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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要塞站满了人,由于受到黑暗女王的气场震慑,四周一片寂静,奥莉芙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回归?你们看看我的样子,还能回归吗?”奥莉芙摘掉了大衣上的兜帽,再把自己手指上的绷带扯掉,然后张嘴露出空洞的嘴巴。
跪着的黑暗强者抬起头来,看着奥莉芙的样子,突然激愤起来,不过这种激愤很快就平息了。带头的黑暗强者开口道:“无论女王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是您永远的追随者,我们愿意把命交给你就是为了跟强大的敌人战斗,即使您的对手再强大,我们也不会退缩一步。”
奥莉芙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拜伦叔叔,你的命始终是你的,救你是因为你有救的价值,还有,战场上救你的人不会冒着自己必死的风险去救你,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样的,他们伸手救你的时候没有觉得自己是在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那么这就是不平等的,这种不平等不足以要你交出你的性命。”
拜伦抬起头道:“奥莉薇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既然我们找到了你,无论如何跟我们回去吧,我们红蔷薇足够强大,不惧怕任何人,你的太爷爷这些日子都在黑暗深渊里寻找你,以老爷子的脾气,不把黑暗深渊翻个底朝天是不会罢手的,只不过黑暗深渊的主宰不少,我听说前两天老爷子受伤了,你跟我们回去,也好让老爷子停止冒险。”
奥莉芙低下了脑袋,闭着眼睛,情绪有些低沉,再次睁开眼睛时,锋芒内敛:“拜伦叔叔,你跟太爷爷说,我是不会回去的。”
…
太阳逐渐升起,阳光已经爬上了拜伦的鞋子,拜伦的鞋子上开始萦绕着一层淡黄色,如同烟雾一般的火焰,那是黑暗种族即将被阳光焚烧的征兆。这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头发已经斑白,他抬着头看着奥莉芙目光坚定,不肯退缩。
奥莉芙冷冷地看着他,没像之前一样去帮助拜伦挡住阳光,挡住危险。奥莉芙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大大咧咧地侵入拜伦的私人空间,奥莉芙漫不经心从拜伦肩膀上捡起一根银发,拿到眼前搓动着:“拜伦叔叔,这就是我敬佩你们这代人的地方,也是我最讨厌你们这代人的地方。黑暗世界的强大和繁荣确实是你们这一代人的牺牲和付出换来的,这确实也算得上是黑暗世界的立足之本。为了这样的信念你们可以轻笑着赴死,为了这样的信念你们可以向死而生,为了这样的信念你们可以牺牲家庭,牺牲亲友,牺牲儿女……”
奥莉芙抬头把所有的黑暗种族扫了一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不经过亲友儿女的同意而去牺牲他们!你们有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有没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为此而死?”
阳光的范围在拜伦的鞋上不断扩大,只是拜伦一动不动:“奥莉薇亚女王,您说得不错,身为红蔷薇家族的一员,我们对亲人多显得冷酷无情,我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很早就战死了,我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排序,因为按着未来成长潜力排序,我排在他们前面,所以我还活着,他们却很早就死了。我那从小喜欢艺术的弟弟,在修炼上并没有花多少功夫。他就死在我眼前,当时我和他一同陷入了深渊生物之手,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牺牲了一条手臂冲到了我们面前,只是以他的状况只能救一个人,于是我那个弟弟选择了用自己身体挡在袭来的弯刀……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里,我不敢去问父亲,当年,到底他会救哪一个……到了现在,我到了父亲的年龄,我有了答案,这个残酷的答案就是我们红蔷薇强大的原因。就如同我可以为您牺牲生命一样,因为你的成长潜力排在我前面,这就是我们红蔷薇家族儿女的血性,也是我们为之骄傲的东西。身为红蔷薇家族,我们不能退缩。”
奥莉芙用鼻子哼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拜伦。不让喜欢艺术的人上战场,就不会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我知道在你们这些自我牺牲惯了的人眼里容不得任何离经叛道,我知道你们会用红蔷薇家族成员的身份约束我们,可是你现在看看我的样子,看看我还算红蔷薇家族一员吗?还像黑暗种族一员吗?”
的确,奥莉芙身上的黑暗种族的特征比处以极刑的黑暗种族去除得还要彻底,找不出任何一丝黑暗种族的特征。
只是拜伦一副了然的样子:“太爷爷说了,这个问题他有办法解决。”
奥莉芙冷笑道:“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回去?牙齿和爪子,还有脑袋上的双角被我一个个去掉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回去!”
