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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珞抬头看月亮,亮天还得两个时辰呢,便对程素说:“要王府下人为你?收拾一间屋子,明日天亮了你?再走。”
“多谢小王爷。”程素摇头道谢:“但程素母亲还在家中等候,若今晚不回去,她恐怕没法睡了。出门前说的是一两个时辰就回。”
“也对。那我送你?。”云珞要下人备了盏灯,顺道问一句:“付饶还没回?”
“回主子,还没。”
“好。”云珞将灯芯拨亮,这才对程素说道:“走罢!”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王府,寂寂长夜,鸦雀无声,总该说点什么,于是问程素:“你?说你这会儿在永安河边做小生意,做的是什么生意?”
“回王爷,民女和母亲会绣苏绣。来京城这一路加之前段时日,攒了不少?。是以租了个小摊位,卖苏绣。又在城外寻了一个木匠,那木匠会雕各种小玩意儿,一次多买了些,亦零散卖着。”
“卖的可好?”
“够民女和母亲日常用度了。有?时还能剩一些存在钱庄。”程家人世代经商,程素母亲是江南有?名的神算盘。程家虽然被谢家强取豪夺,但多少?还剩了零碎家底。程母带着程素北上前,将那银子存了一部分,带了一部分。而今放在孙家钱庄里吃着利息。程母常说:“生意是盘活的。”如果盘活呢?那银子得动起来,且用在不同的地方。她们琢磨着再干些旁的。
话说那时程母将谢家的生意本子交与了欧阳澜沧,欧阳澜沧又将其给了程锦,二人虽说能看懂,但看的毕竟是皮毛。那本子到了孙如手中,便清清楚楚。孙家接二连三?开?的那几家铺子,都在戳谢家命门。那背后的门道,只有做生意的人才懂。孙如亦因着这本子,想见本子背后的人,是以由荀锦带着,见过程母两回。二人一见如故,这些后头再表。
云珞第一回见程素之时,觉着这女子心机颇深,对她并无好感。后来他在永安河边见过她两回,都匆匆避了,嫌麻烦。这次寥寥几句,发觉她倒不是心机深沉。只是家中接连变故,她又一心报仇,是以少?了些少?女的欢脱。这会儿知道了,她人不坏。
“往后若是遇上难处,就去府上找我。待会儿路过我的住处给你?指一下。再过几日就搬过去住了。”云珞后来又买了一处小宅子,就在王府旧宅不远的地方,与从前那个差不多大,够他和付饶住了。
“那便麻烦王爷了。”程素微微点头致谢。
途经云珞的宅子之时,他手指了指:“就是这儿了。”
程素认真看了,而后才点头。
后头付饶追了上来,见到程素朝她点头:“程姑娘。”而后对云珞说道:“办好了。”
“那便好。”
二人将程素送到住处,这才向回走。
付饶四下打量看没有人方说道:“今儿谢雨去了殷府。”
殷府,是曾经的国丈府。从前在京城不知多风光,而今虽说风光去了些,那底子却还是在的。
“空手去的?”
“带了一箱子东西。天黑后街上无人了才去的。”付饶又道。
“好。”
云珞思忖着是否要将此事与皇上说,却又隐约觉得他不可能不知晓此事。依云珞这些日子的观察,皇上做事?滴水不露。谢家这样跋扈,甚至之前与皇嫂冲突过,他不可能不查。若他查了,叫人直接端了谢家便可,他不,要孙家暗地里出面。这其中定有?其缘由。
罢了,再接着查,或是再看看。
想到皇嫂,掐指一算,已快有?三?个月未见她。走的时候还是春花嫩蕊,这会儿京城已是暑气颇盛了。她来信儿说明儿叫他在茶楼候着她。
云珞还是在那间茶楼那个临窗位候着荀肆。这会儿京城的女子已换上各式各色薄纱,街上五颜六色,着实好看。云珞探出头去看了会儿,而后见荀肆手中捏着一根肉串边走边吃。想来应是馋的紧,先去永安河边买了解馋,而后才朝茶楼这来。云珞笑?出声。丢一颗瓜子下去,更好砸在荀肆头上,荀肆皱着眉抬头训他:“长本事了啊!”
