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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楚离没跟喻可离废话,回头看向楚钟晨,“外公,您也相信我会砍掉她的手?”
喻楚离有些想不通,喻可离一向谨慎,不太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楚钟晨一向相信她,喻楚离有信心这事不会。
楚钟晨印证了喻楚离的自信,只当喻可离又在任性了,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抚,“可离,小可儿,你放心,离儿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想给你诊脉,把手给她,不用担心,外公在这里。”
楚温汝濒临崩溃边缘,“爹!你看她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什么脏水都能往离儿身上泼!”
楚钟晨下意识为喻可离辩解,“不是,她中毒了,害怕,一时失言。”
“那是失言的问题?你看她什么话都乱说!”楚温汝真看不下去了,“我以为您同意让她出嫁是想通了,没想到您还是这么糊涂!”
“你才糊涂,我清醒得很,她是你姐姐唯一的血脉,我若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父子俩直接在喻可离的房间里吵了起来,喻楚离眉心跳得厉害,不愿意多说,只得出声安慰楚温汝,“舅舅,您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就来。”
一个是半路回家的,一个是自己从小带大的,楚温汝承认他从情感上倾向于喻楚离,可喻可离是真的过分,临走之前没忍住瞪了喻可离一眼,“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我家不得安宁了!你舒服了!”
“楚温汝!”楚钟晨吼了一句。
楚温汝离开喻可离房间,气呼呼的找了一个角度蹲下来。
邢若兰端了一碗汤走过来,夫妻俩小声的说话。
一刻钟以后,喻楚离走了过来,递给两人一张地契,“舅舅,你们拿着。”
楚温汝也识字,认出地契两字,猜到喻楚离想干嘛,吓得站起来,连忙摆手把地契推了回去,“不不不,离儿,你别这样。”
“舅舅有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呢?”喻楚离坚持把地契给楚温汝,“舅舅,女儿孝敬您的东西您收着。”
这是他街头摆摊后面一家带店面的房子地契,“舅舅,不用每天搬来搬去,也不用担心租金提价,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把我早餐包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赚钱不给你们花我赚那么多钱干嘛?”
楚温汝瞬间红了眼眶,颤颤巍巍的接过地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邢若兰嗓子发哑,“舅妈不太会说话,我们的能力也有限,但有我们一天,我们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
喻楚离抱住邢若兰,蹭着她的胳膊撒娇,“当然了,我一直把你们家当做自己家,尽管喊您一声舅妈,但我心里一直把你们当做爹娘。”
即便两人不说,但喻楚离能感受到他们俩一直把她当做女儿,刚开始穿越过来,她还能听到类似的话,后来随着她发展起来了,两人觉得再说这样的话似乎很占便宜,便没有再说。
“既然我不是你们亲的外甥女,那我可不可以称呼你们一声爹娘?”
两人说不出口的话她来说。
两人皆同时一震,好一会儿,楚温汝才说道,“我们有何颜面。”
“那好,爹!娘!”
“我……”
“不是,离儿……”
两人还想推辞,喻楚离明丽的小脸儿一板,“你们嫌弃我?”
邢若兰紧紧的抱住喻楚离,“好孩子,以后有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好,爹。”喻楚离把楚温汝拉了过来,三人紧紧的拥抱。
…
炎风城外一公里处,一个规模不大的驿站。
黑灯瞎火,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
“喻可离还没好?”
“没有,喻楚离不给她治。”
“是没有能力治还是不给?”
“暂时不能确定,无法确定封戟手里是否有七色堇,也不能否认有不拿出来。”
“告诉喻可离,若再无法试探出真伪,自生自灭。”
…
连续几天,封昀都派御医到小院子来给喻可离诊治,喻楚离只打打下手作为辅助。
楚钟晨瘦了许多,看起来似乎又老了许多。
自从喻可离回家以后,楚钟晨日显苍老。
这会儿和喻可离并排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十分小心的安慰她,“小可儿啊,你别担心,锦王殿下中毒了那么多年,虽然没法痊愈,却也能保命,你不会死的,外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外公,不过他是王爷,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用不起一些昂贵的药物,实在不行外公您就别保我了,我这辈子能重新认回外公您,得到您全部的爱,可离已经很满足了。”
“说的什么话!只要有外公在,就会保你无恙!”
