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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始逃亡,就会发觉逃亡根本就是条不归路,没有休止,没有尽头。现在的秦就是这样的想法,从地洞出来没敢再有任何停留,直接向着远处逃窜。
唯一的好消息是小刺头途中醒了,自己吃了一点食物,体温总算稳定下来,只是没有力气走路,只能由小刺头背着,赶路时不用再去担心小刺头的生死,让旅途轻松许多。
小刺头时睡时醒,醒来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准备赶路。有时在山谷,有时在山头,有时在树林,有时在草地,无论是夜间还是白天都一样在赶路。外面的暴雨还不时地停一停,在小刺头看来他们赶路根本就没停过。
小格林对这种接连不断的跑路没有丝毫异议,小格林从来没有怀疑过秦的判断,能让秦这么惊慌的家伙该有多厉害,他心里也清楚,就是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暴雨中赶路艰苦了些,不过对小格林和秦来说,艰苦就是苍茫山脉里的常态,有可能是自己两个人在苍茫山脉里不够安分,觉得现在这样跑路的生活才是正常的。小格林已经很适应现在的状态了,甚至有些享受,如果内心足够强大,那些对别人来说的艰苦和危险,最终会变成极大的享受。
小格林不知道秦是不是也这样想,秦所做的事情好像都经过了精确计算一般,如果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才让人觉得意外。
所以秦这个家伙缺乏足够的享受,在小格林看来,如果人生一切的结果都能预测到,那活着该有多乏味。
小格林没察觉出自己在秦的潜移默化下已经足够成熟,面对人和事都是以朋友,对手,弱者……这些身份自居,这些身份里从来没出现过孩子,也没指望孩子这个身份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让小格林放心点的是,小刺头醒来没有吵吵嚷嚷地要下来自己走,只是问了句这是在干嘛,得到的回答是逃跑。然后小刺头就沉默着什么都不说了,安静地听从所有的安排,任由小格林背着起起伏伏,吃完饭就睡了,如果休息的时候醒了就试着活动一下。
秦发觉了小刺头的变化,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估计这次的毕业考试给了他足够的收获。小格林也有同样的考试,可能是因为小格林有足够的磨练,还有野兽一般的直觉。
当小格林面对一条成年冰封蛇的时候,发挥出了自己最强手段后,发现奈何不了对手,虽然可以继续纠缠寻找战机,但是小格林在成功激怒冰封蛇以后,选择了放弃,直接跑路了。
不能说小格林和小刺头谁在毕业考试的时候谁表现得更好,这都是对人生思索后的解答,有些事情值得一些人拼尽一生,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不能肯定地说你这次退了回来,以后再回来还是机会。时过境迁,每一天都会不同,五岁的时候你想要的是一颗糖果,二十岁想要的是一份收入。每一次退回,再回头时,得到的肯定不会是自己当时想要的结果,遗憾才是人生的旋律。
如果想到就能做到,就不会有人拼了命努力,只有对自我有充分的认知才能做出判断,人生总有你现在无法克服的东西,也会有你舍弃生命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学会放弃,就是对自我的充分认知,小格林认为那是人生中的考试,小刺头认为考试就是人生。
输不输得起都一样,只要经历了就会有收获。
小刺头从挑战时拼了命也不要输的倔强,到现在让人背着也不吭一声的隐忍,无疑不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碰撞。
虽然考试得出了无数种答案,但是不可否认,经历了就会促进成长,哪怕是这种模拟人生中才会出现的极端片断。
小格林和秦顺着牛群的迁徙方向逃了两天两夜,暴雨依旧持续,迁徙的牛群依旧没有尽头。危险的感觉还是若有若无,秦有问过小格林有没有嗅到危险,小格林一脸懵懂,用力吸了口气说:“汗臭味危险么?”
秦知道问小格林算是白瞎了。
……
秦没有一味地逃跑,逃跑过程中他有反复试探着危险来自何方。如果是来自于魔兽的地盘,给的警告信号应该是持续的,明确的,越远离越淡,因为这是在划领地,标注越清晰越好。
就如刚才路过旁边山脉上的那群风狼,离很远就能闻到风狼的味道,暴风雨都冲洗不掉,所有的生物都会下意识把这个当成危险信号。
还有高阶魔兽的威压,这个就小很多,就如同自己宿营时点驱虫草一样,不让虫子打扰到自己休息就好,所以魔兽的威压能覆盖一个山头就不错了。威压是极度危险的信号,因为自己就是魔兽要驱赶的虫子,魔兽不会觉得大点的虫子就应该有特权。
秦感觉到的危险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秦也不清楚危险来自于哪里。就这个问题秦问过小格林,小格林仔细感受了一下,摊开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秦也怀疑过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问题,通过一路上不断反复试探,秦能肯定危险的感觉真实存在,秦有故意改道,危险的感觉始终未变。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秦大致了解了一些危险的含义,秦所感受的若有若无的危险更多的是指向性。像魔兽的威压一样,距离魔兽越近,危险的感觉越重。
秦所感受到的危险就是利用威压似的原理,驱离自己或者用危险把自己引向某个地方。如果要把自己引导到某个地方,以给自己施加危险信号的幕后指使的本事,用不着这么两天两夜持续不断地施加。直接出现,秦就直接乖乖听话了。
秦总觉得危险的感觉更大的含义是驱离,这种感觉说不上是恶意的,但是危险就是危险,既然明确地知道那是危险,照着去做就是明确的选择。
……
站在一个巨大的滴水崖壁下面,原来的滴水崖壁上面的水已经泛滥成灾,瀑布一样往下流淌。秦透过瀑布的缝隙往外看去,外面暴雨渐止,只是铅云依旧密布着,酝酿着下一回合的开始。
秦知道又要启程了,给自己的危险信号频率加快了许多,秦懊恼着问:“你们两个就没有危险的感觉么?”
