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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天教分付与疏狂
空闻身后,有座微型佛国升起,不知有多少生灵在其中生活。
不光是人类,诸天百族,五花八门。
有排蜡烛牵着小手,蹦蹦跳跳上了灯台,把自己脑袋往火芯一探,窜高数尺。
几团云彩来回飘荡,幻化种种形状,隐隐有嬉笑打闹声传出。
更有能想像到的全部兽类,明理通慧,穿衣戴冠。
佛国中心供着一尊泥像,未经打磨,似是随手捏成。
偏偏威严沉重,阵阵清香散开,压的整座佛国重心倾斜。
正因为它的存在,使空闻出手间沾上大因果,一指就止住了血脉返祖。
「消除因果,让我感应不到老祖宗?」
龙族壮汉低沉开口,保持着半龙形态,首次感受到弥漫的危机。
从真螭岛上水井世界里拼杀出来,它的血脉在阿难陀龙一族中已经算十分精纯,才会被老祖宗看中。
出发前,老祖宗亲自以龙力淬炼过妖躯,第一千次太阳落山前,单纯的肉身强度可抵六阶。
所以它根本不慌,最差结果莫过于被人甩开,占不到丹崖洞天最大一块蛋糕。
实打实的正面对抗,有信心撕裂任何一名对手。
可当最熟悉的血脉之力落潮般退去,无论如何都感应不到,面孔唰的一下就白了。
自化形前还是条小泥鳅时候差点被凶兽抓走吞了那次后,最为清晰的体会到死亡威胁。
不过手上动作不乱,照样古井不波的掌掌挥出,震的佛国中寺庙座座倒下,不知多少生灵被埋葬下边。
又斗百合,空闻失了耐心。
怎麽说都是婆娑佛土嫡传,借用佛主手段拿不下一头妖物说出去丢人现眼,回去都要被同门嘲笑。
而佛子遭了不测,虽佛主亲自出手,以无上佛法从定海舍利子上找到一丝残缺真灵,还有重生机会。
可重聚时间,少说是数千年以后。
婆娑佛土里年轻一辈释修,自觉有资格向那个位置努力的都已经开始行动。
空闻也不例外。
丹崖洞天之行表现出众,回去之后就能领先其他人大截。
「孽畜不知悔改,罚你入佛土听梵音丶炼业火,千年之后消了罪孽才可出门!」
一掌落下,伴随暴喝,有尊巨大的金身佛陀从佛土中拔高站起。
面目模糊,境界不详,但威压之强满是不可描述,似乎人族五子中的佛主真降临到现场。
金身佛陀同空闻动作同步,右掌探出,下压过程中有照遍诸界的大光明,有斩断因果的大业力,有涅盘寂静的大圆满。
整座佛国,所有比丘,所有善信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也随着金身佛陀做出了相同动作。
而佛国中心的泥塑佛像,早已化作浓郁金光,让世间一切都失了声音。
久久之后,一句庄严宏大的『吽』声,震的附近修士簌簌落下,如断了线的风筝。
作为巨掌攻击的首要目标,龙族巨汉更是被重重掌影盖住,使出种种神通都挣脱不得。
金身佛陀挥出的这掌,能看见掌心同样有一佛国,里边的释修亦在出掌。
放大千百倍,还能看见释修掌中同样有一佛国。
如此循环,一层接着一层,似无止境。
正是婆娑佛土的无上大神通,掌中佛国!
