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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快去吧!万一她下了地狱就麻烦了,我就在这老老实实地等你们!”尹花休推着黑白无常,也并未将白无常的话深究,想是一来一回的功夫,也没有必要注意的这么紧,现下还是绯樱神君的事情,若是她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那就麻烦了!
冥府外,鬼帝化作了一股黑烟刚刚回来,落在了门外之后,龟兵见了,即刻便迎了上来,“鬼帝,你可是回来了,刚刚帝姬来过了!”
“尹花休?”鬼帝一边向冥府内走着一边问道,“她有说是来干什么吗?”
“好像是救那个新来的神君的,但是……但是因为来的急,您也没在,我见帝姬好像往十八层地狱的方向上去了!”
“什么?!”停住了脚步,鬼帝整个人一顿,随后急忙转身化作了一股黑烟向十八层地狱飞去了!
……
“尹花休?你是不认识我了?”孟婆突然来到了尹花休面前仰头问着,随后细细望见尹花休的面庞时,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是那时你就是个魂魄,面容也是时隐时现的,现下又长了许多,我这一天见的人也多,竟是没认出你来!”
尹花休望了望孟婆,只见一个陌生人如此熟络地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嫌恶,向后退了几步,“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何曾与你见过?”
“认错人?你是尹花休,这准是没错的!”孟婆一笑,随后将尹花休拉在那软榻上,伸手抚着她的脸,“也难怪,你喝下了孟婆汤什么都忘了,但是我可是真真的想你,我在这奈何桥寂寞,自从没了你,我还真真是不适应呢!”
将脸向后仰了仰,尹花休避开了孟婆的手,但心中已经隐隐觉出什么“我喝了孟婆汤?这孟婆汤不是死人才会喝的吗?你这莫不是在咒我?!”
“怎么会?你那时不死也差不多了!这些鬼帝都没与你说过吗?”孟婆颦眉,随后怜惜地将尹花休的手握在手里不住地摩挲着,“你的魂魄在这冥府游离了五十多万年,先前你日日来找我玩,缓解了我许多寂寞,可是后来你走了,我伤心了足足有一万年,天天日子过得没劲的,好在你终于来了!”
“不是”尹花休推开孟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随后细细地望着孟婆的脸,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与她到底有何关系,她眼睛大,却是个没神的,只有在刚刚望向自己的时候,那眸子还算晶亮。
“我确是不记得了,你说,我在这冥府待了五十万年?”
“可不是嘛!”孟婆微微一笑,“只不过后来你便走了,我便再也没见过你!看那黑白无常与你那般亲络,你是不是已经和鬼帝……”
“和鬼帝?你说的我越发的糊涂!”尹花休怔道,随后从那软榻上站了起来,“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浑身金气与阴气缠斗,鬼帝将我身上的阴气抽去,后来我昏迷不醒了五十万年,难不成我昏迷之时是在冥府吗?”
“自然是在冥府!”孟婆饶有兴趣地看着尹花休,随后从那铜盆里面盛出了一勺汤,放在了碗里,随后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你的魂魄特殊投不了胎又死不了,鬼帝可是想尽办法要救你,最后从狐帝那里知道了或许神帝颜渊能够救你,所以特地将他的神识吸引你那躯体旁,没想到还真将你救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好似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但为何觉得心中空唠唠的。
但既是这样,为何爹不与自己说?鬼帝又不与自己说呢?这本就没什么好瞒着的,自己也不是非要计较自己的岁数,只是五十万年,在这冥府,到底放生了什么?
“鬼帝和我爹辛辛苦苦瞒了我这么多年,倒是让你一嘴给说了出来,想是这撒谎也是个不容易的,还有人拆台!”
许是没想到尹花休会这么说,孟婆的脸随即僵了僵,刚刚想要去抓尹花休的手也顿然停了,但面色的僵硬也只是一瞬之间,自己所说的事本就与自己无利害相关。
“也难得你这么冷静,毕竟五十万年也不是个时间短的,怕是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些什么,你倒是要谢我才成!”孟婆又倚在了软榻上,伸手从那铜盆里面沾了一指汤放在嘴里尝着,随后那面庞竟然又稚嫩了些。
“谈什么谢不谢的呢?你自己愿意告诉我,也不是我逼你的,我爹和鬼帝真心为我好,他们瞒着我也自有他们的理由,你嘛~我就看不懂了!”
