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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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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凉的号角回荡在战场上,血色的夕阳笼罩在战场上,每一寸都被红色浸染。
    金人已经退去,汴梁守住了。
    短暂的悲痛与沉寂后,爆发出山崩海啸的欢呼。
    柴安没有留在这里与众人庆祝,只是嘱咐李兴、岳飞不要大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安排人巡守戒备,而后他去了伤兵营,先看了穆熊,这家伙被炸得浑身血肉模糊,可丝毫不改其心,啃着鸡腿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你这是没事?”
    “俺可不会有事,不然这些鸡腿可就浪费了。”穆熊嘿嘿傻笑,说着又偷摸出酒瓶灌入一口,还未藏起来就被军医抓了,一阵大骂,穆熊也不生气,只是把酒瓶塞给柴安道:“是俺主人带来的,老头你要怪就怪俺家主人。”
    柴安与军医全都无语了,最受不了的还是他冲着柴安一个劲的挤眉弄眼,要是美女还有美感可言,但是一个丈高体胖的粗老爷们,那感觉吃不消。
    “你个呆货。”
    柴安骂了一句又去看了武松、花荣等人,确认都无性命之忧才离开。
    在外面他撞见了李兴与岳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这两人相交莫逆,可以说岳飞是李纲父子一手发现并提拔的,两人联袂而来显然有事。
    柴安停下脚步,两人走到他身前道:“我们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武兄他们。”
    柴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两人,这两个家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坦白:“实际上还有一件事,父亲让我们来请你参加宴会,是陛下在宫中亲自设宴,他怕你不去所以特意派我们过来。”
    “这个嘛?”柴安沉吟片刻:“要回去问一下娘子。”
    “啊?”两人呆住了,这年头男尊女卑,还从未听过这样奇葩的理由。
    “柴兄,你要拒绝也该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岳飞现在才发现柴安比他想象的还有古怪。
    柴安认真回答:“李兄是知道的,我们家规比较严。”
    李兴差点喷口水,可面对柴安杀人的眼神也只好点头:“是,七娘的家规很严,我们还是跟他一起回去请示一下吧。”
    岳飞有点梦幻的感觉,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吧,路上他一直纠结,他听说柴安有三位夫人,难道这位七娘是悍妇?
    “七娘姐姐不像是河东狮啊?”
    李兴差点笑崩,但也不能解释,很快他们回到府邸,这些时日七娘也很忙碌,与京城的贵妇都结下了很好的友谊,李纲操作大事有好几次都幸赖七娘消息灵通才成功说服难缠的家伙。
    守城的这些时日,岳飞随着李兴常过来蹭饭,跟七娘也很熟悉,更因为投缘认了姐弟,当然不是正式的,不过七娘对他的疼爱的确众目所见。
    柴安曾问过,原来七娘一直想有个弟弟,如今见了这个故作老成的岳飞,总觉得有强烈的亲近感,而岳飞也很亲近七娘,于是两人口头上认了姐弟。
    岳飞跟七娘见过礼后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问七娘批不批准,七娘呆住了:“啊,这样的事我怎么做的了主啊?”
    “可是柴兄说家规严,必须请示你。”
    柴安纠正:“叫姐夫。”
    这一次轮到岳飞黑脸了,李兴憋着笑,然后跟七娘详细解释起来,七娘走到柴安身边狠狠掐了一下:“传出去妾身还怎么做人?”
