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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照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叹口气：“我就是想上去吹吹风。毕竟先前关太久了，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风景。”
她没想真的跳楼，只是情绪上来了，克制不住自己。
见她愿意跟自己主动说话了，陆匪翧心底里紧绷着的弦，松懈。
陆匪翧转过头去，从吧台上拿过来一盘乐照喜欢吃的点心，放到床头柜上。
“你先吃点东西。”
乐照其实没有胃口，可是在陆匪翧的视线之下，最终还是拿起了一块曲奇，机械地放到唇边，咀嚼。
陆匪翧站在卧室门口，吩咐了一声。倪笑立刻出现，估计是一直在待命。
倪笑一眼就注意到陆匪翧头上的伤，但又不敢声张，不动声色得压下情绪，马上送上急救箱。
其实倪笑很想问，需不需要医生。
别墅里，也是有医生待命的。
可是陆匪翧接过医药箱之后，便直接关上了门。
陆匪翧坐在梳妆台前，那是按照乐照的喜好打造的梳妆台，复古且有女人味。
气质冷硬的男人坐在那里，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他从镜子里看着乐照，乐照感觉得到他的视线，无处不在。
像他这样分心，根本不可能专心处理好自己的伤口。
乐照放下手里的曲奇，朝着他走过去。
“我来吧。”
乐照声音低哑，睫毛上湿漉漉的一片，还垂着泪珠，陆匪翧直接拦腰把她抱到怀里。
乐照伸手推他：“你别闹。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处理你的伤口。”
陆匪翧在她面前低下头，下巴枕在她脖子附近。
伤口就在她的面前放大。
乐照拨开他的头发，万幸伤口不大，可因为是伤在他的身上，乐照的心脏狠狠得抽了一下。
这是她做的好事啊！
乐照死死咬着唇，不能哭，眼睛花了，可就没有办法处理伤口了。
“很疼吧。”
乐照的声音里满满的内疚，手指不受控制得抖动。
陆匪翧在她脖子上亲了亲。
乐照原本想哭的，可是电流顺着他的唇和他的温度，钻入她的皮肤，混着血液，往她的心里钻。
“你，正经点。”
这话说得，气势全无。
陆匪翧没有再作乱，他亲吻她，只是因为情难自禁。
想到刚才的情形，他其实也会怕。
怕她掉下去，受到伤害。
“你往左边看看，在我的发旋旁边。”
乐照以为陆匪翧指的是还有伤痕，照做之后，却发现那里有一块疤。
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
“在往后面走，靠后的位置，还有两块疤痕。照照，你失手打得根本不算什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陆匪翧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但乐照觉得这是两回事。
“但是会疼啊。不管会不会留疤，出血了就是会疼啊。”
乐照又有些想哭了。
陆匪翧顺着她的后背，一寸寸拂过脊柱，“我看到你站在那里，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才觉得疼。”
乐照沉默。
“你应该多为小宝想想。”
陆匪翧语气稍稍严肃，但到底不敢太凶。
“照照，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以后就不再问了。我再也不会逼问你。”
乐照抽噎了一下。
到这个时候，乐照大概感觉得到他们不在一条线上。
乐照闭了闭眼：“陆匪翧，新闻上说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真的。”
终于说出来了，她所有的勇气都花在说出口这件事上。
既然纸包不住火，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不如她直接给他一个权威的答案，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卑劣的灵魂或许不会因为最后一刻的醒悟得到升华，但她从此以后问心无愧。
眼角微微一暖，陆匪翧的手指轻缓得摩挲在她的皮肤上。
他在给她擦泪。
他抽了一张湿巾，轻轻擦拭她脸上咸湿的泪水，拨开沾在脸上细碎的头发，整个过程中，动作都很轻柔。
乐照能够感觉到他指尖的温柔。
“我不在意。”
陆匪翧亲吻在她的唇上，低语呢喃，“照照，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
乐照睁开眼睛，他低眸看着她，眼眸清澈坚定，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谈这些事情，你放心，我会让宋曲说出来的话，在公众面前都变成谎言。她，一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心理咨询师，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乐照呆住了，没有想到陆匪翧居然是这样想的，洞察了她的心思，懂她的想法，还照顾到她脆弱又敏感的自尊。
宋曲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那个女人沦为棋子固然可怜，可最开始的时候她爱上不该爱的人，选了一条错误的路，最后还要拉着别人下水，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其实乐照更多的是担心给小宝带去困扰。
睫毛颤动着，乐照的眼睛又开始湿润。
“我的病，现在已经好多了。生了小宝之后，我的情绪就好了很多，我也没有再去想以前的事情。”
她偎依在陆匪翧的怀里，小声得跟他说话。
陆匪翧心里被一股强烈的疼痛拉扯着，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想让乐照觉得自己对她有看法。
那小心翼翼的态度，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他一向脸上没有表情，所以乐照觉得他这样挺好。
“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乐家还是……”
“我先前一直在乐家，那个时候只是觉得生活压抑，因为我感觉得到自己格格不入，一开始外婆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是抑郁。但其实，我根本不是抑郁。”
乐照弹飞眼角的泪，脸上的笑，有些惨淡。
她查出来抑郁症，对乐家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麻烦。
“什么抑郁症，根本就是小孩子日子过得太好了。心思都不放在好好学习上。”
“这种精神病，不会传染吧？赶紧送走吧。我看还是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好了。”
乐家的人对她要么不重视，要么就是看做洪水猛兽。
是乐照的舅舅，出国，拿到绿卡，接走了外婆和乐照。
乐照到了国外，才知道小舅舅的运气并不是完全靠自己，是禾丽安排的。乐照便回到了亚当斯家族。
她从小在乐家放养，而禾丽打着弥补她的名头，实际上是控制她的生活，把她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
乐照具体是什么时候彻底恶化的，大概是外婆过世之后。
这个世界上真心对她好的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