…
奥莉芙闭起了眼睛,展开了双臂。
身在后方的拉斐尔对此极其熟悉,黑暗世界书阁断崖上方,那个十二岁的女孩拥抱圣城星火的样子和现在奥莉芙拥抱整个圣光大陆的样子极其相似。
这次不同,拉斐尔可以看见奥莉芙的脸,奥莉芙满脸的陶醉,看得出来她喜欢星火,喜欢圣光大陆。
这种喜欢胜过了她自己。
奥莉芙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这个世界如此之大,我要去看看。”
…
拉斐尔叹了口气,最终自己还是要面对奥莉芙的邀约,拉斐尔刚打算咬牙站起来却被城墙上的一个声音打断:“还想要去看看?照我看,你们今天哪都别去了。为了寻找一个人,你们居然踏平了所有的人族要塞,难道你们不觉得自己更应该留下来给我们一个交代?”赤色要塞里仅剩的断臂强者开口说道。
这种说法得到了旁边很多佣兵举起了武器的高声附和。
奥莉芙抬眼望着那个强者不屑道:“想要交代,那就下来拿啊!你站在那里是等着别人拿给你么?”
断臂强者狞笑道:“你们这群见光死的家伙,就不要在这里嘴硬了,杀掉你们用得着我亲自动手么?来啊,兄弟们,把我们脚下的城墙给拆了。让他们这些从来没见过光的家伙长长见识。”
奥莉芙抱着的胳膊,压在胳膊下方的手轻轻摆动,跪着的黑暗强者立刻后退散开在要塞的阴影当中。
奥莉芙站在原地不动,继续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了,原来是因为你擅长躲藏。一个强者躲藏起来让其他人送死,还真是好手段!”
断臂强者哈哈大笑起来:“我做的好坏,自然有人评判,但是绝对不会是我的敌人评判。兄弟们不用硬拼,让他们尝尝阳光的滋味就好。”说完断臂强者把脚边城墙上的垛口一脚踢断,垛口上的巨大碎块向着奥莉芙狠狠砸去。城墙上的佣兵有样学样,开始肆意破坏城墙,战乱一触即发。
奥莉芙往后轻轻一退躲开从城墙上砸下来的城砖,地狱三头犬立刻失去了约束力,向着城墙上的佣兵扑去。地狱三头犬扑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空白,刚才还像模像样的进攻立刻烟消云散了。断臂强者随着人潮前进后退,不肯独自迎敌。
躲在阴影里的黑暗强者不断发出黑色的类法术团,把胆敢动手露头的家伙全部轰杀。
断臂强者在人潮中不断叫嚣着:“要塞里失去亲人的兄弟们,你们亲手报仇的机会来了,把你们手里的镜子,武器,所有能够反射阳光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把阳光反射到这些只敢生活在阴沟里的家伙身上,就可以杀死他们。”
果然处于远处观望的人群纷纷取出镜子,盾牌,武器把阳光反射向阴影里的黑暗强者。
黑暗强者中招不断,一旦被反射的阳光碰触到,这些黑暗种族身上就会升起一股青烟,紧接着惨叫连连。
场面彻底失控,几头地狱三头犬的实力并不比强者差,在城墙上方左冲右突,或者是突然一个黑色团状物从嘴巴里喷涌而出,接触到黑色团状物的佣兵立刻被击飞解体。这些地狱三头犬失去了主人的约束,不依不饶地追着逃散的佣兵而去。
黑暗强者被手持镜子的民众压抑着,而黑暗强者最大的依仗地狱三头犬也渐行渐远。躲在人堆里的断臂强者还是不肯出面,而是继续在人群里教唆道:“进攻那个女人,她是黑暗女王。你们刚才也听见了,她背叛了黑暗种族,被拔掉了利爪和尖牙,已经威胁不了我们,我们把她抓起来就可以把那些黑暗中的臭虫逼出来杀掉。”
奥莉芙的气度尚在,混乱初起时没人敢靠近她,奥莉芙周围形成了一个空白区,这会听到有人提示,前期镜子的巨大功效也给了他们无限信心,于是有人试着把手边的砖头,陶罐往奥莉芙砸去,叮叮当当一片响声。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奥莉芙的处境也极其艰难。断臂强者的虽然胆小,不过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他看得出奥莉芙不但受了伤,而且实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恰恰相反奥莉芙的实力下降得厉害。
只是年龄越大,经历越多越怕死,在断臂强者看来怕死才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所以他还在奥莉芙周围耐心游走着,寻找着漏洞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