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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缓缓下沉，乐照看到金属的轿厢上映出的自己，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是微微红着。
但她很清楚，眼红不是因为苦涩，而是另外一种情绪。
她赢了吗？
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没有赢家。
电梯在五楼停下。
“照照！”
许一笙冲她招手，脸上大大的笑容，晃了一下乐照的眼睛。
她站在康复室门口，正悄咪咪得往里面探头。
许一箫因为在病床上躺得时间有点长，需要做康复。但他那个人要强，不要许一笙陪。
“你这样，等会一箫哥发现了，又会找你的麻烦。”
许一笙拼命朝乐照嘘嘘，示意别说话。
许一箫很认真，满头都是汗水。
这个男人有钢铁般的意志力，捡回一条命，他努力跟时间赛跑。
没多久，许一箫结束康复课程，从里面靠着拐杖，慢慢走出来。
“又来干什么？很闲？”
“今天确实挺闲的。”许一笙上前要去扶住他，结果被他一瞪，立刻缩回手。
“禾丽醒了吗？”许一箫忽然将目光对准乐照。
乐照摇头。
许一箫神情略微复杂，吐出两个字：“报应。”
乐照跟着点头：“是，报应。”
回到病房，床头摆着一束鲜花。
“谁把这样的花摆在床头的？”许一箫不悦道，“丑死了。”
“我觉得挺好看的。”
许一笙抚了一下鲜嫩的花瓣，上面还缀着晶莹的露水。
许一箫：“什么眼光！”
乐照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再看那束花，感觉他们不是在讨论那束花，而是在说某个人。
乐照忽然想起，那是许一笙最喜欢的花，而她喜欢那束花是为了钟擎喜欢。
许一箫：“赶紧把那束花丢到垃圾桶去！”
“好，不喜欢我就拿走了。”
“我让你扔了，没让你带走。小时候我怎么就忘记多给你点关爱，结果现在缺爱。”
“后悔也来不及了。”
“臭丫头。”
“臭哥哥。”
乐照静静听着，脸上情不自禁得扬起笑容。
许一笙和乐照一起下楼。
“今天我要去办离婚。”
许一笙吐出一口郁气，“我哥哥让我离的，我自己也想离。好在曲岳泽也没说什么，就是要了一大笔分手费。挺好的，大家都没有负担，就是做了一笔生意而已。”
乐照挽着许一笙：“恭喜你，笙笙。你哥哥是希望你幸福，他那么努力工作，才不是要你搭上你一辈子的幸福。”
许一笙眼眶湿润，靠在乐照的肩膀上：“照照，你也要幸福啊，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向前看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乐照嗯了一声，轻轻说：“我知道。”
她只是还需要时间走出来而已。
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车，钟擎从车上走下来。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一身孔雀蓝的西装，别人穿着这个颜色，只会被这骚气的颜色压住，而他却是被衣服衬托出另外一种非凡的气质，还伴随着灼人眼球的妖气。
许一笙小跑着朝他走过去：“你来干嘛啊，我今天可是去离婚的，有你什么事啊。”
钟擎笑里都是温暖的爱意：“办完离婚，就办结婚啊，我当然要在场。”
许一笙：“……”
捣了他一拳，那小拳头却被钟擎握住，将她带到他怀里。
“你是想上新闻是不是？”许一笙娇嗔。
“是，我特别想。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想娶你。”钟擎在许一笙的唇上亲了一口。
许一笙哼了哼：“我哥哥那一关还没有过呢。”
“就是要趁着他没好全的时候把证领了。”
许一笙瞪大眼睛：“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走！”
留下乐照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在阳光下站了一会，乐照慢慢朝着停车场走过去，在路上的时候，接了一通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禾丽情况不稳定，又要进手术室。
乐照停下脚步，折身往医院走，无奈的语气道：“请尽全力抢救。”
在医院的门口，一道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而匆匆忙忙走路的乐照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人是谁，下意识的绕开，那个人却直接伸手过来，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乐照抬起头，陆匪翧正低眸看她，乌眉深目，沉静的视线，像是一张大网，把所有的情绪都罩住。
一起被罩住的，还有乐照的心。
“不是说下个月才回来吗？”
“怎么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声。
乐照顿了顿，等陆匪翧先说。
陆匪翧：“是不是她的情况又不稳定了？”
“嗯。”
陆匪翧握住女人柔软的小手，两个人肩并肩，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陆匪翧显然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想开点。”
“我很好。”乐照扯了扯唇角，“是她自己非要钻牛角尖，人又强势，把自己作成了那样子。她根本就是变态了。在意这种极度自私的人，我是欠虐不成？”
进入电梯，乐照站在陆匪翧的面前，踮起脚观察他的脸颊，尤其是唇角的位置。
她专注的样子，简直是一块美味的蛋糕，陆匪翧俯身吻她。
乐照几乎是红着脸将他推开，“我是想看看你嘴角的疤痕好了没有。”
陆匪翧抬手摸着唇角：“好像还没有好。”
乐照一听，急了：“当初我说不要给自己加戏，你偏偏要！我割的时候，你还乱动。看吧！让我看看！”
当初他们是联手演了一出戏给禾丽看。
刀子是早就替换了的，在乐照坐在椅子上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把里面的东西悄悄换好了。
这一切还要靠倪笑高超的黑客技术，让禾丽没发现破绽。
不过就算是演戏，乐照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后怕。
等她踮起脚，再要细看陆匪翧唇角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疤痕。
“明明就好……”
所有的话，又一次被吞没，乐照又一次上当。
电梯忽然叮一声响，小朋友的声音冲进来。
“妈妈！你快点！”
小姑娘手上牵着氢气球，粉雕玉琢，她的妈妈慢一步走进来，冲乐照和陆匪翧抱歉得笑了笑。
“在公众场合不要吵闹，知道吗？”妈妈教育女儿，“在医院不要乱跑，会撞到人的。”
小姑娘点头，特别乖巧：“妈妈，我知道错啦，妈妈你坠好惹。”
走出电梯，乐照感觉到陆匪翧的心不在焉。
“看什么呢？遇到前女友了？”乐照故意问。
陆匪翧收回视线，盯她一眼，收紧手上的力道：“照照，我想要个女儿，小宝想要个弟弟，我们什么时候努力？”
“不用。”
陆匪翧眉宇间暗淡了下去。
乐照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眉眼间染上几分娇羞：“因为肚子里已经有了。”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美国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