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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七点半,天光已亮。
周斐然没有选择在周末里多睡一会儿,而是早早就起了床,他其实不需要定闹钟,只凭着直觉就可以准时醒过来。父母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想必他们此刻还在熟睡。周斐然动作很轻地在洗手间洗漱,生怕声音太大会惊扰了别人。
其实,他之所以起来这么早,是因为今天要赴一个人的约。
前几天的时候,陈子约曾经拜托他讲数学题,但当时太忙了,几乎抽不出一个完整的时间,也就没能帮到那个突然好学起来的男孩子。
为这件事儿,周斐然烦恼了好久,才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答应陈子约,周六的时候会去他家帮他复习一天,把高一下学期的所有和数学有关的知识点都梳理一遍,争取让他拿一个让人服气的成绩。
要知道,牺牲整整一天的复习时间,帮助陈子约来学好数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能也只有周斐然愿意去做了。
所以,陈子约对他万分感激,当时就表示,愿意在星期六一大早就去接周斐然来自己家。那天晚上放学的时候,陈大少爷还特意跟着周斐然熟悉了一下他家的路线,就是为了在接他的时候能知道具体地址。
这不,周斐然刚收拾好自己,背着书包轻快地下了楼,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陈子约。
他站在一辆相当拉风的哈雷摩托旁边,穿着纯黑色的t恤和短裤,鸭舌帽的帽檐挡住了眼睛,周斐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没多久,我也是刚来。”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在六月底的早晨里,等了他整整三十分钟,眼睛都快要望穿了,这才终于把他给盼了出来。
“这是你的车吗?真帅哎。”
“那当然,上来吧,哥带你。”
陈子约这辆车,是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一个和父母关系不错的叔叔送给他的。那个叔叔对他着实不错,让从小就没怎么得到过父母关爱的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世界上还有人是挂念着自己的。
他的车技已经很娴熟,就算后座上还坐着个周斐然,也依然可以在大马路上旁若无人的风驰电掣。
“哥们儿,我觉得你似乎应该开慢一点……”周斐然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他无法看清周围的任何景象,只能感觉到它们在极速后退。这座城市在他的眼中是一片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胆儿真小。”
陈子约说完这句话就放满了速度,轻车熟路地拐了几个弯,车子就稳稳当当地拐进入了本市的豪华住宅区。
“下来吧,咱们到了。”
陈子约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然后就招呼周斐然跟他一起上楼去。这一片住宅区里面非富即贵,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周斐然虽然经常听别人提起,但是还从来没有亲自来过。
没想到陈子约的家在竟然在这里。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陈子约走过了层层门禁,坐着电梯来到了第八层,然后又看他对着门上的某个位置按上了自己的指纹。
下一秒,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房间装潢精美,每一个家具都颇有情调,不难想象这家的男女主人品味很好,周斐然换了鞋,悄悄地问陈子约:“去你房间吧,不要打扰到你父母休息了。”
说完这话后却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过头想看那个男孩子在干什么,却发现他脸上弥漫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不屑。
“别拘束,反正家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他毫不在乎地说出这句话,背对着空旷而明亮的客厅,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无所畏惧。
又是那样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