尹花休心中有一万个难过也不愿意让孟婆看出来一分,她莫名地有攻击感,远远不如面上看上去那般文静,尹花休倒是宁愿相信她如她声音那般苍老。
“呵呵,果真是大了,骗也骗不过你了~”孟婆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也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否则没有阴差引路,你又为何能够找得到我这里来?”
“想说什么就直说,既是知道我,便知道我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尹花休有些不耐烦,一时也来不及想她说的真假,光是她这个人,就让尹花休浑身不舒服了。
一种直觉是这女子并不是想要真正地告诉自己些什么,倒是想要瞧着自己的热闹多一些,她眼中的光忽明忽暗,亮的时候是真亮,暗的时候便如同这阴曹地府,要将人拨开所有,只露出最脆弱的那部分,慢慢地让你自己将自己吞噬。
一听这话,孟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盛了,“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只是你我都是可怜人,难道狐帝鬼帝就没与你说过你这五十万年来都在冥府过的吗?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鬼帝对你那么好,却不肯与你在一起吗?他们都知道,狐帝,鬼帝,甚至是黑白无常,只有你不知道……”
“是啊,我爹也知道,鬼帝也知道,黑白无常也知道,就连你也知道,可是偏偏要瞒着我……”
尹花休抬头望着孟婆,将心中的酸楚忍了下来,眼中换上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好似笑着又好似在哭着,好似万般的心伤痛苦,又好像有些满不在意,孟婆的脸色怔了怔,望不穿尹花休心里所想,反倒是像为自己开脱转了个身又躺在了软榻上。
“你变了!”孟婆不再笑了。
“说的你好像多了解我。”尹花休依旧警惕。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心机沉沉,笑便是放肆的笑,哭便是用力地哭,如今却也跟世俗一样,困住了自己,活的也不是那般洒脱了。”
“哦?我倒是愿闻其详。”
“就像你现在。”孟婆突然凑了过来,嘴贴着尹花休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你不是你自己了,你心里盛着另外一个人,所以你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后果,不是你的后果,是他的后果。”
尹花休的笑容倏然僵了,的确,在基山之时的恣意快活自从自己上了天宫便没有过的,到处都是规矩,到处都是约束,而自己便是稍稍活出了自我一些,便被天族伤到差点命丧黄泉,这一丝一毫潜移默化的改变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身旁的孟婆却发觉了。
“被我说中吧?”望见尹花休变幻莫测的脸庞,孟婆很是得意,“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从前也如你这般,可是现在,我被束缚了手脚,我与你说这些,自是有我的道理,但并不代表我说的都是假的!”
细细地摸着尹花休的面颊,孟婆毫不吝啬她那羡慕的神情,贴在尹花休的身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享受般倒在了软榻上,“活人的味道……”
“哼”尹花休突然冷哼了一声,回头望了一眼似是沉醉不能自拔的孟婆,起身端起了那盆孟婆汤,倏然从她的头浇了下去。
孟婆打了个激灵一瞬间清醒了,抬头望了望尹花休,又望了望四周,竟有些淡淡的失落。
“正好我没事,你便都与我说说,说错了一个地方,我便要你的命!”尹花休抚袖坐在了凉亭外的石阶上,背对着孟婆,尹花休不愿孟婆看到自己的脆弱,怕自己深陷她的漩涡,故意与孟婆拉开了距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婆仰头笑着,眼中似有泪光,拄着头凑到了尹花休身后,将眼角的泪拭去,“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守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每日都是无尽的寂寞,即使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即是来到这十八层地狱,他们便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故事,慢慢地,我看透了人心险恶,世事无常,但却是不公平的,他们生前作恶多端,我却要递给他们一碗孟婆汤,让他们将那些自己所做的恶事忘的一干二净,你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些?”
“善恶循环,天地自有道法,来世还不一定如何,还谈什么公不公平!”尹花休抬起了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有意敷衍,孟婆似乎想要自己的悲伤的境遇来感染自己,而每个人的悲伤并不相同,尹花休不理解她,也不想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