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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般般
“你的手不对，这个手要攥成虚拳，咱们打的太极讲究的是用一股巧劲儿……”
“哦哦！”小公主有模有样的把小粉拳一攥，还振振有词，出拳，“哈！”
凌厉严回头看了小公主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欣慰的笑，但是这一抹笑稍纵即逝，他教导的很严格，不一会儿顾衍菱就气喘吁吁跟不上了。
顾漫漫一直站在一边看，还有点担心凌厉严会难为顾衍菱，谁知凌厉严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先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吧！”
“太爷爷！太爷爷！我打的好不好啊？”
顾衍菱眼睛晶亮，凌厉严刚想说不错，可是话到嘴边惯性的成了很严肃的语调，“一般般，还比不上专业太极拳手打的。”
他刚说完小公主满心期待夸奖的脸立刻垮掉了，“哦……”
凌厉严心忽然莫名一揪，身边贴着自己的小姑娘明明是想靠近自己还想跟他说话，她其实是想亲近自己，这么多年了他都忘了被自己的亲人这么亲近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了。
可是他习惯了用一套已经成型的言论用来激励自己的子孙进步，他其实不会说谎，说的也是实话，她打的的确不是很好。
可是他怎么忘了她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儿？
他这样说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再亲近他了？一想到这一点，凌厉严的心里无法忽视那一点难受。
顾衍菱好像觉察出一点什么来，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凌厉严的长裤，仰起头，怯生生的看着他，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太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
这……
凌厉严几十年来生平第一次哑口无言。
顾漫漫赶紧把顾衍菱抱起来，“我们该吃饭了，太爷爷打完太极拳累了也需要休息了，走吧！”
顾漫漫说着就抱起顾衍菱往外走，顾衍菱趴在顾漫漫肩膀上回头看着凌厉严，眼睛大大的，隐隐有些眼泪在里面滚动，其实小孩子对于大人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最知道了，顾衍菱抽了抽鼻子，转过了头去。
那边，凌厉严跨出的步子生生停在原地，内心不肯承认慌得一批。
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对凌厉严时不时冒出的几句数落责备平静了，他念叨的无非就是那么几句，来来回回的念叨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凌厉严念叨了几天，发现所有人没有把他当回事，刚开始他还很生气，可是时间久了，他接着就有些茫然，还有些找不到自己存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了。
他觉着自己以前的价值是壮大凌氏，现在的价值是辅佐下一个凌氏集团的接班人，可是……
“您总有体力跟不上的那一天，而衍直也会自己长大。”
当顾漫漫说出这番言论的时候，凌厉严恐慌了，他不是担忧自己寿命将近的那天，而是担心顾衍直会成长不成那位凌氏集团的领班人。
那样，他要怎么在入土之后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那一天来临！”
顾漫漫沉默了，她看着面前头发都白了的老人，他身体其实一直不太好，老人年纪大了之后浑身都是毛病。
“可您现在能做什么？揠苗助长吗？”
揠苗助长最后让庄稼苗都枯萎的故事他们都是从小听到大，凌厉严难以想象那一天的到来，嘴唇哆嗦，表情恐慌，“至少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也该学会怎么做一个接班人、继承人，那样我才能安心。”
顾漫漫忍不住将掏心窝子的话也讲了出来，“你到底在怕什么？怕衍直会长不成您想要的样子吗？爷爷，您儿子不够，凌晏尘不够，现在还要再搭上您的重孙你才甘心吗？”
“……”凌厉严下意识反驳，“可……”
他也是凌家人啊！
不用猜她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爷爷！”顾漫漫忍不住站起身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喊他，凌厉严表情怔愣一瞬，看着顾漫漫走近，一字一句说，“衍直他自己在用心学习，他没有走您规定的路，可是现在他学的依旧很好，难道非要走您规定的路才是对的吗？”
“我不否认也许您规定的路是好的，是正确的，可是对于衍直而言他需要的不是一条正确的路，他需要一条他自己的路，这条路可以是正确的，但也必须容忍有错误存在，因为只有错误才能让他成长更好，而不是您耳提命面的几句话，难道不是吗？”
凌厉严沉默了。
顾漫漫蹲在凌厉严面前，握紧老人的手，郑重承诺，“而且就算他以后走错了路，不是还有我和凌晏尘吗？有我们在，我答应您，绝对会好好的让衍直成为一名合格优秀的继承人。”
成为继承人是顾衍直的命，但是怎么成为，顾漫漫希望能让顾衍直有自己的选择。
凌厉严的眼眶骤然有些发热，他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身形有些佝偻，没了往日雷厉风行的模样。
看起来身形瘦削的可怜。
顾漫漫一直蹲在凌厉严跟前等他回话，等了很久，他才嗓音特别干裂的问了她一声，“你为什么同意我来这儿住？”
顾漫漫一顿，笑了笑，“因为我们是亲人，都希望对方过得好好的，不是吗？”
……
顾衍菱已经很多天闷闷不乐了，她的精神提不起来，顾衍直也跟着在一旁叹气，有的时候双胞胎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比如小公主一不开心了，他也跟着浑身不知道哪儿难受，反正就是不舒服，尤其是心口窝这里。
“哥哥，你骗我。”
“我没有。”
别胡说，他骗她什么了？
顾衍菱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你说太爷爷喜欢我，可他不喜欢我。”
他没那么说。
顾衍直抿紧嘴唇，“太爷爷也没说不喜欢你，你别想太多了。”
“可是我心好痛，痛到快要不能胡须了。”
“是呼吸。”
算了。
“不如我们画画吧，你不是一直想画画给太爷爷看吗？等你把画画完给太爷爷看，他就喜欢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