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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忆当年旧人相见 思恩亭琴瑟和鸣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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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怿这时看到亭中案桌上放的早已准备好的葡萄,便站起身来,整理好皱褶的衣摆,走到真儿面前,温柔地说:“真儿,弹了许久,定是累了些,过来吃些零食吧,我还准备了上好的清茶,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真儿说了许久,早已口渴,忽然听得元怿提起,便忘了刚刚的羞涩,一转沉静的性子,露出了调皮的表情向前望去,见到桌上的吃食,眼前一亮,“是紫晶葡萄呢!真儿都很久很久没有尝到了!”
    说罢便轻轻推开琴桌,来到面前摘下了一小串,放进嘴里,眯着眼睛,一副满足的表情,“恩,好吃!年幼还在府里的时候啊,偐哥哥常常给我带好吃的,紫晶葡萄是我最喜爱的水果了”,随即又有些惋惜,“可惜现在寺规森严,也不方便经常出去了,每次想起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元怿忍俊不禁,安慰道:“那真儿多吃些,这瑶光寺是皇家寺院,我出入方便,以后常带来给你吃……”
    真儿听了,回首望望他笑了:“真的啊,如此就太好啦!阿怿要记得常来哦!寺里斋食太素淡了。”
    “恩,元怿言出必行!真儿还有何喜爱之物,下次我都带过来……对了,为何你爹武始候要把你送到寺院里来呢,得儿女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不好吗?”
    真儿看看四周,走到元怿身边轻声说道:“阿怿听了可莫要声张,其实,当年爹爹是怕我被登入三年后选秀名单,疼我入宫辛苦孤独,我从小就性子耿直,脾气又倔,说话也不懂委婉变通,爹爹怕我独处深宫,万事不能小心行事,容易惹祸上身,这才将我送到寺院带发清修的,虽然日子清苦,却也平安祥和,总比宫中风云涌动要好的多。”
    看到真儿近前,元怿忽觉幽香萦绕,轻轻浅浅,如丝如缕,沁人心脾,禁不住侧目,看着真儿谈吐中露出的灵动娇俏的神情,心中又似一动,连忙轻咳了一声,顺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定下心神,遂说道:“原来如此。”不知为何心中倒是些许庆幸和疏朗。
    风吹云动,薄雾散尽,思恩亭依旧安静清幽,比往日却更多了一份脉脉柔情,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时辰,真儿望望天空,又望望元怿,依依不舍地说:“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寺了,再晚些师太又该罚我抄写经文了,阿怿也早些回去吧。”
    元怿只好应允,送真儿漫步走下思恩亭。恰好,远处湖边走来一人,一身武衣,腰带佩剑,边走边望,真儿一见便大声喊道:“偐哥哥,我在这里呢!”
    郑偐听到转过头,看到仙真的身影,眉前一松,连忙疾步到近前:“真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今日侯爷府里没事,我便过来看看你,师太说你今日告了假,像是来附近游玩,我想你只是对湖边熟悉些,就沿路找来了……”抬眼间竟看到一位翩翩公子跟在真儿身旁,他的脸上立刻恢复了严肃冷清,“这位是?”
    真儿嘴快:“偐哥哥,正要跟你说呢,他是清河王元怿,你还记得几年前咱们湖上垂钓遇到一个弹琴的白衣公子吗,就是他啊!”又转过头,“阿怿,他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偐哥哥。”
    郑偐听闻仙真对他称呼如此亲密,脸上阴郁更浓,向前一步拱手行礼:“给王爷请安。”
    元怿温和答道:“快快免礼,真儿,既然有人护送,我也可以安心回府了,若两日后得闲,我还在这里等你。”
    仙真爽快答道,“好呀,真儿一定会来!”说罢,目送元怿翩翩走远,便和郑偐向寺院走去,却没有看到,身边的郑偐悄悄攥起了拳头。
    回到寺中,真儿换回素衣,虽然看上去颜色寡淡,两颊却红若桃李,双眸波光流转,和悦温柔,周身笼罩着一束从未有过的光泽,和从前判若两人。等在屋外的郑偐从未见她如此,却不希望是自己心中猜测,只好问道:“真儿今日为何带着琴去找那个清河王?”
    仙真俏皮地笑着,心思神往:“阿怿约我去和他弹琴,我们一起弹了当年那曲《洛神赋》,他的琴艺高超,令人赞叹,不过真儿也不输,回头告诉静思姐姐,我可没有屈了这把好琴。”
    郑偐心中不快:“坊间传言,那清河王面有桃色,风流倜傥,阅人无数,真儿你一个清清女儿家,切莫和他接触太密,坏了名节,况且他是宫中人,那样的地方那里的人,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真儿听了,转头看看郑偐,做了个鬼脸,拍拍他的肩膀:“偐哥哥,你怎么和爹爹一样多心,真儿知道哥哥对我好,不过他名声在外,又和皇上是同胞手足,总不能连这点名声都不在意的,况且,阿怿谦谦君子,并非礼越之人,哥哥切莫担心。”
    “那……两日后,真儿还要去湖边吗?”郑偐问得提心吊胆。
    “那是当然啦!”仙真答得理所当然。
    看着真儿期待的神情,郑偐心中翻滚不适,眼前的小女孩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大了,蜕变成了豆蔻少女,青梅竹马的情谊,却似船入江心,开始了摇摆和倾斜,她的眼中,不知何时有了其他人的影子,偐哥哥也不再唯一了,他忽然感到呼吸困难,却又无力控制这样的发展,双手紧紧攥着拳,待转念又一想,不,不会的,自己和真儿是父母之言,从小便定下了,真儿又对自己如此依赖,那清河王身边女子无数,定不会瞧上她的真儿,兴许过阵子,便自然淡了,真儿也会回到自己身边的。想到这里,攥紧的拳头这才又放松了下来。。
    真儿倒不知旁边的偐哥哥如此心思纠结,她的眼前,脑海中都是那琴瑟和鸣的场景,和他深切凝视的眼神。每每想起,心中便如江河激流,澎湃不能自以。她出神地望着窗前的迎春花,点点嫩黄,映着春日的彩霞,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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