落入此掌,就得在各个佛国中不停轮回,用尽力气,发现自己不过是来到了上一层佛国。
故而意志不够坚定的,往往会放弃挣扎,被感化为佛国中一名释修。
此神通连合体级释修都非人人掌握,合体以下修成,基本可视作继任佛子。
空闻若非出行前得了佛主赐福,光凭自己连掌心佛国皮毛尚未触及,遑论完整施展。
如今用来,立马让无法感应到血脉的龙族壮汉招架不住。
几个刹那后,它缩成一条数寸泥鳅,被佛掌收下。
空闻念了声佛号,跌坐在地,嘴角含笑,常怀喜乐。
周围变幻了天地,纷乱静止,佛国隐去,只剩宏大飘渺梵音声声高涨。
「好本事!本尊在化神境界时都未必能这样乾净利落地镇压这条小龙,佛门神通果有可取之处!」
白子辰在暗中叫了声好,这中间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力量来自外部,可在丹崖洞天中必须要计算进去。
争夺戮魂芝时,可不容你退让闪躲,避他锋芒。
好在没有现身,还有推算布局空间,来发挥青霄景化身的长项。
他掰着手指,计算此地天机,后续演变。
丹崖洞天这种封闭场所,不见日月,灵机闭塞,变数更少。
眼底几点白光浮起,捻指波动,突兀蹦躂两下,方位微不可查的变了少许。
……
「一滴汁液能毒死炼虚,又可以毒攻毒吊住命垂一线修士最后口气的绝命草……」
这位修士身材肥硕,袍子敞开,毫无形象。
破烂扇子一挥,三昧神风卷走数名化神,在里边颠倒上下,生死不知。
「从过往流传出来的图卷来看,绝命草只有到了接近崖顶才会出现,这次怎在半山腰就有?」
此草沾不得金玉木器,神通真元触碰一样会化灰枯萎,只能以血肉双手采摘。
刚想上前,肥硕修士就调转身子,哂笑开口:
「又有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以为仗着人多就能蚍蜉撼大树?」
「五帝城薛仲儒,身为东岳城主后人炼虚都不敢冲击,蜗在化神……就此离开,博凌岛不与你为难!」
七名法衣皆成绛色的修士聚成一团,气机相连,状若一人。
显然是五龙海中势力,借着地利筹集到尽可能多的丹书印信,在丹崖洞天中搞人数优势。
别家在费尽心思发掘弟子潜力,搏凌岛另辟蹊径,走上了多人布阵及合击秘术的路子上。
相比可遇不可求的逆天化神,显然是能修成合击秘术的弟子容易寻找多了。
用这个法子,同样能比化神天骄相争。
还是那句话,丹崖洞天少有辗转腾挪空间,正面强才是真的强。
且能节约几位得意弟子,免得让他们早早断了道途。
五帝城荟萃天下散修精英,规模人数仅次于道庭。
但论声势,在顶尖势力中只能垫底。
只因内部流派太多,相互掣肘,没法拧成一股绳。
凡合体散修,只要点头加入立马晋为五帝城高层,但只有在每万年评选中脱颖而出的五位,才能登上城主宝座。
进而支配五帝城庞大资源,成为地仙界最显赫的一批大能。
东岳城主以三昧神风闯下赫赫威名,已经连续做了数届城主,不知有多少散修在他座下奔走。
薛仲儒作为其玄孙,拥有令人艳慕的出身,本该一飞冲天,却一直原地踏步。
早早修炼到化神圆满,竟因畏惧五行归一过程中可能的陨落风险,不做突破。
加上长相肥硕垂腴,臃若豚畜,同一般仙裔形象反差巨大。
被人称作其相豕喙,主贪而钝,获得了远超化神修士应有的名气。
「蠢!蠢到不可救药!」
薛仲儒目光变得锋锐,肥肉颤巍,肚皮如波浪起伏,像要一口将灵气吸空。
破烂扇子绽放光辉,风沙漫天,将博凌岛七人罩的严严实实。
天地幽暗,万物凋零,整座丹崖洞天在颤抖,似在悲鸣。
任七人合击秘术如何玄妙,不过在三昧神风下苟延残喘,多撑一段时日罢了。
数个时辰过去,风沙渐熄,内里连块尸骸都见不到。
「这样早就遇到强手,待到崖顶还剩几分力气……必须得施雷霆手段,震慑住群修才可。」
敢入丹崖洞天,都是对自身实力有一定自信,或身无牵挂,奋力一搏的化神修士。
哪怕薛仲儒都没法做到轻松横扫,必须要拿出真本事来。
只是底牌动用太早,最后碰上同级别对手难免要落了下风。
「不对,明明进来前思定多看少出手,怎得杀心突然变得那样重……且看在高祖面子上,不至于为了株绝命草对我喊打喊杀的。」
薛仲儒好像一下醒悟过来,长长吐出口气,道:
「倒要看看,是谁在算计我!」
……
一道幽暗光彩飞快穿梭,来回飘扬,两边修士都将它忽略,不理不问。
它完美融入了丹崖洞天,像本该存在的异象。
又不对奇花异草出手,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一闪而逝。
直到经过一位三头六臂修士头顶时,此人猛地抬头,两只手臂向上抓去。
「哪路道友,何不下来一晤?」
杨天佑面如冠玉,眼如点漆,金色皮肤中藏着条条纹理,有恐怖至极的力量被束在其中。
简简单单一抓,就有种捉星拿月的感觉,无法逃脱。
幽暗光彩一个转折,躲开两只巨大手臂,于不可能间再次加速。
有种莫名韵味散开,光阴混乱,变化迟缓,只剩这道光彩在前行,才给人遁速加快的错觉。
「雪家人?」
杨天佑皱起眉头,一眼就分辨出来人身份,实在是名头太大。
只是这等人物,为何会出现在丹崖洞天。
「原来是清都雪氏,此等身份,何须藏形匿影……天宫杨天佑,还请指教!」
三对金瞳同时亮起,六只手臂或掐诀施法,或结印召雷,或舞拳打来。
声势无两,没有太多技巧招式,只有纯粹的力量。
以化神境界硬生生打的洞天块块崩塌,露出黑洞般的景象。
那道幽暗光彩被无形巨力牵住,没法再轻易挣脱,落下一名青年来,正是雪无杲。
「好个天宫狂徒,目中无人到了这程度,敢对我出手!」
雪无杲怒极,设想过任意一方对他出手,就没想过是道庭和天宫。
雪氏先祖正是天帝身边驭车的光阴郎,也是地仙界唯一系统性掌握了光阴神通的世家。
陪伴天帝时间,甚至比初代六御还要长久。
名为主仆,实则师徒。
我是清都光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从这句诗号就能看出清都雪氏的特殊地位,尤其号称继承天帝法理的道庭和天宫皆给出丰厚条件拉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光阴郎承担了天帝传声筒的角色。
清都雪氏倒向哪边,对于互斥对方为伪逆的道庭丶天宫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这才是为何雪无杲会如此诧异震怒的原因。
不过这个杨天佑的狂名,连他都有所耳闻,言必称要诛灭奸邪,正本清源,天宫才是真正继承了天帝的意志。
不到五百载就化神圆满,且修成天宫好几门大神通,名震一时。
后又选择了有资格竞争地仙界第一锻体功法的八九玄功,虽境界停滞,可实力是一日强过一日。
这样的弟子,天宫居然舍得放他来丹崖洞天。
「清都雪氏看似中立,两不相帮,实则是助纣为虐,有悖天帝意志……老家伙们锐气已失,不敢讲出实话,早该退位让贤!」
三个脑袋同时开口,杨天佑脸上没有惊慌局促,只有对自身道路的坚定。
「打上九重天,扫清一切敌!」
六拳同时打出,磅礴力量相互勾连,挡在它面前的任意物体只有崩解一个结果。
实在想像不到,化神修士怎样才能在这招下活命,炼虚初期对上都会非常狼狈。
「好个八九玄功,不愧是玉皇天尊得道之基……」
雪无杲由衷赞了一声,的确有狂妄资本,要论真实战力自己远不如对方。
不过神秘第一,莫测第一的光阴大道,威能又岂是外界能轻易揣度的。
清都雪氏有这样大名声,除去先祖馀荫,后人在有限的光阴神通开发上做到了极致。
五色旗一晃,天地间颜色似乎都被吸走,只剩黑白灰色,一切都变的迟缓。
包括三头六臂,浑身散发金光有如神明的杨天佑。
……
「叶欢,你好胆!」
「本门和贵岛素来交好,还请手下留情!」
「你疯了不成,四望岛没有我家大人撑腰,早被烂柯山攻下了!」
一连串惊惶怒骂伴随着飞剑交击,片刻之后安静下来,只馀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剑修站着,抚着手上鲜红飞剑。
认准方向,继续向崖顶攀登,一路摇摇坠坠。
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手上飞剑越来越红。
不变的是冷酷坚毅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