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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匆匆用了些茶点,便赶到了正阳门外的大街上。只见道路两侧站满了各色商贩,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有推着小车贩卖瓷盆瓷碗的货郎,甚至还有兜售皮毛,金发碧眼的胡人,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正是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朱由检环目四顾,只觉毫无头绪,皱眉道:“此等闹市,真不知白大人当日发现了甚么?”
陆天行思量片刻后,说道:“咱们虽然不知白大人发现了甚么,但却可以打探一番白大人那日的行踪。”
朱由检颔首道:“不错,可他当日是暗访,并未身着官服,商贩们怕是很难对其留下印象,我等又当如何打探?”
陆天行微微一笑,转头道:“骆大人,麻烦你取出来吧。”
骆养性颔首道:“好。”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像,双手呈给了朱由检,见其面露不解之色,骆养性又解释道:“这是白大人的画像,锦衣卫中千户以上的官员,每人皆有一幅画像,陆公子昨日便吩咐卑职提早准备。”
朱由检赞道:“兄长当真思虑周全。”遂伸手接过画像,只见画中的白剑凌,四十岁上下年纪,虎须豹眼,一脸英气,忍不住又叹道:“白大人刚直不阿,忠心耿耿,可惜最终竟落得如此结局。”
陆天行劝道:“正因如此,王爷才更加要为白大人报此血海深仇。”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将画像递还,骆养性会意,接过后便逐个询问各商贩,有没有见过画中人,然而他得到的却皆是否定的答案。
沮丧间,骆养性走到了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前,小贩正用铁铲翻炒着锅中的板栗,阵阵甜香气扑鼻而来。
小贩见来了生意,笑问道:“客官,我家的糖炒栗子又大又甜,不知您要多少。”
骆养性道:“我不买栗子,只是想打听个人。”
那小贩今日生意不好,见对方不买栗子,顿时没了好气,挥手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快走吧,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骆养性也不发作,只是掏出腰牌晃了晃。
那小贩顿时傻了眼,手里拿着铁铲,呆若木鸡地说道:“大……大人恕罪。”
骆养性将画像递到其面前展开,问道:“可曾见过此人?”
小贩凝神看了看,又仔细回想了一番,点头道:“应该是见过。”
骆养性喜道:“何时见到的,细细说来。”
小贩连连点头道:“是,是。”随即说道:“约莫是在半月前的酉时,这位大人曾来买过两斤栗子。”
骆养性闻言不禁眉头微皱,问道:“已过了这么久,你为何能记得如此清楚,还有,你怎知这是一位大人?”
小贩见自己引起了锦衣卫的怀疑,吓得连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每日都是酉时收摊,而那日就在小人准备收摊回家时,画像中的这位大人便来了,小人之所以知道这位大人的身份,是因为在其付钱之时,小人无意中看到了他的腰牌。”说着丢下铁铲,对骆养性连连作揖道:“因此小人方才记得这般清楚,还请大人明察。”
见其言辞恳切,骆养性又问道:“他身边可还有旁人相随?”
小贩摇头道:“没有旁人,只是独自一人。”
骆养性道:“这位大人买了栗子后,又去往了何处?”
小贩苦着脸答道:“这个,小人实在是不清楚,只记得他好像是朝着西边去了。”
骆养性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包糖炒栗子,又丢下五两银子后,便转身离去了。
小贩望着眼前这锭几乎是自己大半年才能赚到的银子,不由惊喜交集,口中不住喃喃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听完骆养性的禀报,朱由检皱眉道:“向西而行,应该是白大人回府的方向,可监察记录上分明记录着,白大人戌时方才回府,白府距此不远,他为何竟会走了这么久?”
陆天行微微摇头,问道:“请教骆大人,由此向西,可还有甚么去处?”
骆养性道:“宣武门大街上也有一处闹市,但那里商铺林立,却要比此处气派多了。”说到这里,骆养性思量片刻,又道:“那条街上有一家妓院,一家赌馆和两家酒楼,白大人不好女色,平日里也不喜赌钱,但喝起酒来却是千杯不倒,不知当日他是否去了酒楼?”
朱由检道:“与其在此猜测,我等不如现下便前往查看。”
骆养性颔首道:“王爷说的是。”
众人来到宣武门大街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一些商铺也点起了烛火,挂上了灯笼。
街头第一家便是座酒楼,这次骆养性也不多话,直接亮出身份,惊得掌柜忙将小二全部唤过来盘问,然而却都说未曾见过白剑凌。
几人只好继续前行,鼻端却闻到了阵阵脂粉气,只见两名衣着艳丽,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正在街边大肆招揽生意。
陆天行看到两人身后的牌匾上,写着销魂居三个大字,不由笑道:“这妓院的名字倒也文雅。”
其中一个红衣女子闻言,便笑着走上前来,娇声道:“这位公子不仅容貌英俊,而且当真是位雅士,要不要让奴家陪您喝上几杯?”
朱由检附耳悄声道:“兄长要不要入内消遣一番,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告诉游姑娘。”
陆天行狠狠瞪了结义兄弟一眼,随即面色尴尬地摆手道:“多谢姑娘美意,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失陪了。”说完便低下头,匆匆向前走去。
余下三人大笑着追了上去,唐天磊笑问道:“陆公子平日里足智多谋,为人更是沉着冷静,今日为何见到漂亮女子便慌了手脚?”
陆天行苦笑道:“想不到唐先生竟也要拿在下打趣。”
谈笑间,几人已到了下一座酒楼,这次,骆养性进去不到半盏茶时候便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难道这条线索也要断了?”
陆天行叹道:“看来确是如此了。”
这时,前方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阵阵喝骂声:“滚开滚开,平白的被你们几个小叫化坏了运气。”
原来,一个泼皮赌钱输了银子,正在拿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撒气,众小丐见状,赶忙四散逃开。其中一个小男孩年幼且胆小,没跑出两步便跌倒在地,痛得哇哇大哭。
那泼皮却更加恼了,伸脚踏在了小乞丐的胸口,戟指骂道:“哭哭哭,把爷爷的银子都哭没了,我让你哭!”说完,足下又加了几分力道。
朱由检大怒,当即冲上前去,一脚便将泼皮踹翻在地,陆天行则俯身扶起了小乞丐。
那泼皮怎肯吃亏,咧着嘴揉了揉自己被踢得青紫的大腿,便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起身怒骂道:“你他娘的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