云珞嘿嘿一笑?:“大可打回来。”
荀肆哼了一声,进了茶楼,又上了楼,坐到云珞对面。她身边跟着定西、北星和正红。
云珞朝北星点头,而后见荀肆一双眼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便说道:“怎么了?肆姑娘?”二人约好在宫外不唤官称,他唤她肆姑娘,她叫他云珞。
荀肆指了指北星:“你?们喝过酒了,浇过树了,那我便把北星放在你这里一些时日。”要拉云珞下水。
“这样不妥吧?”云珞看了看北星,出言逗荀肆。
“有?何不妥?”荀肆眼一立:“谁叫你浇树之时瞎看?”
…这是赖上云珞了。后者摇头叹气:“怪只怪当时不该偏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肆姑娘预计何时起把北星放在我这呢?”
“再过半月。宫里规矩多,出个宫要有?好多文书,加之还要带徒弟,是以差不多半月。”
“好。”云珞应了声好,眼扫过北星的腰间,而后朝荀肆勾手要她近些,这才轻声说道:“这世上再没人如皇嫂这般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今你?皇嫂也是小命难保了。”荀肆叹了口气,为了北星这小命,与云澹闹过那一遭,当真筋疲力尽。做小伏低不说,这圆墩墩的身子骨儿也是受不住,昨儿夜里那位凶狠的紧,非说要把前头那十日的找补回来。思及此,脸一红,叹口气:“也就放你这十天半月,待事?情打点好了,北星就回陇原。”
“不留在京城?”
“不留。”夜长梦多,而今荀肆总觉得云澹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心机深着呢。得让北星远远的走着,走到他鞭长莫及之处。
北星的事?交代清楚了,几人看看外头,都觉得有?些饿了。于是起身往外走,奔孙家新开的饭庄去。那饭庄炒的是江湖菜,好吃的紧,去晚了还得外头等着的。于是双腿紧着倒腾,二楼还剩最后一个隔间,荀肆轻抒口气:“不用等着,真是好。”奔楼上走之时,见楼上袅袅婷婷下来两个妇人,一个是宋先生,另一个是孙如。
荀肆忙站直身子,姿态恭谨:“宋先生。”
…宋清风见荀肆这样,知晓她是出来玩,不愿要那些劳什子规矩,于是轻笑?一声:“肆姑娘出门玩啊?”再看一边的云珞,神情顿了顿,朝他点头。云珞是知晓宋清风和孙掌柜与舒月的交情的,是以他很少?在她们面前露面,不曾想今日这样赶巧。于是与她们招呼:“前两日来这饭庄吃过一回,江湖菜真是地道,是以今日带着肆姑娘来尝鲜。”
孙如是生意人,见他们有些拘谨,便说道:“别在楼梯这儿堵着说话了,到楼上去,有?一间雅间,今儿本要留着等欧阳大人来吃酒,既是赶到一起了,便一起得了。”
云珞看了宋清风一眼,欲开口回绝。身边的荀肆却先开?了口:“那感情好,还未私下与欧阳大人饮过酒呢!劳烦孙掌柜带路。”
之前听舒月说过一嘴,她在京城有几个知心姐妹,一个是凡尘书院的宋清风,另一个是从商的孙如,这位应当就是孙如了。几人上了楼,奔了雅间。宋清风指着正位对荀肆说道:“适才在外头假意不讲规矩,进了雅间规矩要讲了,皇后请上位。”
荀肆也不推脱,坐哪儿不是喝酒?于是坦然坐下,云珞依品阶坐在她身侧,只是正红他们不能上桌了,于是便与付饶等人一同去了那个隔间。
欧阳澜沧与荀锦进门,见到荀肆刚要请安,被荀肆手一挥:“请了安还如何喝酒?快快入座拼酒啊!”
众人闻言笑?出声,依次落座。那江湖菜一盘一盘端上来,油辣鲜香,荀肆吞了口水。提起杯来:“咱们先碰一杯,就速速开?席吧!”众人又笑出声,碰了杯,开?了席。
孙如见荀肆眉眼弯弯,喜庆的紧,加菜之时衣襟微微动了,从她的位置看过去,恰巧能看到内里雪白皮/肉上赫然一块儿痕迹,想起去年舒月在京城与她们一起饮酒还说过:“这胖墩儿看着是个爽利的,想来房事上也不会亏待我们星儿。”思及此噗嗤笑出声,惹众人看她。她慌忙提杯:“想起好玩的事?,错了错了。”
桌下荀锦握她另一只手捏了捏,要她少饮。她近日太过辛劳,肠胃不好,荀锦已经有月余不许她吃酒了。孙如了然,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吃了这一杯便放下,安心喝她的清粥。
欧阳澜沧这些日子为云澹要散后宫之事?奔走,可谓筋疲力尽。而今与荀肆吃了会子酒,倒是有些知晓皇上为何要这样做了。皇后这样热闹,一个人能顶十几人,这样的人若是爱上一个人,怕又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再看她身旁的云珞,她与云珞倒是相熟,此事皇上应当也是知晓的,却不介怀?
