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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陆匪翧当时身体极度不舒服，搂紧了她，心里闪过的念头却是，谁丢下你了？
明明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这会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狗。
虽说异性相吸，但同样的灵魂才更容易走到一起。
至于女孩说陪他一起死的话，直接被他忽略。他想，孤儿肯定难以接受别人的离去。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
就算是养只狗也会有感情吧。
想到这里，陆匪翧决定为她买一只狗，买一只傻头傻脑的哈士奇，等他走了以后，陪着她。
陆匪翧抚着她细软的曲线说：“我会把我账户上的钱都留给你。你有了那么多的钱，以后想去哪儿玩都可以。”
他早就为她想好了后路。
怀里的人是什么表情，陆匪翧看不见，他只觉女孩身体僵硬了几秒，过了好久，她才开口：“你有多少钱留给我？我这个人，很贪心的。钱太少了，我会不高兴。”
陆匪翧觉得她这样挺好，但同时又不怎么高兴，他要死了，她都不伤心？
他问她：“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女孩：“你去死，你最好快点死。我好早点拿到钱。”
陆匪翧：“……”
他无语了几秒，也有点生气：“快了。”
有时候他也搞不懂这个新新的脑回路。他们明明没什么感情基础，她却说出口要陪他一起死。
太容易出口的承诺，不容易让人当真。
陆匪翧觉得她太年轻，也恼她不自爱，无论何时都不应该放弃生命。可是他教训她的时候，女孩却跟他犟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还不是一样，打算放弃你自己？”
他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现在只是瞎了，还没有丧失自理能力。这个手术，却极有可能让我成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那是他第一次极有耐心得跟她交流。
他们很少会这样认真沟通。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她那样热情，他极度索取，点燃生命里的光。
她听着他的话，一直没说话。
他抬手，触碰到她脸上的湿意。
她说：“你不爱我。”
声音很轻，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以为你爱我。你天天陪着我一起睡觉，我吃路边摊，你会为我递纸擦嘴，你陪我看遍风景。你其实根本就不爱我。所以你这样轻易放弃。”
女孩边说，边轻轻得抽泣。
陆匪翧看着无边的黑暗，压抑着内心深处那不知名的情绪。
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种惊喜。
他依赖她。
你像是一道光，可是我依然困囿于黑暗里。
用手指，一寸寸得拂过她的脸，为她擦去泪水：“傻姑娘，男人哪儿有钱靠谱。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你有了钱，你会免于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会有的烦恼。”
女孩无情地拍开了他的手：“我要钱，我何必找你。”
那个时候陆匪翧只当她是在跟自己闹脾气，说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
她要是有钱，她何至于只是一个小小的西点师？就算是被抢劫受伤，第二天还要跑去上班？又怎么会住在一个不到四十平的房间里？
她太年轻了，才会拒绝他的遗产。
“那是我颜好活好？”陆匪翧开起玩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受她影响。
“床上功夫，你也就那样好吧！”
“难道你还见识过别人的？”陆匪翧搂着女孩的力道太紧，箍得她呼痛，抬起拳头锤他，低声跟他认错：“没有，没有，没吃过猪肉还不能见过猪跑吗？”
陆匪翧还是不高兴：“我喂不饱你？你还要去看猪跑？那你天天还喊累？”
女孩脸红没脸红他不知道，但她没说话，将脸蛋贴在他的胸口，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你怕成为废物？可就算是废物，你也是最好看的废物啊。就像现在，你也是最帅的瞎子。”
陆匪翧按着她的后脑勺，怕她气得跳脚，他轻声说：“也亏得你是个孤儿，不然你这么会说话，坟头草早就三米高。”
任女孩怎么跟他闹，陆匪翧都没有改变主意。
她离开了他。
陆匪翧一个人去了海边，他是个喜欢做计划的人，很早发现眼睛出问题的时候，他就暗中托人在某处海岛上买了房子。
万一自己没未来，也可以葬在一个面朝大海四季如春的地方。
但一个人在海边还是很无聊的，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明明才几个月的陪伴，他已经离不开她。
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呢，不知道去了哪儿，为什么说走就走？
她离开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陆匪翧终于忍不住，托保镖去找她。
保镖用奇怪的语气说：“先生，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啊。”
原来她天天隔得老远看着他。
他住在别墅里，她就住在民宿里。
隔得老远，看着他。
她可真沉得住气。
下午，陆匪翧在海边晒太阳的时候，有人围住他，二话不说来揍他，一直藏在暗处的女孩，终于出现。
陆匪翧被打得不轻，心里面骂保镖请的演员下手太狠，但是被女孩抱着的时候，一切又觉得值得了。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却觉得踏实。
女孩在他怀里，很不高兴，但也没离开他。
陆匪翧的病情一下子加重，他突然手失去知觉。
他不能再拥抱她，他甚至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陆匪翧一天都没有吃饭。
他的脾气彻底变坏。
他也会害怕，自己的生活连最后一点尊严都失去。
女孩抱着他说：“没有关系，我陪你一起死。”
她并不是开玩笑，她声音带着笑，却很苍凉，她说：“我也不想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别离开我，带我走。带我去另外一个世界。”
陆匪翧沉默了许久，回应一个字：“好。”
他们约定一起自杀。
其实他并不想让她死。他依旧觉得她只是太爱玩了，觉得自杀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所以他托人买来的药都换掉。
自杀过的人被救起来之后，不会再有自杀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