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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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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堡的庭院之中。
    只穿着一身单薄衣服的小皮特,此刻正在训练武技。
    今天练习的是格斗术,他的对手是一根木人桩。
    小皮特才六岁,身体远未长成,但是从他身上已经看不到稚气,尤其是在训练的时候。
    出拳、侧身、靠肩、顶膝……
    动作还有不甚连贯,招式也有些生硬,但是一板一眼,已经初具章法,而且他的神情却无比专注,即便是林恩就在站他的身旁的不远处,小家伙的训练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林恩的眼里,小皮特是有些孤独的。
    自幼丧父,母亲也很少见到。
    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人,从小就是如此,即便他现在也都还很小。
    高文对于小皮特的教导基本上都是只教一遍,无论是知识还是武技,都是如此。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小皮特都是一个人在学习和训练,没有同学,没有指导,没有陪练,没有监督。
    有的只是高文给他定下的冷冰冰的任务目标。
    林恩没有打扰小皮特的专注的训练,在庭院中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离开城堡,在日升城的大街上走过,一路上见到了好一些标语与布画。
    标语写在横幅上,刷在墙上,贴在公示栏上,多是些控诉卡利亚斯人类欺压亚人族裔的话语,很有引导性,布画也差不多,浓墨重彩地描绘着那位死去的熊人“英雄”学生的形象,有他在学校里积极阳光的样子,也有他被铁棍贯胸惨死的模样,二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过之后情不自禁心生愤慨。
    原住民居民区中的休闲西广场已经被熊人占领,他们将这里命名为巴尔克广场,这是那名字死去熊人学生的名字,并且为他树立起了雕像。
    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巴尔克从一个不算优秀的熊人普通学生,成为了熊人族的未来之星,然后又变成了熊人族的英雄与精神领袖。
    他是敢于向压迫发出抗争的勇士,他虽然被凶残霸道、飞扬跋扈的人类学生杀害了,但是在熊人的心中他那纯真善良的音容依旧宛在,他那不屈不挠的英魂却永远留存。
    学生冲突的起因,巴尔克在学校食堂内排队打饭时踩了人类学生的那一脚,自然也就成为了熊人族打破桎梏,奋起抗争的一脚,那一脚里所包含的是熊人族不屈不挠、不畏强权的精神。
    在“巴尔克广场”的外围,也有不少的人类的聚集在此,他们看向熊人的眼神,同样不善,不过人类却不像熊人的那么集中,而是分成了很多股。
    林恩从集会的熊人的前面走过,眼神在那些标语、画布、还有最激进的领头人身上扫过。
    “反对压迫、讨伐人类”的声音小了一些,然后越来越小。
    林恩视线所过之处,大多数的熊人都在不敢直视的他的目光,然后选择了闭嘴,甚至连高举的标语牌都悄悄地放下。
    在林恩走到人群边上的时候,熊人群体中的声音相比之前已经要小了很多。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熊人都在闭嘴,一些个年轻的熊人在看到林恩后反而更加兴奋,一边想着林恩挥手,同时更加卖力地喊着“要让人类付出代价”的口号。
    沃尔德伦想要去制止那些“熊孩子”的行为,但林恩却拦住了他。
    “他们是希望我能给熊人做主。”
    波尔多斯忿忿不平地说道:“可他们这是在侮辱您。”
    林恩不并赞同沃尔德伦的说法,解释道:“他们是在相信我,我是人类,但也是卡利亚斯的领主,他们相信我是一个公平的领主。即便这些闹事的熊人是有所图谋,至少这几个孩子是心性纯良的。”
    从踏足广场到消失在这些人的视线中,林恩至始至终都没有和熊人集会者或者人类集会者说一句话。
    事件的起因,五个学生的恶性斗殴的地点,就在学校西面的一处老旧的巷子里。
    林恩经过这个巷子,没有停留太久,用他控制到细致入微的奥术能量查探了一遍现场,然后径直走进了学校。
    作为斗殴事件的起源地,学校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教学课程依旧在继续,气氛有些变话,但是没有并没有像林恩预料中最差结果那么糟糕,只有一小部分熊人学生没有来上课,应该是参与到熊人集会中去了,比如刚才在居民区广场内向他挥手致意的那几个熊人孩子,从年龄上来看,应该都是学校的学生。
    林恩向学校的几个老师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来到校长了办公室,但是却并没有见到父亲。
    从教务人员的口中了解到了父亲此刻正在上课,差不多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后才会回来。
    林恩这辈子还没有见过父亲上课的时的样子,索性来到父亲上课的大教室外面偷窥。
    这是一堂的大课,上课的地方也是阶梯大教室,可以容纳四五百人学生同时上课,听课的都是即将小学毕业的六年级学生。
    经过了几年的教育改革,随着普及度越来越广,如今的小学教育,已经从四年制改为了六年制,这样的目的一是为了教授更完善的系统知识,同时也是为了让那些天赋不足,但是愿意花更多时间用功的孩子,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偌大的黑板上用粗体字写着这堂课的主题,同时也是校长对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们的寄语:
    ——如何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埃蒙说话的声音不大,扩音器的效果也不太好,但是教室内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就连在教师外面的林恩都不例外。
    讲台上的埃蒙表现得比较随意,既不像有些老师那么亢奋,那么激昂澎湃,也不像另一些老师那样软绵无力,讲课让人昏昏欲睡,说到动情处,他也会有一些肢体动作,但是幅度都不大。
    “下面我们来说第三点,什么是‘有用’?”
