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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儿愣了半天没有缓过来,最后直到严华走了,她这才擦了擦眼泪,心中无比复杂,转头,正望着阿水和众仙子脸上的伤疤都不见了,这或许是尹花休死了的最好证明了。
神帝在天门山上闭门不出有一月有余了,暗室内都落满了灰尘,颜渊下了令,谁也不许进,并且将君殇若天和木尘给遣散回家了。
久而久之,天门山成了一座废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门山已经久久无人居住了。
而冥府,鬼帝似是疯了一般,下令九州四海大荒去寻找尹花休的灵魂,可是日复一日,终究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因此鬼帝从不认为尹花休死了,她一定是在某个角落,等待着自己找到她。
九州开始乱糟糟的了,青丘的山又恢复了原样,只因那阴气散去之后,花草又再度重生了,青丘看不出是已经遭受重创的模样,?人们却一个个低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
尹七七每日每日照顾着那彼岸花,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彼岸花竟然长得亭亭玉立。
逐风走近了花泽,望见尹七七又坐在了床前,望着外面的彼岸花发呆,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将手中的花蜜递了上去,“这是一大早小花妖们去采的,他们说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想要拿给你尝一尝。”
“哦”尹七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彼岸花,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伸手接过,也没有太过拒绝。
逐风望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很是不忍,将那花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轻声安慰着,“逝者已逝,若是尹花休知道你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估计也会伤心的,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这么多花要养,你这些日子不给他们浇水,他们已经怨声载道,想要去重新找主人了!”
“他们这帮忘恩负义的花!”尹七七依旧是没有回头,只是嘴中喃喃几句,又继续看着那彼岸花了。
逐风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是这花泽的花都吸引不了她了,当真是尹花休的事情对她伤害太大了。
“尹花休已经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逐风一把将尹七七的身子拽了过来,面对面地,望着她的眼睛说着。
“我已经接受了。”尹七七面无表情,语气稍微冷淡地说着,“可是你要我怎样才能缓过来呢?你要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是不喜欢尹花休,但是她是陪了我几万年的姐姐,我每次都拿她试花,她一次都没有抱怨过,现在她死了,你说,我应该怎样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尹七七少有的脆弱,她很少流泪,一是生活顺遂,二是她从来都不想要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现在,她泪流满面地伏在逐风的怀里,将这么多天所有的悲伤都一股脑地倾泻了下来,窗外的蝴蝶翩翩起舞,并不能对尹七七的悲伤感同身受,他们只是胡乱地飞着,在那彼岸花上逗留又飞走,又不舍地飞了回来。
雀儿一把推开了聚灵殿的大门,那尘土顿时飞扬而起,雀儿和平夏立刻堵住了口鼻,平夏将手中的五彩汤药遮了遮,紧随着雀儿走了进去。
“有人吗?”雀儿探着头问着,只见那青石板上布满了灰尘,四处也结满了蜘蛛网,破破烂烂的模样,“有人吗?神帝?”
推开禅意殿的大门,还是空空如也,殿内的软塌书案书架全都斜斜地倒在一旁,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到处都是蜘蛛网和不知名的老鼠。
“师父……”平夏有些怕,拽着雀儿的一角小声地嘀咕着,“这天门山才荒废了多少天啊,怎么破败成这样,神帝就算是失势,也不至于这样吧?”
“闭嘴!神帝就是神帝,他想什么时候威震九州就什么时候,这是实力之所在,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雀儿立刻呵斥着,望了望四周没有颜渊的影子,随即说道,“走,我们去暗室看看!”
