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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穆州看着她，笑了一声：“想让我给你摘？”
关渡顺着往下问：“可以么？”
凉风袭过，他们躺着的地方可能有些凉了，关穆州将外套罩在她身上，遮了个严严实实。
才道：“别的都行，不切实际的就别想了。”
“那让你不结婚，也属于不切实际中的一个要求吗？”
关渡眨巴着眼睛，突然一翻身，看着他，动也不动。
关穆州下意识扶住她的腰，眉目一沉，似乎在警告她不许胡闹，关渡也只是笑了一声，没有做其他的举动。
关渡缓了很久才道：“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我以后都不会说这种幼稚的话了。”
关穆州沉默着，沉默到关渡都以为他要睡着了，凑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原来他也在看着天上的星星。
忽明忽暗，闪闪的，关渡将手抬起想去触碰那些星星，却又缩了回来。
关穆州顺势握住她的手，温热有力，关渡心里一触，下意识的缩进了他怀里，他顺势环住关渡，关渡扒着他的脖颈，看着他道：“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会。”关穆州不假思索。
关渡心里一安心，甚至鼻尖有些发酸。
她将他抱的更紧，仿佛在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似的，关穆州低眸看了她一眼，为了让她不受伤，便细心的将她的头一护，关渡糯糯的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不是你的责任。”
她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怕你对我太好，我会戒不掉你。”
关穆州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他直白道：“那就不戒。”
关渡瞥了眼他的目光，是温柔，多看一眼能让人溺死的温柔。
“可我觉得我不得不戒。”
过了许久，关渡才出声。
很小声，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
关渡恢复的快，都不用多久，她便能站起来了，再没有多久，便也能下床活动了。
学校自然是没有再去了，她这段日子都在家中看着书，顾氏夫妇生怕关渡再作出什么应激的事情，将医院中的所有刀具都收了起来，关渡看了不免觉得好笑。
其实她根本没有自杀的意思，那天晚上太过于冲动，自己回想了一下，的确不应该。
动员了多少人给她忙上忙下的，关渡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们两的关系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可关渡却自那天被车一撞后，心内突然清醒许多，这种清醒让她在没去外省上课时都会拿各种各样的专业书出来学习，且全部把从前从老师那儿听来的知识写在了笔记本上温习。
感情这东西是虚无缥缈的，可是知识学进来却是真的。
秦飞这些日子常来陪她，不知道是秦晴要求的还是什么别的，关渡不对他发脾气的时候，两人还是相处的十分融洽的。
至少，表面上如此。
沈一敏和顾温来的少，因为要帮关穆州准备婚礼，倒是给了关渡许多做空闲事情的机会。
关渡觉着无聊，五月初的时候，某天晚上关渡正一个人在病房里干自己的事情时，外边突然敲了两下门，关渡说了句进。
看到琴妈走进来时，关渡放下手中的笔眼眸一湿。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手都在抖，连忙扑进了琴妈的怀里。
“我好想你，琴妈。”
琴妈再看到关渡，一脸的疼惜，她也不知道她的小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进了医院，两人见面什么都说不出，琴妈一个劲的抚摸着她的脸边缘，一个劲的叹息。
关渡立马将手中的水和削好的苹果递给琴妈，琴妈接过，问关渡在新家如何。
关渡说：“就那样吧，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
琴妈持久的说不出话，只能拍着关渡，安慰着她。
“您呢，我这些天都没跟您打招呼，也忘记去联络您了，您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孤单吧。”
那么大的洋房，想想也是，琴妈算是所有保姆中跟她最亲近的那个，一时就这么走掉，其实让她很是难受吧。
“我啊，老婆子一个，没什么孤单不孤单的，就是一个人住那儿确实是有点空洞，小姐可以经常回来。”
