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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四肢痉挛了几下，终于气绝。
宋芳华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薛昭仍在沉睡，心中安稳许多。
山洞中弥漫着血腥味，她怕这味道引来别的野兽，便将狼尸拖了出去，来到方才取水的小溪旁，干净利落的将狼皮整个剥了下来，洗干净血污，放在一旁。
山中夜晚有些寒凉，他们不知何时能离开，这狼皮留下保暖最好不过。
她这会儿醒了，倒是没什么睡意了，举目望去，只见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山野之中，林间不知何时起了白雾，隐隐绰绰。
白日里厮杀，身上的衣物早已沾了不少血迹，逃命时不觉得，这会儿倒是忍受不了那股子腥臭了，眼前溪水清澈，让她心动不已。
宋芳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洞，隐约可见洞里火光跳动。
薛昭伤的那样重，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吧？
犹豫了一番，她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将衣物褪了下来，赤身走进溪水里。
这小溪水并不是很深，最深处也只淹过她的腹部，脚踩着底下的柔软的细沙，慢慢将整个人浸在了水里。
溪水寒凉，激的她打了个寒噤，好一会儿才适应了。
解开头发，满头秀发便随着水流四散开来，如水藻般漂浮在溪水里。
薛昭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那水中少女如山魅一般，妖艳至极，又美的不可方物。
他明知此时自己应当立刻转过身去，可腿脚却生根了一般钉在了原地。
直到宋芳华洗完了头发，起身上岸准备将换下的衣服也搓洗一番时，才看到了他。
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衣物挡在身前，遮住了那一片艳丽的春光，目光中含了些羞恼。
“你看够了没有！”
薛昭耳根一红，忙背过身去。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传来，他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唐突，只是醒来不见你的身影，一时担心便想出来找你，没想到……”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她的披风递了过去：“白日里你的衣服也脏了，先穿这个吧！”
沾了血污的衣裳穿了确实不舒服，宋芳华一言不发的将披风接了过来，将身上才穿好的衣裳脱下，披风本就大些，她裹在身上，拦腰用腰带系了，倒比她之前身上穿的那红色纱衣还强些。
将衣服洗干净，她用匕首将狼尸上稍微好些的肉都割了下来，将狼皮拎起，大步越过薛昭往山洞里走去。
薛昭这才看到地上的狼尸，眸光一沉，抿紧了唇艰难跟了上去。
待回到山洞中，宋芳华已经将衣裳用树枝撑在一旁烤着，割下来的狼肉也被她放在火上烤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峒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薛昭想了想，自己刚才确实不对，怎么能就看着人家姑娘洗澡就不眨眼了呢？
“宋妹妹，刚才……”
“无妨！”宋芳华不看他：“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看了就看了，我不会在意的。”
她怕薛昭会说出什么对她负责之类的话，她不想也不需要，只是若是他真的说了出来，且他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拒绝便显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
好在薛昭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她松了一口气，回想起他方才痴迷的目光，面上一红，忍不住心里暗呸一声。
原以为他与旁人不同，没想到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没一会儿，狼肉烤熟了，整个山洞弥漫着一股诱人的肉香，引得薛昭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不怪他馋嘴，昨日在李富贵家里用过晚膳后，一天一夜过去了，他水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原来身上又伤不觉得，此时闻着这肉香，倒是腹鸣不止，不由得紧紧盯着火上的肉。
宋芳华倒是不急，慢悠悠的将肉挨个翻了翻面，全然不看一旁的人。
香味越来越浓，薛昭几乎都忍不住怀疑她是在故意报复他了。
“宋妹妹……”
他话音刚落，宋芳华便递了一块儿肉过来，看着面前的肉，薛昭怀疑的话却不好再说，只能默默又咽了回去。
山野之中没有调味品，就连盐都没有，两人却不觉无味，吃的香甜。
待吃完，又帮薛昭换了一次药后，宋芳华便提出要寻出路的事来。
薛昭捂着伤口，看着她：“都是我连累了你。”
“怎么会，”宋芳华将火堆熄灭，随口道：“若不是你，此刻受伤被照顾的人就是我了。”
薛昭却道：“若不是我向陛下举荐了你，你也不必受这个罪。”
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将她扯进危险中，也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己见，任她一意孤行。
“不说这些了。”宋芳华站起身，将之前捡进来的一根略粗些的树枝削了削，做出一只简易的拄杖，递过去给他：“这个你拿着，若是走不动了可别想我会背你。”
薛昭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宋妹妹放心，我只不过受了点小伤，还不至于如此无用。”
“那就好。”
宋芳华说完，抱着狼皮走在了前头。
此时朝阳初升，山中鸟鸣清脆，树叶上的露珠熠熠生辉，晨风送来不知名的花香。
薛昭深吸一口气，笑道：“若不是此刻时机不对，我还以为我们是在游山玩水呢！”
这人真是心大！
宋芳华暗暗腹诽。
昨夜他们稀里糊涂钻进了这山中，此刻白天再一看，顿时庆幸他们运气好。
这山林深树茂，遮天大树不知凡几，此刻就是白天光线也十分昏暗，令人辨不清方向，更别提找到出路了。
不知第几次回到他们落脚的山洞了，宋芳华还好，薛昭恐怕有些体力不支了。
他面色苍白，胸口的伤口隐隐又渗出血迹，宋芳华觉得这样无头苍蝇一般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对薛昭道：“你回山洞里等我，待我再往上走试试，看能不能看见出路。”
薛昭早有此意，他身上有伤，不带他宋芳华能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宋妹妹且去吧，不用担心我。”
他望过来的目光有一种难言的缠绵和决绝，宋芳华不知为何，心中难受起来，下意识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