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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慕正便已经察觉到自己失言，可是又拉不下脸面，只是气鼓鼓的看着慕绾绾。
慕绾绾心中划过一丝落寞，脸上却是笑道：“父亲最近这几年赋闲在家，想来也是不容易，这脾气越发暴躁了。”
慕正仔细打量慕绾绾的脸色，看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似乎也不是传闻当中饱受情伤，闭门不见客的模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可是话却还是有几分僵硬。
“只会嘲笑你父亲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这些日子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在犯病？你可知道你娘亲有多担心你！”
听着慕正这看似在责备，其实包含关心的话语，慕绾绾猝不及防眼眶一红，还未说话便落下泪来。
慕正吓了一大跳，他半生戎马，见过的都是割下一块肉眼睛眨也不眨的硬汉，就算是家里的女子，知道慕正的性格，也不会哭哭啼啼惹他心烦。
可是看着眼前一句话没说，眼泪却直直落下来的人，慕正却没有以往那种不耐烦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一颗心也好象是被人狠狠的拿刀刺中了，酸痛无比。
慕正叹口气，无措又笨拙的道：“这好端端的哭什么，你这一哭，让父亲我可如何是好……”
慕绾绾摇摇头，用力想要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道：“女儿只是思念娘亲罢了，还请父亲宽恕。”
慕正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为父就不许你哭不成！”说着脑海中回想一番家里面的人是怎样安慰人的，最后别扭的上前抱住慕绾绾，笨拙的拍了拍慕绾绾的脊背：“好了，莫要再哭了。”
慕绾绾感受着浑身僵硬的父亲还有那无处安放的手，破涕为笑：“女儿只是怕父亲为难罢了。”
看到慕绾绾笑了，慕正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乱说话让慕绾绾难过，看到慕绾绾慢慢的心情好了，才轻咳一声，道：“你前些日子让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宫和我见一面，到底是有何事？”
慕绾绾也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绪，道：“我想出宫。”
慕正愣住，随即马上就反应过来慕绾绾得意思，不是像今日这样简单的出一次宫，而是永远出宫！
“你疯了！你现在是皇上的妃子！你莫不是还以为你是我慕家的女儿吗！你以为皇皇宫和幕府一样任你随意进出吗！”
慕绾绾却是冷静的看着慕正：“女儿自然知道，正是如此所以女儿才要出宫和您见一面。”
说到这里慕绾绾声音低沉了几分，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其实女儿来的路上心里很是忐忑，可是现在却是难得安宁了几分，才会斗胆和父亲直言不讳。”
慕绾绾声音又逐渐有了几分坚定：“女儿这件事情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当初没有接那道圣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现在也和女儿水火不容，与其这般互相折磨掉最后一丝情意，变成仇人，倒不如现在就挥剑断情。”
慕正眼中惊骇更甚，难以置信的看着慕绾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绾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皇上……”
慕绾绾点点头：“我和皇上早就已经没有感情了，现在皇上也不过顾念当初的情分才对我有所优待罢了，可他是九五至尊，终有一日会厌恶了女儿，到时候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慕正感觉自己好象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这古往今来多的是人想要入宫当妃子，可是出宫的却是少之又少。
慕正斟酌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服软挽回皇上的心呢？”
慕绾绾眼神一暗：“父亲，两个人情意断了，那里是一个人说断就断的，我心里，早就已经放下了，现在只是想求一个自由自在罢了。”
察觉到慕正的犹豫，慕绾绾又道：“况且现如今局势不明，皇上登基三年，后宫空虚，朝野内外早就有不满之意，父亲不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一直韬光养晦，赋闲在家吗？”
“女儿与其说当时候被人厌弃，万人辱骂，倒不如今日索性一了百了，将所有的选择放在自己的手中，最起码，死，也有一个体面。”
慕正诧异万分，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花朵一般娇艳，可是女儿却是面色冷淡，身形消瘦，更不要说那苍白无比的脸色。
一个正好年华的女儿，却连自己的死都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慕正一时间无话可说，只是感觉心口堵得慌，所有的话全部堵在口中。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转身坐下久久不语，慕绾绾也乖顺的不再说话，空气中凝滞了许久。
“你需要什么？”
听到这句话，慕绾绾猛地抬起头，看着背对着自己不愿看自己的父亲，眼眶再一次变红：“女儿……要整个狩猎围场的舆图。”
……
慕绾绾回到清吟居的时候，小雅还在昏睡之中，思考一番把二人的衣服换回来，慕绾绾这才笑着推了推小雅。
小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却一眼看到了小姐促狭地眼光，过了几秒钟才忽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难以置信地道：“小、小主！”
慕绾绾笑道：“还真是没看出来，让你在外面守着，你倒好，睡得昏天暗地。”
小雅顿时脸颊涨红，难以置信的爬起来观察一番周围，说话更加结巴：“奴婢、奴婢这是……”
说着慌慌张张要从慕绾绾地床上要爬起来，慕绾绾忙笑着压着她：“不必慌张，我早就已经睡够了，你既然已经累了不如就好好休息。”
“再说今日也是最后一天休息，等到明日就算是你想要休息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慕绾绾浅笑温柔的样子，小雅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抬头看去发现居然已经暮色四合，还是有几分担忧：“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姐你谁在那里呢？”
慕绾绾笑道：“这有何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