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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欢看着眼前的人变成了这副可悲的模样，心下闪过了一丝的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知晓，不论是什么下场，都是齐霖应得的。
正当她陷入思绪的时候，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突兀的紧了紧，齐煜主动的上前，道，“父皇，欢儿受了伤，我先带着她去看太医。”
齐煜知晓皇上有话想要单独的问齐霖，于是便在得到应允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此处。
“皇后，今日你受惊了，也先行回凤栾殿吧。”皇上默然道。
皇后听闻此话心中悸动了一寸，有些许担忧，“皇上……”
皇上摇了摇头，道，“没事，朕等到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就去寻你。”
皇后知晓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也换换的点下了头，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离开了。
宣政殿之中，由天际倾洒下了些许的光芒落在了齐霖的脸上，却是将那人的面孔所照的更加惨白。
皇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齐霖的身影，一边翻看着赫连奇所交给自己的证据，一边开口道，“皇贵妃下毒之事，你可有参与。”
“不曾。”齐霖垂眸而言。
“啪嗒。”皇上将那些证据通通的合上，道，“这上面所记载的，乃是皇贵妃收买臣子，包括逼宫的证据，以及张太医下毒的证词，皆是只提皇贵妃，不提你。”
齐霖听闻了此话，心绪骤然的颤动了一寸。
皇上轻轻的叹了口气，“甚至，连皇贵妃临死之前，都在为你撇清着嫌疑。”
齐霖的手紧紧的握死，“儿臣不曾参与下毒之事。”
“眼下确然所有的证据都未曾提及你有参于此事，但是朕如今，不想去纠结其中的罪名，只想以父亲的名义问你一句。”皇上的声音肃然，“皇贵妃下毒，你可曾知晓。”
“父皇，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儿臣没有必要再说谎的。该有的罪名，儿臣都会认下来。只是，儿臣当真不知母妃害您的事情。”再度将那称谓呼唤出了口，齐霖的声音却是带着些许的悲切，“父皇您不信儿臣，儿臣也没有办法了。还请父皇，降罪。”
皇上望着眼前人的眉眼，竟是突兀的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竟是不知晓，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儿子，竟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眼底再也没有了光芒。
他带着些许叹惋的呼出了一口气，道，“朕相信。”
刹那之间，齐霖心中的弦却是仿佛断裂了一般，不可思议的抬起了眸子望着眼前的人。
皇上便再一次的重复道，“你既是如此说，朕便信你。”
方才那闹剧一般的场面仍时时刻刻的回荡在齐霖的眼前，当时他说，父皇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宠爱楚王，却是从未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
可如今，那九五之尊之上的人却是亲手将这想法斩断。
皇上默默的补充道，“朕封煜儿为楚王，是因当初他舍身相救，朕心中愧疚，所以多年至多宠爱。至于你，你是长子，朕对你的要求自然高一些。朕确然觉得你还并未的生长成可独当一面的储君，但是从未不信任你，也从未不将你当成朕的儿子。”
皇上说到了此处，话语微微一顿，道，“可惜，你终究是枉费了朕的信任。当初皇贵妃带着你和各位大臣前来逼宫之际，你哪怕是说出一句遵从朕的话，亦或者是劝说于皇贵妃收手于此，事情都不会发展到这一步，朕也不会对你失望透顶。你虽然不曾给朕下毒，不曾弑君杀父，但是你为了皇位而联合逼宫，亦是在同等的意义上，将朕这个父亲抹杀了。”
齐霖的眼眶通红，终是哑口无言。
事已至此，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所为的计谋根本不足以皇上的九牛一毛。落得了今日这个下场，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而已。
“朕今日将你留下来，便是要告诉你这些话。”皇上继而启唇，道，“伙同臣子，逼宫之罪，已有人证物证。”
齐霖合上了眼眸，眼角下微微的落下了一抹泪痕，他道，“儿臣……认罪。”
他闭着眼睛，看不到这宣政殿之中的金碧辉煌，可是眼前却挥之不去了一片鲜血。隔了片刻，耳畔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叹息，皇上沉重而沙哑的声音终是落了下来，“剔除皇级，下贬西南吧。”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兀的被朵朵的层云所掩埋，京城的雪花卷土重来，不再像是前几日那样的暴雪滂沱，而是星星点点的落下，如同细小的柳絮。
为了方便于周欢处理伤口，齐煜直接带着她去了最近的寝殿之中，命了几位太医前来。
这几位太医也是头一次见到清醒的楚王，心下恍然的同时，话语也带着尊敬，“这些都是外伤的药物，伤口不深，臣等不便，还是您为王妃处理吧。”
“好，你们先下去。”齐煜望着周欢疼的连合谋都微微蹙眉的模样，亦是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就此迅速的抬起了手来，将那已经准备好的外伤药敷在了周欢的脖颈上。
周欢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望着眼前那近在咫尺十分认真的容颜，嘴角竟是情不自禁的抿起了一抹笑意。
“还疼么？”齐煜认真的望着周欢的脸色，轻声的询问道。
周欢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疼了，本来伤口就不深的，是你太紧张了。”
说着此话，周欢便是想扶着床榻坐起来，可是齐煜却是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周欢的动作，连忙的开口道，“刚刚敷上药，先别动。”
周欢愣了愣神，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来，抚了抚自己的脖颈，在触摸到一片冰凉后，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的伤口只有那珠钗的头那么小的大小，你倒是恨不得将我整个脖子都敷上药了。可惜这上好的外伤药，就这么浪费了。”
齐煜听闻了此话，脸色沉了沉，道，“你方才，血流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