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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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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席卷,寒意料峭。
    她被梁冀紧握的手久久得不到自由,只觉腕骨快要被捏碎开来。
    梁冀反而不停止,朝着盈时继续走近,一步步面容阴翳的走来。
    盈时受惊之下几乎手足无措,梁的却是将她抱于胸前,望着梁冀步步朝自己迈近。
    梁冀面上的神情很古怪,介于阴翳与嘲讽之间,他凉凉的勾着唇,挑眉言语刺激起这位素来情绪不外露的兄长:“不准我碰她?”
    “那可是不成,你早干什么去了?我与她自小在一起,什么事没做过?碰的地方可不少,你算的过来么………………”
    说着,梁冀伸手朝背对着自己躲在梁的怀里的盈时头发上摸了过去。
    梁的眉目凝成出冰霜,阻住那只手。
    盈时脑中嗡嗡作响,被他的话羞愤到难以呼吸,近乎窒息的氛围!
    “你胡说!”
    她真的很想上前撕烂梁冀的贱嘴。
    他怎么敢说这些的?!
    故意当着梁的的面抹黑自己,颠倒黑白!
    她捂着胸口狠狠道:“我阮家家规森严,如何能与你发生什么?”
    只有她清楚自己如今的心境。她是真怕梁的信了他的鬼话!
    梁冀却是哂笑一声,“家规森严?你真忘了还是装的忘了?你同我许多事儿做的还少?你我甚至还早早就等不及,偷偷拜过天地。这些都不记得了?那可要我一一帮你回忆一下……”
    他明明是同盈时回忆,眼眸却是直勾勾盯着梁的。
    那种嘲弄又得意的眼神,似乎带着只有男人间才懂的情感。
    “你每回见到我都要追着过来唤我阿冀,追着要来亲我,这么快就都不记得了?”
    盈时一时间无语凝噎。
    她从不知自己竟做出过这么不要脸的事。
    她怎会如此轻薄自己?显然是他污蔑。
    可…………………仔细想来,好像脑海中还真有这段记忆??
    他说的拜天地,那是自己还没腿高的时候。
    梁冀总跑来阮府上抱着自己玩儿,她从小长得就过分漂亮。梁冀趁着她幼时愚蠢,没少变着法子哄骗自己,陪他玩过家家拜堂,她是新娘,他做新郎。
    至于说自己亲他??
    她少时最贪吃的年纪,偏偏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婶娘终日茹素,口味又淡,忌讳许多东西,首先便是不能吃牛乳羊乳。府上根本没有那两样东西。
    糕点没有牛乳,没有醍醐,做出来便是没滋没味,又硬又柴,砸狗狗都不吃。
    好在梁冀总能给她寻来上京最好吃的各种糕点,蜜饯,他有钱,什么最贵的他都舍得给她买来吃。
    梁冀每月的月例银钱没多少用在他身上,全都花在了盈时身上。这也是韦夫人恼恨自己的原由。
    觉得她是狐狸精,小小年纪就会哄男人的银子花。
    梁冀每回来见她,总要买上两包上京最好吃的糕点来哄自己,亲他一口就喂她一块。
    她才那般小的年纪,桂娘如何会怀疑旁人对她别有用心?会怀疑到隔壁衣冠齐整的贵族少年成日拿着糕点来哄骗自己?
    谁也没教她不能亲男人的嘴,哪怕是自己未婚夫这件事。
    盈时正是嘴馋的年纪,哪有拒绝的道理?小小年纪每回都吃的肚皮圆圆的,有多少块吃多少块,来者不拒。
    后来长大些,她才懂事,便也不会再被他小恩小惠收买,也知晓如何都不能亲嘴了。
    如今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竟还被他掀起来。
    拿着才五六岁的事儿说起来,如今冷眼瞧着更是纠缠她不放,疯癫的紧。
    他只怕是恨不得将自己名声搞臭了,叫梁的怀疑上自己?
    盈时恨毒了这个疯癫,自私自利的人。
    她神情麻木的懒得搭理。
    可梁昀却随着梁冀的话,眉聚山川。
    他身量极高,与梁冀站在一起,仍比梁冀高了几分。
    使他半阖着眼皮,眼睫覆压,平静凝视起梁冀:“我再三忍让你,别逼我在祖母病榻前教你规矩。”
    屋外寒风刺骨,冰凉的风一阵阵刮过来。
    梁的察觉到臂下娇躯轻轻一颤。
    他见到她一张被冻得通红泛紫的脸,一语不发牵着盈时往内室走。
    去容寿堂?回老夫人院里?
