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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男人语气微微颤抖：“只要老婆孩子们还活着，我就已经无憾了，想必我那些堂兄弟们和侄子们也会松口气。”
站在我旁边的陈刚毅，听到男人这番话，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他虽然自始至终不发一眼，但看我的眼神却冒出了一股违反刑警专业性的不理智怒火，而且这股怒火明显是冲着罪魁祸首王长明去的。
“同时，王秋水的麻烦也解决了。”我主动冲男人说道。
男人再次陷入沉默，片刻过后才哽咽道：“谢谢您……可惜我已经完了，只能等下辈子再报答您了。”
“不用放在心上，刘家剩下的族人回报打我的，你就安心去吧。”我立刻出言安慰。
“那就劳烦江先生了。”
男人抬手抓着领口，将衣服往上拉直到把整个脑袋都遮住，然后弯腰将脑袋贴在楼梯上，如此一来等我踩爆他的脑袋时，喷溅出来的脑浆子就会被衣服挡住，不会像之前那样喷溅的到处都是。
即便是临死之前，还在为我考虑？
这就是郭安乐看中的刘家族人吗？！
噗！！
我面无表情的跺碎中年男人的脑袋，他的身体立刻软绵绵的顺着楼梯往下滚，我顺势抬腿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一刻不停的往楼上走。
“我叫江云，骨灰楼和王秋水的麻烦已经解决，你们的家人已经安全了，可以放心走了。”
我冲着趴在二楼东户门口的男人主动说道，然后跟之前一样，将男人的脑袋踩爆……
“我叫江云，骨灰楼和王秋水的麻烦已经解决……”
“我叫江云……”
我不断冲着沿途遇到的刘家男丁说着，一次次抬起脚……
当来到五楼时，陈刚毅从后面抓住我的胳膊，长长的叹了口气：“江云，你承受的心理压力已经足够大了，剩下的让我来吧。”
我心里冰冷到了极点，没有拒绝陈刚毅的好意，看着他帮那些欣然迎接死亡的刘家男丁解脱。
上面就是九幽魂瓶和凶尸所在的顶楼了，绝大多数刘家男丁也是牺牲在这一层。
“江云……”
陈刚毅死死攥着拳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愤怒且悲哀道：“我们已经帮二十六个刘家男丁解脱了，剩下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不知道。”
我麻木冷漠的回了一句。
毕竟杀鬼和杀人的感觉不一样，而杀坏人和杀好人的感觉更不一样。
哪怕明知道这是在帮刘家男丁解脱，可心里还是无法抑制的冒出愧疚感，因此我只能尽可能的不把他们当人看，才能平息这股足以把人逼疯的压抑感。
刘家男丁的尸体，像是指引我通向九幽魂瓶的指示牌，我踩着尸体之间的缝隙，推开了六楼西户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几乎瞬间攻破我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
陈刚毅更是失去理智般，攥着拳头砸在满是尸菌的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刘家男丁的数量远远超过女人……
六楼以下有二十六个男丁，而里面则至少有三十个！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趴在地上，尽力仰着头看向摆在西墙中间位置的黑色大瓷瓶，而且每一个人都伸出了一只手，隔空朝着大瓷瓶抓握着，而且靠近房门位置的男丁身体还算完整，越是靠近九幽魂瓶的男丁身体就越是支离破碎……
他们像是一个个坚定不移的殉道者，向着代表刘家和小区居民唯一希望的九幽魂瓶进行朝圣，哪怕身体已经被尸菌淹没，哪怕血肉全部腐烂连骨头都酥了，他们仍旧没有放弃为楼外的人争取一丝宝贵的时间……
在刘家男丁之间则站着一只只青面獠牙的凶尸，它们或是抬起青绿色的死人手，隔空抓向九幽魂瓶方向，或是干脆手里抓着一截刘家男丁的肢体，摆出撕咬的姿势。
不过所有凶尸全部静止在原地，并且闭着眼睛。
而摆放九幽魂瓶的供台左右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二人如同门神一般，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西边的男人脸色疲惫到了极点，额头和左手都感染了尸菌，但看样子感染程度不深，他左手抓着空冷藏箱，右手攥着一根注射器，正满脸疑惑的注视着我。
而站在东边的男人便是刘赣。
他进入藏尸楼的时间最晚，可感染的却最深……
无论是脑袋还是手，只要是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全都变成了乳白色且布满褶皱和龟裂角质，绿油油的腐烂液体不断顺着他的眼角和鼻孔往外流，这说明他的身体内部已经高度腐烂。
他两只手里各抓着几根空注射器，脚边还扔着一个空冷藏箱，箱子表面同样被尸菌覆盖，说明这个冷藏箱是从凶尸手里抢过来的。
一个惨烈画面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刘赣先是沿着楼梯狂奔，大口大口的吸入尸气，然后在抢夺冷藏箱时，先是被凶尸咬，随后在地上翻滚……
尸气和尸菌以及尸毒，尽入其体！
由于刘赣的眼球已经完全镂空化，他只知道有人来了，却根本看不见我。
“是谁？惠美……不会是你吧？”
“骨灰楼的麻烦解决了，你们的使命也完成了，剩下的跟你们无关，你们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
“这里的事故已经控制不住了，就算你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着刘赣的伤感声音，我竟感觉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强忍心痛，轻声回应：“惠美阿姨没事，你放心吧。”
“啊？江先生？是你？！真的是你？”
刘赣的语气顿时激动起来：“太好了，如果是你的话，这场事故肯定能够化解，我代替刘家族人和小区里的所有无辜居民，感谢您的大恩和大义！”
“大哥，我赢了！！”
刘赣冲着对面满脸惊讶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可我仍旧赌赢了，江先生真的来了。”
“咱们每次打赌都是我输，终于轮到我赢一次了，太好了……”
刘族长眉头紧锁，没有理会弟弟的得意忘形，无比理智的冲我提醒：“只剩下最后一剂童子血了，而且根本就不够镇住所有凶尸，一分钟之内这些凶尸就会苏醒，就算是你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