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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垂眸敛下眼中异样，“好。”
她的嗓音娇软非常，带着一股子小姑娘特有的娇蛮，可是其中裹挟着的明晰的郑重却是令秦老等人感受不到一丝的轻视。
紧接着他们又听见小姑娘娇柔的言语在竹屋之中响起，这一次这言语却是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
“你们的先祖护佑了南楚千年之久，其中的忠诚与气概实在是叫人敬佩非常，我代所有的南楚子民谢谢他们……”
即便那些湮没与岁月之中的人，并非是在沙场上浴过献血的那支铁骑，但是千年之久中的默默等待也并非是常人虽能够忍受。
可是他们不仅忍受了下来，还在代代后人的心中栽下了护国的使命，不悔无怨地一直一直近乎是没有尽头地等待下去。
这原本就是不可谓不叫人敬佩之事。
若没有那些默默无闻在岁月中无怨无悔等待着的那些个先祖，想来也不会有护国铁骑重现的今日。
故而对于那些个籍籍无名的先人，楚曦心中是带有感激与敬佩之情的。
她眼眸微动，凝视着跪拜于她面前的那些老者轻声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们，今日你们将性命与忠诚交与我的手中，将来黑羽骑定能够重现于是人眼前再现昔日威名！
若是将来功成，楚曦答应你们，定会在南楚皇室宗庙旁修筑英勇柱，将各位先祖与为南楚献身之人的名字铭刻其上，只要南楚不灭，便永生永世受后人香火不息！”
小姑娘的话语仍旧娇软得如同棉花一般，但是她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具有千斤之重一般地砸在众人心头。
秦老等人错愕地抬头，他们朝着小姑娘面上的容色看去，似乎是想要从其中看出一丝欺骗与玩笑的痕迹。
但是楚曦不闪不避的神情，却召示着她的认真严肃。
南楚皇室宗庙历来只供奉历代帝王，与那些对南楚具有泼天功德之人，等闲之人轻易不可能出现在其中。
在宗庙旁修建功德柱，石柱铭刻，承以累世香火，这是何等的荣耀！
秦老等人只定定地凝视着不曾有一丝玩笑之色，肃穆端方的小姑娘，心中无一不是汹涌澎湃地波涛涌起。
这一刻，几名老者似是都听到了心中血脉偾张的声音。
叶枫尚且年轻或许还不甚懂得今日楚曦之诺对他们老说到底意味这什么，但是秦老等人心中却是明晰非常的。
秦老等人深深地望了眼端坐于竹榻之上，无任何金银钗环却自带华贵之气的小姑娘，再一次地心甘情愿地垂下了头颅。
以头磕地，传出沉闷声响。
“令主之诺，黑羽骑众人誓死以报！”
声音虽带着明晰轻颤，却仍旧是足以惊震人心的掷地有声，难掩众人心中激荡。
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的今日，在南楚百姓之中黑羽骑虽然被誉为护卫南楚的护国铁骑，坊间传闻纷繁却是连“黑羽骑”这个名号也不知晓的。
因为他们的存在与护卫南楚皇室的那批暗卫别无二致，均是南楚藏于暗处的一张底牌，轻易不可泄露。
既是藏于暗处轻易不可泄露，黑羽骑虽有护国之威，虽有赫赫之名，但终究只能够存在于坊间似是而非的传闻之中。
而楚曦今日一诺无异于答应他们将他们的功德显于世人，让他们于后人前流芳百世，而非于先前一般地籍籍无名。
这是对他们的一种肯定，而他们也会为了这种肯定，而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不悔无怨甚至会感到满足荣光。
李宸垂眸细细看着古籍之中于常人而言生涩难懂的文字，幽深重瞳之中闪过一闪即逝几近若无的浅浅笑意。
只是屋中众人没有发现，连他自己都唯有察觉，不知曾几何时笼罩于他眉宇之间的淡漠清冷渐渐被柔意取代。
并且，其中似还参杂着欢喜与自得。
杏眸将秦老等人的反应尽数收于眼中，楚曦心中满意，面上的笑容便是更加灿然得宛若夏花娇艳。
唔，阿翁曾说过，事在人为，世间没有绝对不能忠心于你的人。
所谓忠心与否，只不过是看你给出的条件是否能够使对方满意而已。
且攻人攻心，今日她由此一诺，便是已然将这支流传千年之久的护国铁骑死死地收于掌中。
“好了，都起来吧”看着那一地对她俯首叩拜的老人，想着方才那两声闷响，楚曦都替他们感到疼，“黑羽骑是兵将而非奴仆，你们对我无需以此大礼。”
凡是英勇将领都是叫人尊敬的，便是于她也亦然，若非有这些奋战沙场保家卫国之人又何以有南楚今日。
“是。”
看着秦老等人利落起身，不见丝毫苍老之态，眼眸中闪烁着的神采更是与往日不同得耀目，楚曦心中更是满意非常。
秦老起身之后，恭敬垂眸不复先前之态，小姑娘的言语之诺让他甘愿奉其为主，付出他有的所有。
“令主，昔日先人至此山谷时有十万之重而如今经过千年繁衍生息，谷中之人已有十五万之多。”
楚曦问道：“其中去除妇孺以及年老体弱之辈，又有几何？”
“约莫会有十一万”秦老近乎是立时便回答道，而后言语微顿，“若是令主相知到确切的属下可即刻派人去统计。”
“嗯。”
若是上阵杀敌总不能够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者一并算上，且为以防万一还得另留下一批人以作传承。
故而这十五万人之中到底可堪用的有多少，还是需要尽快有个底才是。
楚曦眼眸微抬，望向众老者，“既是你们代表谷中那十五万之重前来，想尔等先人也当是黑羽骑中有职将领，当否？”
秦老对着楚曦抬手一拱，“确是，我等先人皆是黑羽骑中有职将领，而属下先人实居黑羽骑将军一职，先人以将领作族老安排分任谷中事由，沿袭至今。”
楚曦闻言微微颔首，在人不注意之处，余光不觉瞥向一旁沉默看书的淡漠少年，心中宛若猫儿挠抓，又痒又急。
“既是如此，暂且便以此安排不动，介时若发现另有人才再行变动不迟，至于为今之要么……”
楚曦言语微顿，似是思衬稍许，“我需要你们备一份可堪用的军籍名录，其中每一个人的优劣之处都需要详细载录不得有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