    盈时悄悄攥着梁的的袖,提醒他:“女眷们都在里面。”
    如今可不是个好去处。
    深宅大院中谁都知晓要避讳。自己院里的丑事儿私事儿都要藏着掖着,任何一点出格行为转头便会惹来满府所有人背后风言风语。
    更何况还是她们这层乱七八糟的关系?
    梁的任由她攥着自己的袖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道:“事到如今,还管旁人做甚?”
    盈时:………………她有些听不明白。
    梁的却又淡淡来一句:“你身子羸弱,若是一路走回去,只怕又要染风寒。”
    一句又要,仿佛无形中告诉梁冀,他们之间经过了许多点点滴滴,未必比他二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少。
    是啊,连孩子都有了,怎会还觉得不如他?
    盈时再与他有什么,他们间可没有孩子。
    只这一条,梁冀,你怎么好意思拿那些同我比?
    风吹在脸上,梁冀闭了闭眼,却还是松开了盈时的手腕。
    盈时也是被折腾的够呛,一下子被二人松开,竟有一种死而复生的轻松感。匆匆便往内室走去,再不敢耽搁一时半会儿。恨不能早些去到人群堆里,人越多越心安。
    梁冀真能闹,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闹腾?
    盈时脚步匆匆,穿过廊下,重新踏入正厅。
    盈时先走进来,女眷们纷纷停了话头,诧异的看向去而复返的她。
    见她垂着头往最里边空着的交椅坐下,模样古怪。
    上首坐着王妃,萧琼玉与盈时坐一边,对面坐的正是傅繁与韦夫人。
    几人都看出她面色不对劲,好端端出去了一趟不是要回院子里去么?怎么这么快就又跑了回来?且身上还落了许多积雪。
    萧琼玉忍不住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外头两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是前后脚跨入门槛。
    盈时端着茶盏,指尖颤抖。
    厅中女眷皆是神色各异,神情微微有些古怪。
    只要人眼没瞎,自然都能看出这三人不对劲。
    只怕方才在外边发生了什么??
    可不待细究,傅繁已是第一个朝着梁冀奔了过去。
    傅繁泪水挂在腮边:“阿牛.......”
    傅繁自从来了府里就再没见过阿牛。
    每回问起韦夫人,韦夫人总说阿牛忙,忙着当官,忙着有事儿。还说她们家的男人都是这般忙,时常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正常。
    傅繁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在她心中对阿牛有着极深的爱意,她总觉得那日阿牛与自己说的话并非真心。
    阿牛本来脾气就不好,他一时间才刚想起来许多事情,对自己陌生全然正常,再说当时自己阻止他找家,被他知晓了才与自己大发雷霆,而后便是消失不见了??想来如今一定还记恨着自己,才这般口不择言。
    只要他们二人日后将事儿都说开了就好,大不了自己朝他好好道歉。
    梁冀被她牵住袖,他眉间微动,垂眸见到是她不仅没有丝毫欣喜,反倒是蹙起眉头,着急将手袖从她手中狠狠拽了过去。
    他眉宇间隐有焦急之色,却并不是朝着自己走过来??他跟着阮氏的脚步而去。
    傅繁期盼许久的心,倏然间冰凉一片。
    盈时身上染了雪,有些仍未化开,点点晶莹缀在她乌黑的鬓发间。
    有些随着内室的温暖消散,面颊上的残雪一点点被肌肤融化,雪水延着她粉靥缓缓流下。
    她脸色白中透粉,唇红的刺眼,仿佛拿血精描细绘。
    梁的看着她满身的濡湿,修长的手指拨开她湿哒哒的额发,用棉帕一点点擦干净她染了雪水的面庞。
    私下怎样亲密都好,盈时人前极不喜欢过于亲密的举止,尤其是如今??她心口狂跳,微微偏过头。
    “我能自己来………………”她的话梁的似是没听见。
    而他这番细致入微的体贴,显然也惊醒了梁冀。
    梁冀闷着头绕过繁,似乎也要学着梁的,只可惜他并没有带帕子的习惯,如今只恨不能卷起自己的手袖给她擦,反正就是不能叫老大占到便宜。
    傅繁瞧见这一幕,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住袖。
    盈时知晓他听不懂人话,当即阻止住梁,抽过他手里的帕巾。
    “我自己来。”语罢,盈时万分反感的咬着牙,挣脱这片是非之地,往另一处偏室行去。
    此时她还并不知,自己走后屋内陷入长久的一片死寂,而后又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曾经梁与盈时是如何相处的?她二人几乎很少正眼看对方,每回都是避着人,见不得光。
    是以,方才如此亲密的举止,甚至还插来另一位??纵然兄弟二人并未动手争执,可二人的脸色谈不上好。
    女眷们都不是傻子,如此情景简直是她们前所未见。
    这还是老夫人病榻前,就要上演兄弟争妻?
