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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办公室大门紧闭，门外聚集了一大帮同事，个个脸上都露着好奇的表情，想偷听些什么却又不敢，最后在人事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工位。
“你们说，小许到底会不会走？”
“那得看总经理啊，总经理会更偏向韩主管还是荣总监？”
“不好说，一个元老刚被换岗，一个新人才升了职。”
……
细碎的议论在众人之间传开，而一门之隔的办公室内——
“总经理，您说，荣悦这处理是不是过分了？”
韩主管迅速将前因后果交代一遍，指指依旧一脸委屈样儿的小许，再指指挺胸抬头毫无愧疚之意的荣悦，转头问总经理。
没等他回答，“啪”一下，荣悦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搁到了老板桌上。
总经理被吓一跳，摸摸脑门上的虚汗。
“这是之前小许的出图效果，这是本周小许的出图效果，”荣悦修长的指尖在触摸板上熟练滑动，于是一张张设计图便映入了总经理的眼帘，“我承认星期五之前要完成项目有难度，我也允许我的员工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努力就可以，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敷衍了事的应付！”
话音刚落，荣悦突然将电脑屏幕一转，一左一右差距明显的设计图，就这样直接撞进了韩主管和小许的眸子。
小许瞬间止住抽噎，有些心虚地瞥一眼，便飞快低下头。
韩主管刚要开口，荣悦却没给她这机会，冷冷一笑，快速切换电脑页面，屏幕上现出一份电子合同。
是三年前小许和公司签订的那一份。
“我查过了，你的合同再有一星期就到期。”
荣悦淡淡道。
小许愣。
“韩主管，你说我贸然开除下属不合适，那合同到期前我觉得小许的技能有所下降甚至达不到我们部门的基本要求，作为设计部总监，我是否有权利选择不续约呢？”
荣悦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态度也格外客气，可韩主管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挑衅。
“可是……”小许张嘴想解释。
她技能哪有下降！
只是因为故意给荣悦使绊子，做得粗糙一点好让负责下一环节的荣悦多浪费些时间，整体进度就会被拖垮，这样到最后领导们查起责任来，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谁料……荣悦竟然抓着这个点，要终止自己的合同……
小许原本想着有韩主管撑腰肯定不会出纰漏的，现在看看总经理的表情，突然有些心慌。
万一……
“荣悦，小许她……”
荣悦没听韩主管说话，直接打断，反问总经理：“总经理，我有这个权利吗？”
有有有！当然有啊！
别说开除小许了，就是开除自己来坐这个总经理的位置，都可以！
但当着韩主管的面，他不能这样说。
尤其韩主管见状也着急了，直接道：“总经理！公司这次的项目非常重要！本来荣悦他们人手不够已经没法保证出图速度，这个时候再把小许开除，合作方那边要怎么交代？”
小许拼命点头，生怕自己这饭碗保不住，在总经理面前连声保证：“这段时间压力大，之后肯定会……”
“不必了，”荣悦摆摆手，似笑非笑，“我的组里不养闲人，韩主管若觉得是人才，大可带走。”
“总经理！”韩主管气得没话说，尽量控制住情绪，站在公司角度冷静道，“不能开除小许！”
“噢？为什么？”荣悦揶揄。
韩主管深呼吸。
“项目没完成，她的岗位任务谁来接？”
“我。”
荣悦简单一个字，让韩主管酝酿许多的话一下子全部哽在喉间！
总经理也怔了几秒钟。
“开什么玩笑，你？”韩主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瞪大眼睛夸张道，“荣悦，我不是看轻你的能力，时间呢？”
“总经理，再多给我两天，小许的工作我一并做了，绝不懈怠。”
荣悦很干脆利落。
“好！就算你能接，退一万步讲，小许的合同下周才到期，你提前……”
“小许，从今天起你放一周年假，工资照发，不用来上班。”
“总经理！你听听她这说的什么话！”韩主管这下真的不能忍了！
有这样当领导的吗？
总经理噎。
虽然小姐行为是冲动了些，不过他依旧会支持的。
但令总经理意外的是，荣悦并没有让他难做。
“工资我私人发，不占公司成本，如何？”
她处理起小许这件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见总经理发愣，将自己最后的话全部撂下——
“进度能不能加快并不是看人手数量的，有的人，不在反而效率更高些。”
“项目我自己做，下周三前会亲自让总经理过目，但凡合作方有一点不满意……”
“下周我和她，一起走。”
末尾三个字，重若千钧！
总经理傻眼！
小姐为了开除小许，这是直接把自己的饭碗也压上了？
大可不必啊！
您想开除就开除！犯不着这么做！
总经理心下叫苦，但表面依旧硬着头皮在配合演戏，郑重回答：“好，那就按荣总监的意思，你们都下去吧。”
“总经理！”韩主管和小许齐齐惊呼。
前者是意外的。
毕竟荣悦提出的承诺太过异想天开，总经理那么理性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择相信她呢？
后者是害怕的。