“外公,您真好!”喻可离往楚钟晨这边靠了靠,靠在他肩膀上,“谢谢外公,能重回外公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你会更幸运的。”楚钟晨轻轻的抚着喻可离的脑袋,“老天开眼,你以前吃过的苦终于苦尽甘来了,有外公在,有楚离在,你会没事的,不要乱想,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是……”
一个不断的说着丧气话,一个不断的安慰着。
楚兰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人的谈话,火大得很,却只能听着不敢出声。
她没见过以前楚家有多疼喻楚离,但她亲眼见到了楚钟晨有多糊涂,老伤喻楚离的心,瞪着喻可离的背影,几乎把手里的帕子搅碎。
陈嬷嬷端了一碗药汤走过来,“可离小姐,喝药了。”
自然,等楚钟晨好一番好耐心的哄过之后,她才肯把药喝了。
楚兰和陈嬷嬷看不下去,离开院子躲进了厨房。
喻楚离不可能一直在家里,训练基地那边又出了一批新人,她把第一批和第三批的人选出二十个来,专门负责这一批新人的训练,趁她还在炎风国,好好的指点指点,教他们一些经验。
至于封戟,依然每天去小院子接她,送她到训练基地,然后不知所踪,等傍晚十分再来接她回家。
这样的模式像极了前世见过的小情侣之间,男朋友接送女孩子上下班。
喻楚离很享受这种感觉,暖暖的温馨。
这天傍晚,才回到家里,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嬷嬷等在门口处,神色慌乱,见到她立马小跑过来,低声道,“主子,出事了。”
喻楚离眉头一拧,陈嬷嬷立即解释,“可离小姐吐血了,这会儿又在闹腾呢!”
陈嬷嬷忿忿不平,“实在想不出她哪来那么大的脸,整天闹来闹去,这会儿楚兰还在里面被楚老爷子训斥说她不够尽心呢!”
喻楚离内心拧得更紧,楚兰于她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丫鬟的身份。
“为什么突然吐血,御医说了什么?”
这几天封昀给了喻楚离两个御医,一早一晚的蹲守在她家里。
“没说什么,就说中毒更深,若再无解药,可能会死。”
“知道了,你去吧。”
喻楚离往喻可离的房间走去,这一次封戟没有守在房间门外,而是跟着她进了喻可离的房间,站在门口处,又冷又不耐的眸光落在喻可离身上,也不说话,却让整个房间的气压骤然下降,空气似乎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凝固了,呼吸都受到了影响。
楚钟晨正在安抚大闹的喻可离,见到封戟下意识要下跪。
封戟没有阻止。
喻楚离也懂封戟的想法:一直以来,他在楚家人面前脾气太好了,以至于他们已经忘记了他残王的威名。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他头上撒野的!
喻可离也扑通一声赶紧跪下,“小小小人参见王爷。”
封戟不发话让她起来,她就得继续跪着。
楚钟晨也不敢求情,两人都老老实实的跪着。
楚兰正要下跪,被喻楚离制止了,示意她出去。
楚兰冲封戟屈膝表示问候,然后退了出去。
封戟站在门口处,懒洋洋的靠着门框,声冷若冰,“怎么不继续哭了?”
楚钟晨下意识找喻楚离,大概想让她跟封戟求情,奈何喻楚离只看封戟,没有注意到他。
故意的。
楚钟晨冷汗淋漓,又一次想起楚温汝提醒过他的话,不敢说话。
封戟没有温度的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老爷子,你觉得她的命比本王的命还珍贵?”
“小人不敢。”
剩下的令楚钟晨难堪的话,封戟到底没有说,不愿意喻楚离为难,“本王不是没脾气,好自为之,离儿我们走,你若再闹我会让皇上把御医召回。”
喻可离不敢哭出声来,眼泪汪汪,突然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为什么!”
喻楚离懵了,“什么为什么?”
“以前我明明听到楚兰说你的毒术天下第一,还把王爷治好了,为什么你不愿意治我!”
喻楚离漫不经心的捏着手指,一个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你不用这么刻意拉楚兰下水,她是否说过这样的话我可以叫她过来对质,喻可离,你最好祈求外公长命百岁。”
“喻楚离!”喻可离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难道你一点愧疚心也没有吗?”
喻楚离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冷笑,“若想说我替换你身份一事免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鬼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喻家!”
曾经有那么一点愧疚,也因为喻可离一再作妖消耗为零。
喻可离不看喻楚离,而是看向楚钟晨,“外公,您听见了,她根本不在乎我是死是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