    萧夫人与萧琼玉婆媳二人连忙移开视线,心照不宣撇开了头,佯装没瞧见这出闹剧。
    好脾气的王妃只敛着眉喝着茶,倒是淡然。
    可仔细瞧却能瞧见她那只保养得当的手都轻轻颤抖。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两位不分轻重的大侄子气的。
    倒是傅繁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满脑子都是方才她满心欢喜迎接梁冀,却被自己丈夫毫不留情抽回衣袖的窘迫。
    梁冀避开她,却是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他未给自己施舍一个眼神,竟是追着阮氏而去!
    傅繁几乎咬碎了牙,暗骂梁冀可真没良心。
    自己未图过他一分一毫,自己当年救下了他,若没有自己他早就死了!死都死了他还怎么能认祖归宗继续荣华富贵?
    他欠自己的永远也还不清.......且也是他先前承诺过自己的,便是找到了自己家也一定会带着她回去!
    自己永远都是他的妻!
    可为何一切都变成这般模样?他不仅不想着赶紧叫自己做他的妻子,反倒开始与另一位女子纠缠不清。
    听闻那阮氏是什么世家贵女,她心里其实是自卑的。若那阮氏干干净净,若她替梁冀守着寡,自己一定会觉得对不起她,觉得自己不如她,觉得她与梁冀更般配??便是梁冀施舍给她一点点喜爱,她也不会计较太多。
    可如今傅繁只觉得满心的不甘。
    梁冀也真是瞎了眼!
    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他不喜欢,就喜欢搞破鞋是吧!
    傅繁浑身都被气的打着颤,咬着牙死死盯着盈时方才坐过的位置,眼眶几乎渗出血珠来。
    韦夫人也不是眼瞎的,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她嘴张了又张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好说。
    心里暗骂着自己儿子瞧见阮氏,便是一副上赶着不值钱的模样!那阮氏竟还敢甩开自己儿子。
    还有老大也是,往日倒是规矩,怎么今儿也跟着胡闹?堂堂公爷,给一娘子擦什么脸?
    这家里一个两个男人怎么都喜欢上阮氏了?就说生的那副模样,定是个天生会勾男人的狐狸精!
    韦夫人知晓自己儿子的脾气,见自己儿子蹙着眉,唯恐他脑子不正常说什么话得罪了老大,连忙起身将梁冀往傅繁身边拽。
    韦夫人笑着问梁:“你同你弟弟今儿怎么这个时辰就下朝了?”
    梁的道:“封笔休朝,我便提前回来看看祖母,顺道有些事要处理清楚。”
    女眷们一听,隐隐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
    正在这时,里屋的陈嬷嬷掀了帘走出来,给梁的请了安,道:“老夫人醒了。”
    梁的目光平静,温和却不容置
    着梁冀,“你随我一同进去。”
    语罢,已是脚步稳健起身往老夫人内室踏去。
    梁冀唇角绽开嘲讽的笑意,丝毫不输阵紧跟着迈入,手掌却是悄然攥紧。
    这番阵仗,倒是叫满屋子女眼皮直跳。
    她们从未见过梁的这般冷冽的神情,还有那话,怎么隐隐有算账的意思?
    这可不是梁的秉性。
    女眷们纷纷对视一眼,王妃首先坐不住,连忙站起来跟着两人身后走进去:“我也进去瞧瞧,免得这两兄弟没轻没重气着老太太了......“
    傅繁更像是坐不住了,好不容易见到阿牛,阿牛再次消失叫她心里止不住恐慌,恨不得将人牢牢绑在身边。
    “母亲,要不要......我们也进去瞧瞧?”
    韦夫人面容阴恻恻的不说话,眸光带着怒火,想来她可能是猜到了什么,心里发紧,压着火叫傅繁坐下。
    “人家是亲王妃,老太太亲闺女,你算什么身份?你也进去?”
    二人才说着话,里头人进去没片刻功夫,便隐隐有争执声传出来。
    隔着重重门窗隔断,依旧能听见梁冀咆哮如雷的嗓音。
    叫外间支着耳朵的女眷们一个个眼皮直颤。
    “凭什么将她给老大?我就偏要她!”
    “婚约本就是我与她的!她嫁给的是我!”