平夏无奈,又只得跟着雀儿向内室走了去,内室墙壁上的蜡烛早就熄灭了,雀儿一挥手,那蜡烛顿时又燃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将整条走廊照亮了。
缓缓地走着,雀儿走到那暗室的门前,奋力一推,在望见那内室的情形后,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将平夏手中的五彩汤药推翻在地,一声清脆的碗坠地的声音响起,那汤药顿时撒在了地上,发出了七色的光芒。
“师父,师父……”平夏摇着头向后退着,紧紧地拽着雀儿的衣服,哭着嚷着,“我怕……”
雀儿此刻已经呆了,腿不听使唤,想要逃跑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平夏以为是雀儿不走,遂只得跟在她身后,不断地打着哆嗦。
而那暗室内,只见一个身穿白衣头发凌乱的尸首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那玉床上,四处都是细如毛发的蚕丝,将那白衣紧紧地钳固在一起,那头发凌乱地耷拉在一旁,根本看不出那白衣的面容,只是隐隐约约地从那起伏腹部能够看出,那白衣还活着。
还活着,这个样子,还不如不活着。
雀儿脸上落下了两行泪水,身上如同筛糠似的打着哆嗦,双拳纂的有些发青,而那白衣微微动了动,似是已经发现了两人。
壮着胆子,雀儿挣脱开雀儿的束缚,她才不要像她师父那样,只是想要飞上枝头变成凤凰,雀儿坚信自己是喜欢颜渊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颜渊的,所以无论颜渊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是喜欢他的!
“师父……”平夏想要抓住雀儿却被她一把挣开,但是自己始终是害怕的,只得蹲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望着雀儿缓缓地走进了暗室。
抬头望着那身上满是束缚的白衣,雀儿伸手碰了碰那蚕丝,手指瞬间划开了一道血印,雀儿已经,抬头再望向那白衣,只见他那白衣之上,渗透着丝丝的血迹。
“你来做什么?”一道嘶哑的声音突然想起,从那蓬松的头发后面,灌入了雀儿的耳朵里面。
雀儿吓的刚想要转身逃出,却又瞬间停住了脚步,尽力压抑住了心中的恐惧,雀儿抬起了头,迎上了那黑发,“神帝,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出去”颜渊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神帝,雀儿担心你啊,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你知道雀儿有多心疼吗?”雀儿哭着,想要上前,却又望见自己身前的那个蚕丝,又退却了下去。
那一头乌黑的发微微动了动,颜渊缓缓抬起了头,整个身子就他的头不受束缚了,此刻望见自己身下的雀儿泪流满面,他眼中却没有一丝波动。
脸上都是黑黑的胡茬,眼睛黯淡无光,有些肿胀,头发随意地落在身前,当真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颜渊了。
“你走,不要再来了~”颜渊的声音中有着丝丝的沙哑,嘴唇干裂发白,像是很久都没有被滋润过了。
“神帝,九州不能够没有你啊,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这样,你这样让雀儿怎么办啊!”雀儿大哭着,伸手摸着那根根的蚕丝,哭的更胜了。
而就在自己抚袖哭的时候,竟然惊诧地发现,原来颜渊的四肢尽断了!那脚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扭曲着,手也无力地垂在一旁,看上去很是诡异。
“谁?究竟是谁?这……这究竟是谁做的?”雀儿指着颜渊的脚,向后退了几步瞬间栽倒在地,脸上已经没有了哭相,全都是惊诧的模样。
“你再不走,接下来这样的就是你了!”
一个声音从四周响起,平夏听了顿时将自己的头扎进了臂弯,而雀儿则是惊恐地四处找着那声音的源头。
“你……你是谁?你在哪里?”
“我是将神帝变成这样的人,你若是不想要也变成这样,那就赶快滚!”那声音愤怒,在这暗室内不断回响着。
那雀儿听了,顿时捂着脑袋不停地摇着头,随后爬了起来,疯狂地向外跑去,平夏望见了,随后也跟着向外跑了去。
“什么时候来的?”颜渊垂下了脑袋,有气无力地说着。
“雀儿神君来的时候,我就来了。”
“你走吧!我这副样子,见不了人的。”
“这么多天你将自己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折磨自己吗?若不是雀儿神君,我怕是也进不来吧?你是想要做什么呢?想要所有人都怕了你,都传神帝已经疯了,这样吗?”逐风缓缓地从那黑暗中走出,来到了颜渊的面前的时候也着实是愣了一下,望见他这么凄惨,连忙转过了身子,不忍直视,眼中氤氲着泪水。
“是鬼帝吗?你自己是万分做不到的!”逐风有些气愤地质问,将自己的心境调整好了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正对上颜渊那一双无神的眼睛。
曾经的颜渊已经没有了,在失去尹花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便无法再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