见过。
对不起，这场面真的没见过…
前面说了，钟怀勋没有穿袜子，把步鞋当拖鞋穿，又在刚刚脱掉。
长时间运动的脚丫子红红润润，没有难闻的味道，大抵是消毒水的味道，毕竟踩在泳池边上，也莫名温暖。
一来是脚丫子的热传导，二来是少年的体温迅速上升。
霎那间，林扉的脸通红，像是被火烧一样。
钟怀勋明明已经取得平衡，却因为做了逆天的事情，心乱了，再一次失去方寸，往少年身上，往泳池里面倒。
噗通…
就这么。
两人一起坠入水中。
醉人的夕阳，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悬溺其中的少年半眯着眼睛，与钟怀勋四目相对。
恍惚间，透过少女的双眸，仿佛见到一片花海。
悬溺间，林扉忽而想起席慕蓉的一句话。
生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都是过河的人。
在生命之河的左岸是忘记，在生命之河的右岸是铭记。我们乘坐着各自独有的船在左岸与右岸间穿梭，才知道——忘记该忘记的，铭记该铭记的。
可惜的是，林扉无法遗忘。
总说林扉的副作用是铭记，与别人连接【桥梁】，便是能使用别人的灵魂之力，其实就是别人潜在的系统之力。
但…无意间，少年已经记住很多人与事。
尽是一些伤心的。
而这一刻，林扉从钟怀勋眼中的花海，仿佛见到救赎。
与少年的奇思妙想不一样，钟怀勋此时此刻的想法则是俗套得多——天呐，我踩他脸，我脚有味道吗，他会讨厌我吗。
一个奇思妙想。
一个杂乱无章。
只不过。
这般青春写意的画面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林扉的水性不是很好。
“咕咕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