他略微有?些看不懂。
一群人热热闹闹喝了酒,直到傍晚。荀肆是答应过云澹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回宫的,转头看外头天色,一拍脑门:“晚了晚了,得回宫了。再不回那位要罚了!”朝席间各位拱手:“先走一步。”
云珞也站起身:“本王去送皇嫂。”与她一共出门。
荀肆急匆匆向皇宫方向走,到了宫门口才想起今日还未办正事呢,便收了步子回身问云珞谢家和楼外楼查的如何。云珞并未想太多,便将谢家与前国丈的勾结说了,也顺道说了自己的想法。荀肆听到牵扯前国丈,便大体明白云澹的想法了,他要废掉谢家,但还要保全殷府,说到底还是为了思乔的哀荣。
她思忖许久方说道:“谢家的事?咱们不管了。只查楼外楼吧?”
“为何?”
“皇上有?他的考量,咱们不裹乱。查楼外楼,当做打发无聊了。”言毕朝云珞一笑?:“今日席间你不像你。”
云珞不做声。
荀肆这人不大懂得迂回,轻声说道:“这段时日依稀听人说了一嘴当年的事?,那都是从前旧事,过了就过了。你?何必放在心上?平日里如何与他人相处,就如何与这些长辈相处,日子久了,都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就能好些。今日我看宋先生也是释怀了的,不然不会频频向你?举杯。”
宫里头飞起一只惊鸟,荀肆抬头看了,而后一巴掌拍在云珞肩上:“大好年华,何必自困呐!走了!”并未瞧见昏暗之中云珞的眼睛红了。
她进了宫匆匆跑向永明殿,好在天尚未黑透,不然那位不定要甩什么脸了。只是这一身酒气着实重,在门口闻了闻,忙对正红说:“快端一碗醒酒汤来,要甜汤。”
“灌一碗醒酒汤就能解你?身上酒气了?”云澹在殿内说道。
荀肆一吐舌,完了。低着头进去,站在他书案前等着云澹训她,半晌等不来个动静,于是朝前探探身子。
“看什么?过来坐下。”云澹朝她伸手,将她拉到怀中坐下,闻了闻她的酒气:“喝了多少??”
荀肆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坛。”
“与谁一起?”
“欧阳丞相,荀大人,还有?宋先生、孙掌柜,还有?小王爷。凑巧碰到一起了。”荀肆抱着他脖颈,头埋在他颈窝:“头晕。”
“那去床上躺着歇会儿。”
“好。”
荀肆任他抱着将她放到床上,手臂环着他脖颈却不松手。
“怎么了?”云澹问她。
荀肆摇头:“没事,就是想跟您待一会儿。”
“傻不傻?”云澹躺在她身侧,将她抱在怀中:“朕只能陪你待一会儿,明儿一早早朝还有?要事?,今儿得想好对策。”
“多要紧的事??”
“最要紧的事?。”云澹轻轻拍了她的头:“待会儿喝点醒酒汤再睡,不然明儿早上睁眼又嚷嚷头疼。”
荀肆点点头,在云澹怀中沉沉睡去,中途被云澹灌了醒酒汤都未醒。待她第二日睁眼之时天已大亮,听到外头正红压低嗓门问人:“可是真的?”
“真的。这会儿早朝还未结束,大人们吵的紧,龙颜震怒,摔了茶碗。”
“妈呀!”正红妈呀一声。
荀肆在里头唤她:“正红,你?们在念叨什么呢?”
正红忙推门进来,又将门关紧,到她床前小声说道:“出事了,主子。适才一个跟着上朝的小太监换了班回来,腿都吓软了。说今日早朝议事,议的是皇上要散后宫!”
荀肆这会儿有些头晕,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散后宫是何意?”
“说是皇上要与后宫除您以外所有?的主子和离。”
???!!!
荀肆蓦的清醒了:“什么?”
“是了,今日议的就是这事?。有?两位老?大人坚决反对,皇上气的砸了茶碗。”
“他会砸茶碗?”
...荀肆问了这句而后才说道:“可是后宫之前没有动静啊。我是皇后,他要散后宫也没与我商量啊?”
“奴婢也纳闷呢,没人与咱们说过啊,一点风声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