    “‘用’是作用,是价值,价值是一个广泛的含义,不仅仅是指金钱,金钱也不是唯一衡量价值的标准,也不是最准确的标准。”
    “‘有’是具备,并且实现,连起来,有用,就是具备并且实现自我的价值。”
    “具备了能力,拥有了价值,这是不够的,体现价值,实现价值,这才是‘有用’。”
    “我希望在坐得每一位学生,全校的所有学生,都能无论将来从事什么行业,做什么工作,都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做一个有用的人。”
    “接下里,我们讲一讲第四点,什么是社会……”
    在林恩的眼里,父亲此刻的状态很平静,也很放松,还很享受。
    这就是父亲长久以来所追求的生活,曾经那个为了家族与别人勾心斗角,成天板着张脸,处处吹毛求疵,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次笑脸的那个父亲,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一个多小时的课程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埃蒙就黑板上写着这个堂课的主题,做了一个全面的拆分解析,然后又在几个核心点进行了延伸的展开讲解。
    埃蒙的课既不生动,也不形象,互动不多,更没有欢声笑语,有一些道理甚至让学生们似懂非懂,无法明确的理解。
    但是学生们却听得很认真。
    在课堂的最后,埃蒙的做了一个总结性的概述,然后附加了一句,他对教室内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的寄语:
    “孩子们,愿你们将来,无论产生了怎样的经历,都不会变成你如今所讨厌的人。”
    阶梯教室内的学生,年龄基本上在十二岁到十四岁之间,年龄差距不大,心性却各有不同。
    对于校长大人最后的那句话,多数的学生都是一听而过,但是却有一些学生因而沉思。
    课堂结束,学生们或两两结伴,或三五成群,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最后离开教室的是一个身体瘦弱的男生,他带着一副略显宽大的黑框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朝着埃蒙深深鞠躬,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林恩没有在学生们面前出现,但也看到了那个最后从教室走出来的孤单身影。
    这孩子叫罗伊,是守备军火枪手团三营营长丹丽丝的弟弟,是五年前被甲从北边带回来的第一批流民中的一员,刚到卡利亚斯的时候十分胆怯,见到人靠近就只敢躲在姐姐的裙子底下,并且患有比较严重的自闭症。
    经过一段时间的疏导适应后,自闭症的病情得到缓解,但也仅仅就是缓解,性格依旧很孤僻,好在学习成绩很好。
    尤其是数学,在跳级的情况下,数学成绩依旧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基本上数学考试都是满分,更难得的是他的数学老师不是蕾贝卡,并且他的满分和其他的时不时能考上满分的优秀学生不同。
    别人考一百分,是因为恰好那些题全会作,所以考了满分。
    而罗伊他考一百分,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分。
    林恩对这孩子一直有关注,后面是因为数学,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因为他的病情,另外也有他姐姐的原因。
    丹丽丝在参军后的表现令人咂舌,这个被霍根评价为“眼睛里有光”的女人,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从一个新兵成为了火枪步兵团的营长,手底下管着将近三百号人,还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是却没有人不服她。
    丹丽丝和希尔薇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虽然在公开场合,丹丽丝都尊称希尔薇为老师。
    关于希尔薇和丹丽丝这些女性,林恩甚至还听到过一些坊间传闻。
    卡利亚斯四位杰出年轻女性的代表,希尔薇、蕾贝卡、丹丽丝、辛西娅,其中丹丽丝是希尔薇的学生,辛西娅是蕾贝卡的学生,两边各成一派,互相对立,其目的就是为了争夺卡利亚斯的权力,想要成为卡利亚斯的女主人。
    希尔薇拥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她的跟脚在巴雷特城堡,还是巴雷特近卫团副团长,同时又向卡利亚斯守备军中发展,和目前守备军中大多数的高层军官都有交情,不管是从地位上还是实力上,都要压过蕾贝卡一头。
    蕾贝卡无法与希尔薇正面交锋,只能押注在卡利亚斯的未来身上,她的筹码是从卡利亚斯公共学校里走出去的学生,再过些年,她将桃李满天下,卡利亚斯的任何地方,都有她的学生,从目前的势头来看,她甚至有可能会接过埃蒙老大人的衣钵,成为下一任的校长,到时候,或许就会逆转攻势。
    当然,对于这些花里胡哨的传闻,林恩从来就没有放在心里,虽然他还挺喜欢听的。
    不过有一个人不喜欢到这样的传闻,很不喜欢。
    守备军重甲步兵团团长,以好脾气著称的狄克,他对于那些争权夺利的论调不敢兴趣,也不是针对丹丽丝,他只是为朋友打抱不平。
    都是女性,都是守备军营长,凭什么丹丽丝是杰出女性代表,戈德就不是?
    论资历,戈德比丹丽丝要深得多,在守备军建立初期就入伍了,并且在更早的时候,还是光荣的兽潮战役卡利亚斯保卫战,兵民少年队成员。
    论军功,戈德身上有三枚个人三等战功勋章,一枚个人二等战功勋章,还有两枚团队二等战功勋章,可以说是功勋卓著,单论军功,甚至足够提团长。
    就这样,却还比不过丹丽丝,成不了杰出,狄克甚至声称,这简直是价值观的扭曲。
    林恩在当时得知这事的时候,还亲自跑去军营,安慰了狄克和戈德一番,告诉他们这只是坊间的谣言,当不得真,等过两年,巴雷特城堡排一个权威的杰出女性代表的名单,戈德妥妥的在其中。
    结果却不想,狄克笑着告诉林恩他其实根本不在意些传闻,戈德更不在意,他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大声地告诉其他人,戈德是一个女生。
    林恩知道因为戈德黑皮食人魔的外形,和她粗犷的性格,无论是在军营中,还是外界,大家基本都把她当成男生,甚至他自己有段时间都忘了戈德是女生,可他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理解狄克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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