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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领主府，乔烈带着北山到了一间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坐下。
这东莱国人，不喜欢高凳子高桌子，屋里只有小矮桌，屁股底下坐着蒲草编织的坐垫。
乔烈只好脱了沾满泥的靴子，盘腿坐了上去。
也让北山坐下，两人隔着一张小矮桌，福顺立刻泡了从船上带下来的茶叶，端了两杯过来。
“衍中，北山领主手里没有死士吗？”
衍中看向北山，原话问了过去。
北山眼神闪烁，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来自大夏国的年轻人，竟然还知道死士的存在。
“死士已经越来越难养了，很多人都过不了考验，我原来也是有几个的，但后来都死了。”
北山说完，等着衍中去给他翻译，可衍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乔烈看到北山脑门上的汗珠子滚滚往下淌，离开就知道这老小子不老实。
“合作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对盟友坦诚，几个死士还想藏着掖着，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暗杀我呀？”
听完衍中的翻译，北山吓的急忙站起来摇头：“尊敬的大人，北山不敢欺骗您。”
他话音刚落，衍中就一脚踹到了他的腿弯，北山领主被他踢的跪在了地上。
“我能找到。”衍中一脸麻木。
乔烈点点头：“那就别逼他了，你去把人找来给他看看。”
衍中立刻转身立刻，没有了衍中在，北山和乔烈互相谁也听不懂谁说的话。
乔烈也就伸了个拦腰，支着小桌子闭目养神。
北山抬头看看乔烈，见他也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只好继续跪着。
这房间门口，站着一排穿着盔甲拿着厉害武器的士兵。
房间里，除了刚刚上茶水的福顺，还有绿篱。
另外几个无为子他们，跟延朔在另一排屋子里休息。
北山初见绿篱也十分惊艳，但他见绿篱亦步亦趋的跟着乔烈，
便以为这美少年是这位夏国大人物的**，
若是被误会他觊觎这位少年，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的武师们经常因为这样的事情决斗，甚至领主之间，偶尔也会为了争夺美人而开战。
因此，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显然在美色面前，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乔烈被这里闷热的气候，弄的浑身汗津津的。
绿篱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柄蒲扇，在后面给他扇着风。
北山以往享受惯了，此时跪了一刻钟，就有些受不住了。
他悄悄活动了一下腿，就被斜对面的福顺给瞪了一眼。
北山心里叫苦不迭，他刚刚也不知为何，就不想交代手里仅存的战力了。
可能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了，至少，关键时候，他还可以拿出来保命。
那个会说东莱话的男人，给北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衍中，所以一直想不通。
那个人的东莱话，说的不错，听不出到底是不是东莱国人。
北山抬头看了一眼似乎睡着了的乔烈，他们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不继续问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北山身上的脏袍子已经全都湿透了。
两条腿疼的如同针扎一样，北山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歪，偏坐到地上。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衍中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一甩手，锁链就砸在了北山身上。
北山低头一瞧，顿时脸色发白，后背直冒凉气。
“你是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
衍中没回答他，而是对乔烈说道：“寻到死士一十二名。”
“人在哪，我去看看。”乔烈打了个哈欠，
他站了起来，想要看看死士到底是什么模样。
衍中知道乔烈会看，早就把人抬到外面的院里。
乔烈一出门，就见一些士兵围在那里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古怪的表情。
见乔烈出来了，士兵们散开，乔烈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残忍。
十二个人，全都身无寸缕，手脚膝，脖子上都扣着锁链，
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好像是刚刚从地下挖出来，身上的新旧伤口上沾着泥土。
这些人精神萎靡，却并不瘦弱，显然是要保证他们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乔烈在这十二个人的脸上，看到了跟衍中同样的麻木。
似乎，被人围观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让大夫替他们诊治，”乔烈吩咐了一句，然后回头就看见了跪坐在门口的北山。
他不用靠近就知道，他藏的死士真的被找到了，同时，他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觉得衍中身上有种熟悉感。
因为他跟自己养的死士一样，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相同的死气。
“你到底是谁？”
乔烈和衍中回来，北山忍不住朝衍中质问，如果这个人是死士，怎么会跟夏国的人在一起？
“他问我是谁？”衍中说了一句。
乔烈突然没了兴致：“把他带下去找人看管，暂时用不到他。”
北山被带走后，乔烈看着木头一样站在一侧的衍中，
突然问道：“你以前在东莱国，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衍中点头。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在乔烈看来，这个国家崇尚武力，这些死士的本领也很厉害，为什么跟那些武师和武者就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待遇呢？
“因为习惯了。”
衍中说了一句，见乔烈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只能无奈的继续说了下去：“死士都是奴隶出身，奴隶的孩子生出来，只能在母亲身边待到满月。”
“之后最壮实的孩子会被抱走，通过层层考验，最终活下来的就是死士。”
乔烈明白了，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以死士的身份存活，所以，根本就不会反抗吧。
“那刚才那些人，都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要折磨他们？”
衍中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话，却带着一丝的寒意。
“因为死士要永远抱着死念，舒适的生活会让死士畏惧死亡。”
乔烈若有所思，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衍中跟前，伸手就扯开了衍中的衣服。
露出的胸口，果然是密密麻麻遍布陈年旧伤，层层叠叠的伤疤一道压着一道。
在扯开一些，肚腹上也是。
叹了口气，乔烈替衍中拉好衣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的运气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