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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许暮晴:相视一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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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暮晴高一的时候被分在了六班。
    谁都知道,高一一班是这个学校最好的班级,几乎容纳了全市中考成绩前一百名的大部分学生,但许暮晴的成绩还远远达不到这个程度。
    不过,纵使如此,在她曾经的那个教育质量如此落后的小县城里,仅仅凭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够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这一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上天对她何其苛待,可上天又对她如此偏爱。
    不得不承认,许暮晴天生聪颖,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很努力。
    不是那种漫无目的的努力,不是被老师家长和成绩逼出来的努力,而是完全发自于内心,异常强烈的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努力。
    她的所作所为,和她的那张脸,格外不相称。
    本该是公主般华丽而迷人的女孩子,本该纵享万千宠爱和万千痴迷,可她从来都只把自己当成衣衫破旧的灰姑娘,能依靠和信任的,也惟有她自己。
    所以进入这所高中后,许暮晴在无数优秀而骄傲的学子中间,仍然很快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最开始她的成绩是六班的中上游,还称不上是尖子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老师的上课方式越来越适应后,高一的整个后半学期,她的成绩,再也没有脱离过班级的前三名。
    其实本来可以更好的。
    就算语文和英语成绩可以遥遥领先第一名二三十分,但她对于数学,却实实在在感到无能为力。
    做过了那样多的习题,熬过了那么多灯光闪烁的夜晚,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却还是无法让自己在数学方面取得更大的进展。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在数学上开窍过,所以可能是上天注定让她在这里马失前蹄吧。
    因为这个原因,高一下学期的分科,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文科。文科的数学会相对简单很多,这对许暮晴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她不会在理科这条道路上和别人拼得头破血流,她也不在乎到底是选哪一科更有出路,她唯一想要做到的,就是能最大程度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让别人看到,她许暮晴,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
    小地方出身又怎样?
    家境不优渥又怎样?
    她照样可以活得无比精彩,照样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
    一开始分到六班的时候,班里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注意到她了。十五岁的男孩子们,青春懵懂的年纪里,看到如此漂亮的女孩子,难免会忍不住的动心。许暮晴这辈子听过到太多人对她说喜欢,心里早已再无波澜。
    他们从来都没真正爱过她。
    她想要的爱人,是杜拉斯的《情人》的开头一段中所描写的那样: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不爱她的相貌,而是爱她晦暗慌乱的灵魂。
    这世上曾经是有这样一个人的。
    只可惜他死了。
    所以,第一个鼓起勇气向她表白的男孩子,很快就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
    班花有了男朋友,这一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所有对许暮晴无比关注的男孩子们,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传说中自己的“情敌”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可惜,女主角本人却从来不愿透露更多的消息。
    既然名花有主,男孩子们也就作罢了,他们也并不是非许暮晴不可,就算没有她漂亮,但可爱的女孩子依然还有很多。
    于是她身边终于清净了。
    但尽管可以拒绝男生的叨扰,却还是无法控制女生们的复杂心思。她们初时当她是个百无一用的花瓶,可后来才知道,这花瓶的成绩实在是优秀,而且……她甚至比她们还要努力。
    她总是对人笑着,不会在男生们面前撒娇卖弄,更不会在女生面前耀武扬威。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充满了坦荡和真诚,却也把握了距离和分寸。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恨不起来。纵然她骄傲完美如同公主,可是,没有公主病的公主,一定是会赢得民心的。
    心思复杂的女孩子们,虽然仍会多多少少产生一点妒意,但毕竟同是十五六岁青春逼人的好年纪,她们心里面的阳光和善意,永远都会占了上风。
    于是第一次,许暮晴得到了男孩女孩们一致的认可。
    她本来就值得这一切。
    高二分科后,许暮晴以全校第八名的文科成绩进入了高二八班——传说中专门为文科开设的火箭班。
    她的动力愈加强大,学习劲头也越来越盛,没有人知道,进入火箭班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不仅仅只是更好的师资力量和更丰富的资源而已,更重要的是,她终于脱离了自己的那方小小天地,和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们,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再一次遇见了周斐然。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在讲台上念着全班同学的名字,说是要好好认识一下他们。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成绩单,所以说,第一个被念到的人,就是上学年文科成绩排名第一的学生。
    许暮晴有些激动,她实在是很想知道,未来两年里,她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和奋斗目标到底是谁。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周斐然这个名字。
    怎么会这么巧?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然而一声清脆的答到声让她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没错,就是他,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脑海中又浮起程寻张扬的笑脸。
    心中一恸,许暮晴忍不住顺着周斐然答到的方向看过去,很快,那张脸就和记忆中医务室里的少年重合了。
    只是如今的他,似乎更高了,虽然脸上的温柔神色依旧,但清晰可见的眉目里,却多了一种坚定和成熟。
    她转过头看他,认真看了很久。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转头过去时,有多少男孩子和女孩子,目光全都凝聚在她那张注定会饱受关注的脸上,并且心中一阵讶异,一阵狂喜。
    真好看啊,所有人内心都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周斐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间抬眼看往她的方向,不出所料的对上了她的眼睛,然后就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但很快,少年露出了一个十分孩子气的笑脸,表示他认出她了。
    许暮晴回之一笑。
    她不知,这个班里的大部分人,因为她这一笑,心便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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