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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舒第一时间冲过去，“祖母！”
刘术衡也在第一时间走过来，拿出路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护心丸塞进老夫人的嘴里。
“老夫人，这药丸子在舌下含着，别咽下去。”
老夫人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着头。
药丸子散发出浓郁的药味，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意念的作用，她当下就觉得气顺了许多。
看着魏云舒着急的样子，她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她忽视这个小孙女的那些年，小孙女怕都是这么过来的。
“云舒啊。”她沙哑着声音，拉着魏云舒的手，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别听他们的，你没做错，祖母刚才都听到了，是你父亲不听劝告，不怪你。”
魏云舒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似是积压在高山多年的雪瞬间融化，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怀。
这个家，还有人相信她。
“孩子啊，你受委屈了。”老夫人心疼地摩挲着魏云舒的手背。
小孙女本就没了生母，先前听见下人说吴素芬对云舒不好，她问过云舒，云舒始终摇头否认，她又看吴素芬没缺云舒吃的穿的，误以为是吴素芬管得严罢了。
谁知竟是这般对待云舒！
连带着魏临知这个生父都这样对待云舒！
此刻魏临知和吴素芬站在一边，都不敢上前，生怕再刺激到老夫人，等下腿一蹬，人走了，大房还不得大做文章收拾他们？
见老夫人在看着自己，吴素芬扭捏了一下，还是犟道：“母亲，要是云舒当日态度能坚决一点，多劝劝她父亲，今日的损失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魏临知也帮腔道：“是啊，那日我也是看在吴郝仁与我合作多次，一时没有防备，才会着了道，倘若云舒坚持劝我，我必定是能听进去的。”
两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推卸责任，让魏云舒背锅。
“父亲和母亲好会颠倒是非。”魏云舒冷冷道：“那日我劝父亲谨慎，父亲只说我一介女子什么都不懂，再多说几句，就要发怒，把我赶走，这就是父亲母亲所说的听得进去？”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时……”
“行了！”
魏临知还要辩解，老夫人压根就不想听，“我问你，你这次亏了多少？”
被问到关键问题，魏临知都不敢吭声。
嫁妆和现钱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九间铺子，铺子是父亲留下来的，也是母亲最为看重的。
他不敢说，吴素芬也没那么傻为他辩解，在旁边闭着嘴不做声。
老夫人记得自己来时听到了什么铺子，又问：“你是不是把铺子拿去卖了？”
“没有的事！”魏临知下意识说谎，根本就不敢说真话。
吴素芬急得掐了他一把，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谎！这事老太婆迟早是会知道的！
他眼神闪躲了下，也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只好改口：“卖了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你卖了几间铺子？”老夫人追问。
魏临知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老夫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说！你卖了几间铺子！”
“九……九间……”魏临知低下头来，不敢去看她。
“九间！”
老夫人头一昏，差点背过气去。
要不是舌下含着护心丸，只怕她要被活生生气死了！
“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那可是你父亲留给我们最后的铺子啊！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好好守住这些铺子，现在你居然把它们卖了，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只怕是死都不瞑目！”
老夫人气得狠，话说得也狠。
魏临知屁都不敢放。
吴素芬更是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生怕老夫人骂到她身上。
魏临知等了一会，都没再等到骂声，悄悄看了眼自己的老母亲，发现她在默默流泪。
老夫人不说话，只觉得对不起死去的老伴，佝偻着身子坐在那里，那双早已经浑浊不清的老眸，不断地流着泪。
泪水在她脸上劈开了沟壑，顺着岁月的痕迹往下流，似是要流尽一生的辛酸苦楚。
儿子不孝，是她没教好，她实在是愧对老头子，连老头子留下来的铺子都守不住，想想就痛心。
今日是铺子，下次呢？
下次是不是连这个家都守不住了？
魏云舒于心不忍，这个家，也就只有祖母待她好。
便出声安慰道：“祖母，父亲既然是被吴郝仁所蒙骗，我们便去报官吧？报官把吴郝仁捉拿归案，说不定还能追回一些损失。”
老夫人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报官怕是无用，那人骗了临知，早就逃之夭夭了，难道还会待在京城等着你们报官去抓吗？云舒的想法固然是好，但到底是天真了些。”
这时，魏政带着张翠娥走了过来。
来的时候，他和夫人在院子外听了一会，所有事情都听明白了，这才走进去。
一上来就指责她，魏云舒也没了好脾气，“敢问大伯，此事该如何是好？”
魏政道：“自是把这些货都卖出去，货虽不多，胜在名贵，高价卖出去，能挽回多少损失就挽回多少损失，比报官要好得多。”
“对对对，大哥的主意好！”
魏临知重新看见了希望，连忙安慰老夫人，“娘，儿子还可以把这些货卖出去，这些货值不少银子，等卖完了货，再东拼西凑一点，总归是能把父亲的铺子买回来的！”
还没等老夫人表态，魏云舒就泼了一盆冷水。
她淡声把魏政的冷嘲热讽送回去，“大伯的主意，若是这些货是好货，能行得通，坏就坏在大伯和父亲还是太天真，不知这些货是便宜货。”
“便宜货？”魏政傻眼，“这不是玉灵脂吗？”
魏临知急了，“云舒，你不要胡说，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玉灵脂，就是上等的好货！”
魏云舒掏出几粒那天问魏临知要的玉灵脂，道：“我留了个心眼，拿了一些给刘大夫，托他帮忙辨别一二，最终得知，这玉灵脂其实就是五灵脂，不过是用药材炮制过伪装成名贵药材而已，这一堆东西，顶多也就卖个几百两银子。”
几、几百两银子！
登时，所有人都看向刘术衡求证。
刘术衡作为旁观者，也为云舒感到心凉，偌大一个家，除了老夫人，竟然是人人打压她。
这些人不但无知，还仗势欺人。
他自是要帮魏云舒的。
“确实如云舒所言，这些玉灵脂是五灵脂冒充的，所谓五灵脂，是鼯鼠的粪便。”
粪便！
魏临知肚子一阵翻涌，就在今早，他还拿玉灵脂泡了满满一碗水喝。
这粪便泡了水，那不就是……
敢情他喝得都是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