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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舒想了片刻，眼神凉凉地扫过那些人，“打断一条腿，让他们滚回去告诉廉冲，他日我会让他为今日之事付出百倍的代价！”
“是！”
木槿主打就是一个言听计从，拎着木棍上去就是一顿敲。
女子连忙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不让她去看这么残忍的一幕。
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胡同。
一个两个都拖着一条断了的腿，脸色痛苦，狼狈出逃。
“魏家小娘子雷风力行，毫不手软，我很欣赏。”
女子脸上挂着笑意，丝毫不掩饰对魏云舒的认可。
“姐姐！”
小女孩小跑着扑到魏云舒身上，后怕地抱住了魏云舒的腿。
魏云舒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没事了，别怕。”
安抚好小女孩，这才看向那名穿着月牙白衣裳看上去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女子，拱手作揖，感谢道：“方才多亏了你出手相救，我们才得以解困。”
“不必客气，任谁见了这种情况都会搭把手，我叫戴姮，我知道你，你是前段时间在街上冲撞了灵柩的魏家小娘子魏云舒。”
魏云舒：“……”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戴姮，她听说过这个人，当朝只有两名女官，这戴姮就是其中一个。
二十五的年纪，已经位居中书舍人，但也有传言说她是依靠着父亲位居太傅，才能谋得这样一个官职。
“我也知道你。”魏云舒善意一笑，“身为女子能当朝为官，我很羡慕，也很敬佩。”
“只要你想，你也不是不行。”戴姮同样回以一笑，随和又亲切，问道：“我肚子饿了，要去吃东西，你们要不要一起？”
魏云舒本就想着要感谢戴姮，本该应邀的，只是答应了小女孩在先，不能食言，只好另约时间。
“你救了我们，于情于理，该是我们请你吃一顿饭，只是我还有事在身，若是你不嫌弃，今晚酉时正刻可否在聚味阁一同吃饭？”
“自是可以，反正我今日无事。”戴姮答应的很是爽快。
魏云舒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好，届时我在聚味阁等你。”
“行，我走了。”
戴姮拍拍魏云舒的肩膀，背着手潇洒地走了出去。
等人出了胡同，木槿才迫不及待地说起来。
“这戴姮是一个奇女子，我听说过不少她的事迹，别人都说她是依靠父亲才能位居中书舍郎，但我听说，朝廷上不少良策都是她提出来的呢，包括去年南方大涝，也是她出主意如何赈灾如何安抚灾民，南方才能短短一月之内就恢复了元气。”
“听你的语气，你还挺佩服她。”魏云舒道。
“那当然。”木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敬佩，“大家都知道，当今世代男尊女卑是常态，女子能与男子同朝为官就已经极为不易，更何况戴姮在官场之上样样都不比男人差，甚至有些事男人做不到的，她都能做到，还有，戴姮从前年开始就一直上书申请让女子也能参加科举考试，只是上面一直没批下来。”
一说到戴姮的种种事迹，木槿的嘴巴是停都停不下来。
听得清荷目瞪口呆的。
女子能与男子同朝为官就已经很让人惊奇，这还能在朝廷上提出这么多主意，做这么多曾经数百年来都只有男人才能做的事情，她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不说清荷，就连魏云舒也是不知道戴姮这号人物背后的事迹这等精彩。
魏云舒忍不住感慨，“依你所言，戴姮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女子，世间不缺乏美丽的女子，但极其缺乏手上能掌权的女子。”
“可不是吗？”木槿唏嘘一声，“也不知道戴姮走到中书舍人的位置吃了多少苦。”
小女孩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隐约明白刚才救了她们的人是个当官的，但她还小，不懂得这世间的规则，只以为人人都能当官。
于是抬脸问魏云舒：“姐姐，你以后也会去当官吗？”
魏云舒望着她，心里某根弦被触动，当官吗？她倒是没想过走这条路。
只是看见戴姮面容温和但一举一动都潇洒大气的模样，与那些手中握拳的男人竟有些相像。
那是权力带来的底气才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从容。
她觉得，她有必要做点什么。
魏云舒弯下腰，刮了下小女孩的鼻子，“这个问题，姐姐以后再回答你，买给你娘亲的包子被刚才的坏人弄脏了，我们重新买包子，然后去看你娘亲，好不好？”
“好！”
半个时辰后。
小女孩带着她们来到了所谓的家。
“姐姐，你们在这等等，我进去告诉娘亲一声。”
说是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毫不为过。
屋顶没有瓦片，只铺了茅草，屋内连张椅子都没有，唯一的一张床还是用一些石头木板搭起来的，上面铺了层稻草就权当是席子了。
家里没有锅，碗瓢也都是破的，一看就是捡了别人不要的拿回来用。
床上躺着个头发枯燥但是用绳子整齐地绑在颈后的妇人，妇人瘦到几近脱相，两腮无肉，眼眶深陷，手臂瘦到能看到骨骼的轮廓。
小女孩抱着魏云舒买的包子，开开心心地跑过去。
“娘！我带包子回来了！娘快吃包子吧！”
“你……哪来的这么多包子？”
妇人捧着包子问她，舔了下嘴唇，她实在是太久没吃东西了。
小女孩连忙朝外面喊：“姐姐，快进来！”
魏云舒等人这才走进来。
小女孩亲昵地拉着魏云舒的手走到床前，“娘，包子是这个姐姐买的，姐姐还买了我一根木钗子呢！”
她说着，欢天喜地地把唯一两枚铜板拿出来放到妇人手里。
妇人看看铜板，又看看包子，最后看看魏云舒，明白这是遇到好人了。
“谢谢，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心的人……”
她摸摸湿了的眼眶，哽咽不已，“要不是我腿坏了，我该给你们磕几个头的。”
魏云舒等人这才看到妇人的腿是用稻草盖着的，看不到一点。
“我能否看看你的腿脚？”魏云舒问。
妇人犹豫一下，摇摇头，“我的腿坏了，别吓到你们。”
“无妨，我有个朋友是大夫，兴许他能治好的你腿，我看看你的腿脚，回去也好给他说一说。”
拗不过魏云舒的热情，妇人不再推辞，只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的腿坏得厉害，治不好了……”
妇人说着，抬手吃力地把那一层到稻草拉开。
顿时，屋里响起了抽气声。
魏云舒睁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那腿……
简直不能说是人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