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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个浑身恶疮烂痘的吃人老头，还是个博学多识的老知识分子。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在搞鬼这方面，没有哪一朝代能与清朝相比。
正因为鬼怪横行，怪事甚多，所以才有大量文学作品问世，相应的寻仙问道的修士也多如牛毛。
甚至就连人尽皆知的太平天国，都是玄界大宗。
门内法术之多，比起那些传承数百上千年的教派，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
巫术、扶乩、走阴、关亡、叫魂、圆光、跳神等等……全都是人家太平天国的看家本事。
吃人老头跟我说这些，无外乎是在提醒我，守夜门创建于玄界巅峰时期，实力强劲，绝不是某些杂修散修脑门一热创建的十八流小破宗。
“四十年前，便是守夜门最巅峰时期。”
吃人老头眼神竟有些憧憬。
“那时门内弟子近万，上至佛门道教，下至驱魔散修，无所不包，无所不纳。”
“光是能称得上守夜人的绝顶高手，就有八百之多！再往上还有玄界十绝顶，其中有俩人，你必定熟识！”
十绝顶？
我心头一阵疑惑，参与黑暗议会的绝顶只有九个，怎么到了老头嘴里，却变成十个了？还有一个去哪了？
不过我也不急着刨根问底，反正这老头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你说的这俩人，是赵山河和喜丧老头？”我脱口而出。
吃人老头笑道：“不错，就是他们俩。”
“早在四十年前，赵山河就已经拥有神仙道人的修为，而且还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无论是玄界高手，还是妖魔邪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甚至有一种说法……赵山河是千年间，最有机会继承苌弘衣钵的绝世天骄。”
“喜丧老头，乃是赵山河的师弟，虽然修为在十绝顶中只能排末流，却极善谋略，守夜门能发展壮大，也多亏了喜丧老头的呕心沥血。”
说到这，吃人老头停顿了一下，他缓缓闭上眼睛，丑陋狰狞的脸颊居然流露出一抹陶醉之意。
“再往上，便是公主殿下。”
“我至今都忘不了……十绝顶倾尽全力，也只能与那东西斗上半分钟，公主却以一己之力，将其压制三天三夜！何等之强大？何等之威严？”
看到吃人老头对郭安乐充满仰慕敬畏的态度，我心里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难道……你也是十绝顶之一？安乐的护法？！”
“不错！”
吃人老头猛地睁开眼睛，眼神炙热：“论修为，我仅次于赵山河，论谋略，仅次于喜丧老头。”
“虽然事事通，事事松，但谁又比我全面？呵呵，这也是为何，我昴日乩独得公主殿下喜爱，位列十绝顶之首，掌守夜门，号令守夜人！”
什么？！
这个吃人老头……竟然是守夜门的老大？安乐的大护法？！
“这怎么可能？”我震惊无比：“其他九个护法，全都混的风生水起，哪怕是一身修为尽废的赵山河，仍旧德高望重。”
“怎么反倒是你这个守夜门老大，反倒活得……不人不鬼？”
“哈哈哈！！！”
昴日乩仰头大笑起来，他对于自身处境，非但没有丝毫悲哀，反倒尽是得意。
“小小凶修，岂能明白我对公主殿下的赤胆忠心？”
听到这话，我心头又是一惊。
“难道说……你不是被困在这四十年，而是为安乐，镇守凶地四十年？！”
昴日乩发出嘎嘎嘎的刺耳怪笑。
我猛然间又意识到什么：“你就是当初投资兴建第九医院的……东南亚商人？！”
“你压根就不是投资兴建医院，而是以此为幌子，修建屠魔道场，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医生病患死在这，死的……全都是守夜人！”
“这间精神病房，既是你监视凶邪的岗亭，也是你为自己修建的坟墓！”
难怪战神祭坛的看守者，专门下了诛杀昴日乩的命令……只要他离开病房半步，所有凶尸邪祟就会立刻对他群起而攻之。
我猛地坐直身体，对眼前丑陋狰狞的吃人老头，肃然起敬！
“乩爷！原来我刚才的无礼。”
昴日乩笑问道：“堂堂凶煞转世，居然向我一个老鬼低头认错？”
我无比认真道：“你是安乐的大护法，为她死守凶地四十年，自然值得我尊敬！”
昴日乩故意瞥了一眼角落的尸骸：“我可是个吃人的老妖怪。”
“你吃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直接反问。
昴日乩用他比鬼爪还要惊悚的十根指甲，将面前的乱发拨开，露出满是脓疮的烂脸，随着嘴角上扬露出笑意，竟有一只蛆从嘴角上方的脓疮里挤了出来……
“见到我这副腐尸面孔，还愿意尊我为长辈？”
面对昴日乩的询问，我直截了当道：“赵山河是我叔，你也是我叔！”
“好一个叔！”昴日乩欣慰大笑，手一松，肮脏乱发便将那张烂脸盖住。
“姑且不论你跟公主殿下的关系，也不谈你体内的凶煞本性。”
“单凭你这性格，我就足够欣慰了，咱们凶修……后继有人啊。”
我又是一阵惊讶：“你也是凶修？”
昴日乩却不回答，只是神秘一笑：“当年公主殿下负伤离开时，便嘱咐我，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夫君来了，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今天便是我修得正果之日啊，大喜！！！”
昴日乩缓缓起身，直接将房门拉开：“你只管去吧，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在王顺等人充满疑惑的注视下，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冲昴日乩问道：“你会死吗？”
“会死。”昴日乩满脸向往道：“我的魂魄，会得到公主殿下的羽翼庇护！”
我明白了。
早在四十年前，守夜门大败之际，就注定我的到来就是昴日乩的忌日。
但在他死亡之时，灵魂就会被郭安乐收走，没有任何凶邪能吞噬他的灵魂，他将以崭新的身份，侍奉郭安乐左右万古！
“等一下。”
昴日乩转身从骸骨堆里翻找出一些细小指骨。
“第三层的凶邪更加危险，将这些指骨带在身上，可保护你们邪气不侵。”
普通人骨头，怎么可能有这种功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