她意识到现在连韩主管也保不了自己了，终于大哭出声，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非得和荣悦叫板！、
“荣悦……啊不！荣总监！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好好做！绝对不会拖部门后腿的！求您了！”
荣悦抽手，直接避开了小许伸过来要抓自己胳膊求情的动作。
“第一天开完会后，我就给过你机会了。”
荣悦面无表情说完，带上笔记本直接离开。
“荣总监！总经理！”小许彻底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向谁哭诉，捂着脸，泪水扑簌簌流淌下来。
韩主管咬牙叫住荣悦：“那就请荣总监记住今天跟总经理保证的事儿。”
她指的是要是项目完成不好，荣悦就和小许一样卷铺盖走人的那句狠话。
“自然。”荣悦微微瞥头，淡定确认，而后当先出门。
门刚一打开，外面所有人齐齐直起腰板朝前张望。
荣悦扫视一圈，他们赶紧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等脚步声从身侧渐渐远去，同事们再度抬起头，恰好看到韩主管和小许一前一后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
两人神色各异，但不难看出小许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
也就是说……
大家面面相觑。
人事走上前，韩主管似和她低低说了些什么，众人便看着人事将小许带走了。
真被炒鱿鱼了？
众人不敢置信地将目光投向设计部门。
门里的同事同样满腹问号地看着荣悦。
“裴文、黎凯乐，从今天起，二项目只由我们三个人负责。”
荣悦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黎凯乐心下一沉。
完了，小许果然“走”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些惊恐地瞥了荣悦一眼。
杀鸡儆猴……
不知为何，所有人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荣悦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遇事的处理手段倒是干脆。
一点儿没有她这年纪的优柔寡断。
也让众人对荣悦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
而且，可能是在韩主管有意的透露下吧，荣悦给总经理保证的承诺在公司里流传开，也就半天功夫，大家全知道了她那句放出的“狠话”。
把荣悦逼到一个绝地，稍有不慎便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看你风头无两，不知能不能嚣张到下周三？
韩主管默默瞪着荣悦的背影，阴狠的笑泛开在唇边。
既然这是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设计部总监的位置，这回，她必须拿回来！
韩主管打定主意，趁着大家都在忙碌，偷偷跑到楼梯角，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彼时的荣悦却没有心思再去想工作的事了，因为秦叔给她回了信息。
信息里一字一句，宛如一枚炸弹，霎时在荣悦脑袋里爆开！
她一开始是完全不相信的，甚至质疑秦叔的能力，第一次提出要让他再重新确认一遍。
秦叔虽然觉得这有些羞辱自己，但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以及……
他叹口气。
以及这件事……
“小姐，调查结果还是和上一次一模一样，您要亲自过来一趟吗？那位医生……”
荣悦感觉眼前都在发黑。
她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心疼的，反正心底那股子情绪，很复杂。
“把单子寄过来就行，没事了。”
荣悦稳住呼吸，挂断电话后，摸鼠标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对面的同事不清楚她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脸色惨白到吓人。
整个下午荣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那一版设计图自己修了又改、改了又修，临下班前最后看的时候，只觉得一塌糊涂要重做。
她勉强支撑着给大家安排好第二日的工作，浑浑噩噩去公司门口打车。
让秦叔把就诊单寄到了楼下，荣悦从信箱里拿到的时候，手比白日抖得更厉害。
她就站在路灯下，就着昏黄的灯光屏住呼吸，慢慢打开。
入目是抬头清晰的姓名一栏——
席政轩。
呵。
荣悦突然凉凉地笑了声。
背着她偷偷去打了四次封闭针？
席政轩这个大疯子！
荣悦突然攥拳，把手里的单子揉成皱巴巴一团。
正当她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时，好巧不巧，那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荣悦？”
荣悦扭头。
冷笑更甚。
来得正好呢。
对面，席政轩一脸诧异地看着荣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