关渡点点头，她也想着是这样的。
从前觉得在洋房孤单，现在想来洋房反而是最快乐的，至少比起压抑来说，孤单反而不那么难受。
过了会，又问：“我听说……先生要结婚了。”
关渡不吭声，这些天她都有意识的用学习来冲淡着这等事情，可是谁知，这种事并不是不去想就能回避的掉的，总有人逼她面对。
琴妈叹了口气，握住关渡的手：“结了婚也好，小姐也不是只有先生了，还有一大波人爱着你，所以不必伤心。”
关渡突然心里一凛，她直视着琴妈，琴妈被她突如其来的眼神疑惑到，问她怎么了，关渡直言不讳：“是关穆州让你来的吗？”
琴妈愣了愣，她也没想到她能如此直白，于是也承认：“是你叔叔让我来的，但这些话却不是他让我说的。”
关渡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她现在可不敢去揣测关穆州在想什么，也不敢问个清白，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
人间失格里不是有一句话吗，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其实现在也应该止的住。
琴妈坐在医院这儿陪了关渡一阵子，秦飞的回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秦飞有礼貌的叫了一声琴妈后，琴妈便从座位上起身，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秦飞点了点头，看着琴妈的离去，随后坐在了她刚才坐过的那个位置上，他见她低着眸，手上在写着什么，然后将带过来的小吃摊开在桌上。
关渡瞥了他一眼，问他这么晚来干嘛。
他打开手机，将上边的东西递给关渡看，一边笑道：“我姐刚刚去挑婚纱去了，想让你帮忙看着哪些好看。”
他摊开手，全是方才的一些照片，关渡眸中凉了凉，看着秦飞的眼神都有些许不对：“你故意的是吗？”
秦飞舔了舔唇：“帮你加速忘记那个男人。”
关渡冷笑一声，推开他递过来的手机，没有搭腔。
“诶，我说真的啊，你这十七八岁的情愫根本就不是爱，天下大好男人这么多，你眼前就坐着一个……”
“秦飞。”关渡出声唤住了他，让他一愣。
关渡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是来教育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秦飞嘴角一僵，还想死皮赖脸的在那座位上多坐一会儿，却不料关渡将脸撇开，便是不给一点面子。
拍了拍手，离开了医院。
不知好歹。
*
刚离了婚纱店，秦晴挽着关穆州同李汝因打着招呼，李汝因拍了拍关穆州的手：“那秦晴就麻烦你送回去家去了。”
秦晴笑的温柔，对待李汝因更是轻声细语：“知道了，伯母，我会自己注意安全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其实穆州不送我也是可以的。”
“还叫什么伯母啊，还有几天就要进殿堂了，该早点改口适应才是。”
李汝因是越看越对这个媳妇满意，受了上一次那个娱乐圈女人的算计，这一次她选媳妇慎重了许多，家世没什么问题，相处这么久觉得人品也是没什么问题，这才逐渐放心。
而且自己的儿子自己总归是了解的，关穆州虽然前后态度转变的快，同意跟这女人踏入婚姻的殿堂，但其实她也是了解的，这其中缘由都不知道是为何，她甚至能感受到关穆州队这个女人不太深的感情。
她并不是一个催婚机器，不仅想结合住对方的家世，更多的自然想让他们真的关系好好的，真的有感情，所以也不停的制造机会。
例如这次选婚纱，便是李汝因约着两人出来的。
李汝因走后，关穆州瞥了眼秦晴挽着他的手臂，道：“笑的不累么。”
秦晴松开，说：“你还是那么冷淡啊，虽然说是演戏，但我演的这么真，好像倾进去不少真情实感了，你却还是这个态度，真令我伤心。”
关穆州看了眼表：“需不需要我叫车送你回去。”
“你不能亲自送我回去吗？”秦晴问。
过了许久，又道：“或者，带我去你家看看？”
关穆州没什么感情：“不是看过了吗。”
“那是关家，不是你家，你应该有自己的家吧？”
关穆州：“今天太晚了。”
“是你还有事吧。”秦晴虽说温柔，说出的话好像不给关穆州什么面子似的：“是你还要赶去医院看你的小渡？”
玩笑开过了，气氛有些僵硬，秦晴低眸笑了两声，圆场：“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可以理解，反正我们这是互利互惠的一场婚姻，我上次去医院的时候，觉得关渡情绪不大对，你得好好安抚一下她。”
关穆州多瞥了两眼秦晴，不得不说，虽说对这女人没感情，且她用那些照片来‘半威胁’的这场婚姻虽然荒谬，却也不得不对这女人多了些许欣赏。
至少，够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