    “你家官人都不介意,在乎别人的目光作甚。”
    “七娘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岳飞终归还是少年心性,离了战场也活泼起来。
    七娘又狠狠瞪了柴安一眼:“本夫人,批准。”
    “太好了,柴兄,走吧。”
    柴安无奈的瞧着七娘,他不信七娘看不出自己的意思,果然女人不可惹。
    岳飞又来催促,柴安不舍得欺负七娘,只好把气洒在岳飞身上,目光笼罩下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叫姐夫。”
    “啊……”平日都是开玩笑,他好好打量柴安,就是不开口。
    “不叫不走。”柴安直接耍无赖。
    岳飞求助七娘,求助李兴得到的都是爱莫能助的回应,敢情现在球到了自己脚下,一脸黑线的喊了出来:“姐夫。”
    “乖。”柴安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走出了家门。
    李兴跟七娘忍不住大笑,只剩岳飞在柴安身后挥舞拳头。
    柴安忽然转身,岳飞悻悻藏起拳头,然后就听到一句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你一直拖延时间好不,怎么好像是自己不懂事呢,岳飞轻叹,果然跟这尊大神比起来还太嫩了。
    在皇宫处递了牌子,他们入了皇宫,而攻城外还有未曾散去的皇城司,其中有两个熟人。
    范河山与李廷走在一起,见到柴安也很意外,但并未流露太多的表情,拱手见礼。
    柴安点了点头迈进皇宫,皇宫的豪奢壮丽的确有些冲击,天子至尊的居所果然不同凡响,即便见多了各种建筑也忍不住赞叹,故宫虽好毕竟少了人气,而这里不同,是真正的天子皇城,无处不透露着贵气,就连领路的公公都不是常人可比。
    引路的人说此刻还在上朝,让他们也一并过去,柴安终于见到了天子赵佶,容貌算得上出众,此刻高坐龙椅也极有威严,李兴与岳飞上前叩拜山呼万岁,至于柴安则站在中央静静的打量着天子。
    “放肆!”
    有人对柴安不跪呵斥,李兴悄然拉动衣服,柴安却纹丝不动,缓缓朝着高高在上的赵佶拱了拱手:“柴氏柴安有礼了。”
    柴氏,柴安,这是亮明了身份,他的确有不拜的资格,若是抛开反贼的身份,他柴氏皇族的身份的确当得起不跪拜。
    “据朕所知,柴安你认祖归宗一事并未得到朝廷认可吧?”赵佶朝前俯视,皇者之气威压而下。
    柴安对这些所有的气势压迫免疫,真以为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以前他经历过类似的事,作为普通百姓面见官员,大多会觉得低人一等,甚至连说话都不由变得小声,许多人称之为官威,但实际上就是环境造就的诧异而已。
    赵佶高高在上惯了,又握着生杀大权,对臣子百姓自然有威慑力,但柴安本身也是类似的人,且来到这世上从无人站在他的头上,对所谓的皇威无视,他淡淡瞥了一眼:“认祖归宗乃我柴氏家事,不必劳烦外人费心。”
    淡漠的眼神,淡然的话语,绝对有气死人的威力。
    赵佶被噎得难受,他成外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柴安,你罪该万死!”有人跳出来指责。
    柴安看也没看,只是悠悠道:“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一针见血,死一般的寂静。
    “来人。”赵佶脸上看不出喜怒,但这样更令人担心。
    “陛下。”李纲、李兴、岳飞全部上前求情。
    殿前禁军走入,柴安身形笔直毫无惧色,他早料到赵佶会卸磨杀驴,虽然比预期中早了一些,但是……
    宫外登闻鼓被人敲响,报信的人一路接力,在殿外一名太监跪在殿外高喊:“启奏陛下,宫外有自称柴韩氏的女子举丹书铁券而来。”
    群臣骚动,柴氏一族的丹书铁券出现了,而且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入了宫。
    殿外一名娇俏的女子身着锦衣,举着丹书铁券一步步的朝着殿内走来,她眼脸低垂,容貌素丽,脸上有汗水滴落可洁白的玉手却举得平稳。
    柴安迎出殿门,将丹书铁券接过来放在了地上,冷漠道:“若无他事,柴某就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而进来的殿前禁军上前阻拦,柴安的脚步不停,牵着七娘的手径直迎了上去,内劲狂运右手的拳头攥紧,他根本不怕闹大。
    “陛下容禀,柴安出身市井不通礼节,虽君前失仪,但念在其守城有功,又持丹书铁券,且正值满城庆贺之际当普天同庆,臣请陛下能酌情赦免他的无礼之罪。”蔡京一直老神在在,此刻忽然开口,一批臣子顿时附和。
    “臣也复议。”童贯也出列,一批武将附和。
    赵佶看在眼中并未露出不满,反倒大度摆手:“众卿家平身,今日朕在宫廷设庆功宴款待守城功臣,些许失仪算得了什么,安海啊,吩咐下去摆宴,朕与众卿家与天下英雄入席。”
    宫女太监开始摆宴,而宫门开启,许多参与守卫汴梁的立功将士鱼贯而入,其中竟然还有甘雷等绿林好汉。
    不少人都露出思索的目光,认为陛下有收天下英雄之心,中兴在望,可柴安却轻轻摇头,他看透了赵佶,这样的人君注定救不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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