    老夫人气若游丝的声音众人都听不到,也不知老夫人说了什么,却只换来梁冀继续冷笑:“您若是老糊涂偏要干涉叫她离了我,那我就去抢回来!什么我也不要了,我也不姓梁了!到时候别逼我与老大反目成仇!”
    王妃听的天灵盖都要起火,气的骂梁冀:“你这个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
    韦夫人止不住手帕压着额角,听着里头儿子的嘶吼,她心里砰砰跳的厉害。
    内室里,梁冀依旧不依不饶。
    “以往他那些年不也一个人过的好好的,可见根本不需要女人。我自小跟她在一起,没她可活不下去!如今何必非要同我抢?都说了,大哥若是舍不得融儿就将他还给你!”
    老夫人闭着眼听着刺耳的吵闹,几乎已经能看到自己去后,家族兄弟阋墙的重重悲剧。
    因为一个女人,亲兄弟闹成这般当真可悲!
    她何曾不明白,冀儿与阿阮再深的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哪怕是兼祧,阿阮也已经是老大的妻子,轮不到他胡闹??
    只是没成想,这个孙子竟将她们记恨成这般,说出这等要背弃家族的话来。
    老大她倒是不怕他糊涂,可老三怎么办?自己活着尚且能管管他,能压压老大,自己走后,老大真能一辈子容忍老三骑在他头上撒野?
    她这是没死,她已经猜到自己前头走,后头老大就要整老三了……………………
    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被梁冀方才那种话吓到了,清明一世,公正一世,临到老了反倒还糊涂起来。
    她不仅不责怪胡闹的孙子,反倒往梁的面上看了又看,像是试探一般朝他道:“你弟弟可怜,死里逃生才回来………………
    梁的看着病榻上暮气沉沉的老人,眼中无波无澜,却全然不见了先前的尊敬与愧疚。
    他立在老夫人床前,目光明锐,周身一股沉肃气势:“我当初答应过您,您尚在世孙儿不动不争,以全梁氏声名,孙儿等您安心去了再娶她。我答应您的每一条都做到了,如今??您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眼中皆是哀痛:“终究是不一样......你弟弟与她感情太深,你……”
    梁的合上眼,片刻后眼眸重新睁开,声音有些沙哑:“他喜欢盈时又如何,我比他更喜欢盈时。”
    “祖母说,该怎么办好?”
    梁冀似乎察觉到老夫人的动摇,对着梁的先前的恼恨不见了,留下的全是恳求,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今听着兄长隐约有软和的意向,他眸中渐渐升起年少时对兄长的敬仰感激:“幼时兄长有什么好东西只要弟弟要,您都会给弟弟,还记得么?那时兄长有一把尤为珍爱的弓,是你打胜仗爹特意给你的,我不敢朝你要,可你知晓我喜欢,转头就
    如
    送给了我......”
    梁冀说着说着,眼眶已是微微红了。
    梁的看着几乎要跪在自己跟前的弟弟。
    看着床榻上病重的祖母,最亲近的手足兄弟……………………
    门外,梁直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
    梁直眼神沉痛,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一副没见过世面,不知这世上还有两兄弟争妻争到长辈病床前。
    梁的俯视他,如同看到了年少时的弟弟:“舜功,我什么都能让给你,可唯独感情无法谦让。”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叫我怎么给你?”
    老夫人忽而开口道:“那便叫她来选,看看她选哪个……………………
    梁冀面色微变,梁的竟也很快拒绝了这个在梁冀看来,完全有利于他的提议。
    梁的声音冷冽的像经冬的寒冰:“我与她已是夫妻,她此生只能是我的妻子。”
    意思是不肯叫她来选,不肯让了?
    老夫人看破不说破,几乎是撑着一口气道:“你是成算在心,可感情这事儿上你却是生来愚钝,比不过你的两个弟弟。你自小嘴闷心闷,心事能憋一辈子,不说出来终是要吃大亏的………………”
    一个四五岁就会追着未来娘子跑,一个二十多岁与女子说话都不会说。
    明明如此优秀的孩子,对着感情一事,总是自卑的紧。
    “何故不敢叫她来选?可是怕她选冀儿,不选你?”
    梁的沉默片刻,低声道:“即使她不选我,我也不会放手。何必叫她空有希望,又生绝望。”
    “你问都不问我,怎知我不会选你?怎知我就会绝望?”门外忽而传来一阵清柔,却不卑不亢的女声。
    梁的微微一怔,视线扫过层层珠帘,落在那道敛着裙,一步步慢慢走进的身影上。
    她的面庞烛光映照下,皎然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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