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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怜惜,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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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苏眠没反应,沈陌宸一下子急了,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好像被主人家抛弃了的小奶狗,苏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唇瓣张了张,苏眠还没说话,沈陌宸又叫了一声姐姐。
    只不过这声和之前的两声不太一样。
    好像是确定了什么。
    苏眠心底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叫怜惜。
    其实从沈陌宸开口叫姐姐,苏眠就想到了少年的身份。
    原小说中苏眠的亲弟弟——沈陌宸。
    只不过小说中只提到了沈陌宸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沈家,被不明人士带走,具体的离家原因也只是模糊而过,在小沈陌宸的黑暗回忆里。
    后来苏眠死了,苏瑜进入沈家。
    小沈陌宸怎么样了,作者再也没提过。
    一直到小说快要结尾,在沈亦修和苏瑜的婚礼上,无意间听宾客酒后失言提到了沈家早已经离开的小儿子沈陌宸,才知道少年已经死了。
    在还未来得及看清世界的模样的年少,抑郁而终。
    就连葬礼都是社会好心人士帮忙的。
    作者只是把沈陌宸的去世当做了苏瑜和沈亦修感情升温的一剂药。
    之后就在苏瑜的伤春悲秋,沈亦修的安慰呵护中消散了。
    没有任何人记得那个少年也曾在这个世上停留过。
    何其的可悲?
    苏眠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书中作者对沈陌宸描写的那仅有的几句,太让她震撼了。
    小沈陌宸和男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沈陌宸停下了脚步,等着落后一步的男人追上。
    两个人步伐一致的时候,男人的大手拉住了小沈陌宸的手。
    小沈陌宸直接呆住了。
    掌心的温度好像能一直烫到心里。
    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停下脚步蹲在小沈陌宸跟前,笨拙的用布满青筋的手擦他的眼睛。
    眼泪却越擦越多。
    小沈陌宸6岁了。
    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大人们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信了。
    然后哭了。
    最后被打了。
    没有糖,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抽在身上的疼。
    后来,他再也不哭了。
    “别哭了,听话啊,我给你买糖好不好?”
    男人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童,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被嘶痛,喉咙里溢出一抹腥甜,被他生生的咽下,所有的规划全部被这一哭打乱了。
    这个世界还有人需要他。
    后来,在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漫天的红霞里。
    小沈陌宸终于得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枚糖果。
    男人拉着小沈陌宸的手,温柔的看着。
    小沈陌宸笑了,这次是幸福的微笑。
    当时这段文字发出来的时候,评论区不知道盖了多少楼。
    漫无边际的谩骂都没能让作者手下留情,为小沈陌宸要一个幸福的人生。
    人们总是健忘的。
    后来的后来,文字越来越多,记得小沈陌宸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人提起。
    甚至小沈陌宸再次以‘工具人’的形式出现的时候。
    所有人看到的只有苏瑜和沈亦修之间的甜蜜。
    包括曾经骂的最凶的她自己!
    苏眠任由着少年抱着,蜷缩着身体把头压在自己的脖颈,她能感受到少年的颤抖,感受到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的脖颈。
    其实是想安慰安慰他的。
    可苏眠一张口,直接哭出了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想哭。
    可能是在没穿过来的时候,就欠少年这一场泪雨。
    为他悲惨的一生。
    为那个没有人记得的少年。
    苏眠一哭,江封予差点疯了。
    又心疼又愤怒。
    想拉开抱着苏眠的沈陌宸,想把苏眠藏起来,不给任何一个人看。
    他把全世界都捧给苏眠,想让她开心。
    有点后悔让他们过来了,江封予想,他现在后悔的想动手,一手一个直接从窗户扔下去,摔死拉倒。
    药果然还是吃太少了。
    红血丝逐渐布满眼底,江封予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沈陌宸,两只手藏在身后,颤抖的几乎不成样子。
    “姐,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陌宸慌乱的给苏眠擦眼泪,通红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愧疚,“都怪我,是我把你惹哭的,都怪我。”
    苏眠摇了摇头,伸手给沈陌宸擦脸上的泪痕。
    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曾经失去的那二十多年都是虚无,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来不曾缺失彼此的生活。
    这是苏眠从来没感受过的一种亲情。
    是穿书过来之前的现实世界,也没有感受到的。
    是怼怼和院长妈妈都给不了的。
    血脉相互羁绊的感觉。
    好像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不再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她是有家人,有家的。
    真正的家。
    不知道江封予那个冷清冷血的狗男人怎么想,陆时反正是感动的泪眼汪汪。
    这他妈也太让人动容了。
    搞的他都想让自己的老爸老妈再生一个了。
    后来转念一想,再生一个就是弟弟妹妹了,而不是哥哥姐姐。
    再看看沈陌宸哭的那鸟样。
    顿时一个激灵,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害!原来我缺的不是兄弟姐妹,而是像苏眠一样的姐姐呀!”
    陆时从茶几上扯下来几张纸巾,摘下眼镜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戴上眼镜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沈陌宸和苏眠能相认,非常的高兴,高兴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像是养在苏眠身边的小奶狗。
    苏眠单是一个眼神过来,沈陌宸就恨不得摇摇尾巴,吐吐舌头。
    苏眠要是动一动,沈陌宸就粘在身后面,一步都不离开。
    江封予恨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当着苏眠的面,又不能吃药。
    只能把给苏眠准备的糖果,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扔。
    嚼的嘎嘣嘎嘣作响。
    陆时到底是局外人,看的比那三个人都清楚。
    忍不住啧啧称奇。
    沈陌宸真的是在江封予的忍耐线上跳舞。
    “你怎么还没走?”
    江封予不能动苏眠在乎的沈陌宸,转身一把火烧到了陆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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