两天的时间,有水元素在体内的不断循环,小刺头已经好上很多。几乎可以跟着秦他们的节奏了,秦还是背着所有的行囊,小格林扶着小刺头赶路,遇到通行艰难的路段,小格林依旧会背着小刺头。
只是对于危险两个人依然毫无知觉,对于秦的问题,两个家伙总是困惑地摇头。秦懊恼起来:“怎么蜜蜂老逮着一个人叮,什么天理!”
“这个愚蠢的问题你已经问了无数遍了,拜托,下次问问叮你的家伙。”小格林早已不以为意,扶着小刺头走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飞刀传书,咻的一下。懂不懂,高级的东西,这么久了怎么就不会失手误伤一下你们啊。”
“人家就没有针对性,哪来的失手一说。”
“你是说人家就是随意咻的一下,然后次次都是我中。”
“看来你还不是特别的瞎。”
……
再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总算脱离了暴风雨的势力范围,这里的暴风雨只是偶尔骚扰一下,和山谷里白热化的暴风雨相比,这里的暴风雨就没有任何威力可言。
不知疲倦的牛群总算耗尽了精力,悠哉地摇晃着,在雨后的草地上吃着青草,和暴风里的迁徙简直是如隔天日。
秦也终于摆脱了危险信号的折磨,站在高岗上终于可以用力喘息了。
小格林这时才知道被蜜蜂叮多了也不好受,望着下面平地上懒散的牛群,秦知道牛群已经不再是障碍,随时可以通过。
秦站在原地放出自己的感知,试探着伸进暴雨里的山谷,秦在路上不知道试过多少次,总是一无所获,估计是释放危险信号的家伙在感知范围之外。
秦指望着这个家伙偶尔失手的时候可以窥视一斑,可惜这几天的盯守毫无所获,今天同样如此。
秦双手扶着膝盖吸了口气,感受着在暴风雨里毫无所觉,现在却无处不在的潮湿。
刚才放出感知的时候,顺便搜索了一下附近是否有树洞或者野兽的巢穴,只是这次好运气彻底用完了,只能蹲在背风的地方吃些雨水泡涨的干粮。
秦宣布道:“不跑了。”
小格林感觉到秦一直逃避的危险消失了,想到现在自己如此狼狈,狠狠白了秦一眼,然后没好气道:“咱这脚力,拖不死他!”
……
在外面吹风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秦和小格林只好再找个地方挖个深点的地洞,依仗着地热和小刺头挤在一起。一合眼就睡着了,长久的奔波太需要休息了。
一觉醒来,天色大白,秦检查了小刺头的状况,情况还好,这让秦放心不少。出了地洞,云层一夜之间跑了个干净,积攒几日的阳光格外热情,所有的动物都从蛰伏的地方出来庆贺躲过了一劫,整个世界活跃起来。
发觉没有接到危险的通知单,秦的心思也清爽起来,习惯性地放出感知,触碰着周围的一切。试着和昨天感知中的情况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结果却令人失望。
不过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被人监控着的感觉绝对不好受,秦终于可以继续做回低调的自己。
感知再悠哉的游荡一圈后,打算收回时秦发现了异常:唐恩一伙人再次追了过来。
这一发现让秦皱起了眉头,虽然跟踪这种事情不算太稀奇,能在如此大的暴风雨中追着不丢。秦不用感知的话,如果运气足够好,估计也可以勉强做到。
秦在默默计算过他们的行进速度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们没有多走一丝错路。
……
盖叫醒小格林和小刺头,匆匆收拾着行囊,小刺头忍不住好奇心问:“盖,危险又回来了么?”
盖回答说:“不是,是那帮家伙又黏上来了。”
“就是贪图小格林手里的蛇血之石的那帮家伙么?”途中小格林跟小刺头说过这个事情,小刺头知道这帮家伙不难对付。
“对,可是危险的感觉就是在我们想对他们下狠手的时候出现的,保护的意图很明显,要解决他们也是可以的,但是这违背了传递给我们危险感觉的那位的意愿。”盖耐心地回答。
“那就继续逃吧。”小刺头说。
“逃还是要逃的,只是这样做我们太过被动了,给他们找点麻烦也好。”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