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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包厢的门，便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清脆的笑。
不同于京都女子的内敛，也不同于江南女子的娇软，倒别有一种爽朗的味道。
“多年不见，你怎么还不如从前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听人家墙角不太好，便大剌剌坐下来，“小二，给我来一份老……”
话还没说出口，尊月便急忙止住她的话头，压低声音道，“菜都已经点好了，你且先看戏。”
尊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隔壁。
隔壁倒是没有受到她的影响，继续有说有笑。
“当年你我在沙场初次相遇，可不像如今这般胆小怕事，我还以为，王爷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竟然也不过如此，区区一杯酒，王爷都不敢碰了，可是怕家中的母老虎？”
听到“王爷”二字，唐筠凝眉头狠狠一皱，心里好像被爪子挠过一般，有些不是滋味。
不可能，萧庭晏是去准备接驾事宜了，怎么可能在满香楼同女人暗相幽会。
她摇摇头，努力说服自己。
“公主，明日宫宴，本王自然会喝，今日来见公主，是有一事相求，实在是不宜饮酒。”
这声音……
唐筠凝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她愣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揪住胸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喜儿。
喜儿也害怕了，拉着唐筠凝的袖子。
“小姐，王爷不会辜负小姐的，王爷并非多情的人，奴婢看，应该是那个女人勾引咱们王爷！”
尊月浅抿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动手掸了掸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世人多善变，你见过的人有几个？就算是天天见，毕竟人心隔肚皮，我也不愿见他如此，不过，我更不忍心他如此欺瞒你，苏婳，你有权知道真相，瑞王爷，他不值得你付出终生。”
唐筠凝心里方寸大乱，她已经无法去思考，为何尊月会突然带她来这里，为何尊月知道萧庭晏同别的女人在这里私会。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从僵硬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多谢掌柜的带我来这里，有些事，我希望能听他亲口告诉我。”
“苏婳，你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瑞王爷同西凉公主，她们自幼便相识了，说白了，两个人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非后来阴差阳错，西凉公主早就成了瑞王妃了。”
尊月拦住唐筠凝的去路，看着唐筠凝一脸痛苦的模样，虽然揪心，还是狠心道，“你以为西凉公主此番来访真是为了两国互市？她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嫁到瑞王府罢了。”
“那你呢？”
唐筠凝冷冷地打量了一眼尊月，“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真是为了我好？”
“我心悦你。”
尊月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了，在说出口的一瞬间，看见唐筠凝的表情，他便有些后悔了。
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便没有收回的余地，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苏婳，若是我能同你一起度过漫长的人生，我保证不会像他那样待你，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们闲了可以游山玩水，若是累了，便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住下……”
“别再说了，”唐筠凝皱眉，眼底带着怒色，“不论你出于各种目的，我很感激你让我知道真相，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瑞王府的。”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退缩的人，西凉公主又如何？
饭也没吃，她直接气冲冲回了王府。
戌时，院子里灯火通明，她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一页纸看了大半个时辰。
“王爷回来了。”
喜儿匆匆跑过来，眼神颇有几分复杂，“小姐，您真要同王爷说破吗？”
有些事情，若是装傻，或许还能有回旋余地。
可唐筠凝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是不说出来，终究是心里埋了一根刺，她将永远无法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萧庭晏看见她院子里的灯还亮着，略一思忖，便走进来。
“还么睡？”
“我在等你。”
她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她们都说，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颔首，朝她走过去，面上明显是疲惫。
“那你同我说实话，你今晚去了何处？”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心。
“我去了满香楼，见了一个故人。”
他目光没有躲闪，面色严肃，“怎么了？”
见他这副光明正大的模样，她想了一晚上的话，突然问不出来了，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你累了，好生歇着吧。”
“好，明日宫宴，你同我一起去。”
他本想留下，可见她丝毫没有留人的意思，他便只能起身出去。
翌日。
唐筠凝起了个大早，将压箱底的衣裳都翻出来，挨个在身上试了一番。
“这个太艳，不好看。”她摇摇头，将那个绛红石榴压花的裙子扔到箱子里。
“这个太素了，也不行。”
……
喜儿的小脑袋拨浪鼓似的来回摆动，看着唐筠凝一身接着一身换。
“小姐，您穿什么都好看，”喜儿十分不理解，区区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公主，何以至于让唐筠凝如此提心吊胆了。
“况且，王爷心里是只有您的，哪里在乎您穿什么？”
唐筠凝点点头，这话也对，于是她就穿了平日里常穿的那件素白云纹的裙子，头上简单绑了一个发髻。
萧庭晏在门外等了良久，才看见她从门里出来，一见到她，他便立刻笑起来。
“今日甚美。”他覆在她耳边，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生怕她会如往常抽回去。
今日一反寻常，她倒是乖巧地将手留在他手心里，娇嗔道，“我不过是穿的平日的衣裳，同平常又没有半分区别。”
“平常娘子只是不爱搭理我。”
他十分委屈。
她看他一眼，抿着嘴偷笑，“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昨夜没睡好，如今倒是补觉的好时候。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他看着依偎在他旁边睡得香的小懒猫，眼底带着深深的笑意，不忍叫醒。
倒是她察觉到马车停下来，赶紧抬手擦擦嘴角的痕迹，低头检查了一下他肩上有没有可疑的水渍，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