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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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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冰冷。
    一波又一波,每一秒都在渗进毛细孔,像是要刺入厉肆臣的血液和骨髓。
    溺水,窒息,害怕……
    脑海中浮涌两年前她坠江时可能有的画面和感受,心脏如同被重重拧着,阵阵窒闷和钝痛席卷他全身。
    她不会游泳,如果呛了海水,如果溺水,如果脚抽筋,如果……
    他不敢想。
    必须尽快找到她。
    唯一的念头支撑着厉肆臣,他速度加快,视线急切地扫向周围,然而水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不远处,水草和暗礁隐约可见。万一不幸,或许还会遇到漩流。
    温池……
    血红充斥双眸,厉肆臣身体的温度亦在降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呼吸渐渐不能,他比谁都清楚,现在的状况必须探出海面呼吸新鲜空气。
    可他还没找到她。
    蓦地,有异样感觉缠上他的腿,他几乎不能动弹。凉意再入骨,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地消失。
    隐约间,似乎有人在叫他。
    温池……
    是你吗?
    “厉总?!厉总!”船上,拨了求救电话的保镖仍在不停地大喊,声音逐渐嘶哑。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如今早就被暗色笼罩,大风大浪不停,或许没多久就会迎来更为糟糕的情况。
    多拖延一秒,厉总就危险一分。
    “厉……”
    “哗啦”一声。
    保镖瞳孔重重一缩,眼尖瞥见是厉总冒出了头,他差点喜极而泣,启动橡皮艇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急急驶向他。
    “厉总!”他伸手去拽他,“快上来!我……”
    “温池……”
    沙哑紧绷的低音响起。
    视线所及,眼前人狼狈不堪,俊脸发白,唯有一双眼眸坚定,四处搜寻。
    保镖骤然失声。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他艰难地张了张嘴,不敢看那双眼睛,于是慌乱低头,拉扯着他:“太太没有出事,她……上岸了。”
    又是一阵海浪,突然而至,汹涌地重击在了厉肆臣身上。
    海水沾湿他整张脸。
    “厉总!”
    *
    医院。
    走廊上,温池僵站着,背脊紧绷格外笔直,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焦距却一丝也无。
    脑子里,出事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地反复重放。
    她想起来了。
    容屿掉下去前,他是想来拉她的,那时海水淋湿了她的裤腿让她想起坠江感觉,她僵在了那。
    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不对。
    所以……
    所以又是她害了容屿。
    车祸,坠海……
    都是因为她。
    突然间,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下,有点儿微微的疼,随即,却是骤然间猛地极速扩大,侵袭她全身每个角落。
    身体有点冷。
    蓦地,有温热的手心覆上了她的。
    眼睫颤了颤,视线里,是一双修长纤细的女人的手,指间戴着戒指,正一点点地裹住她的手。
    万般僵硬的,她抬起头,撞入一双极致温柔的眸子里。
    “你还好吗?没事吧?”
    声音也很温柔。
    “谢谢你救了小屿,医生说他没有危险,很快就会醒来,”手指替她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容夫人微笑,“别担心,什么事也没有。”
    温热的温度缓缓地熨帖她肌肤,眼前迷蒙消散,温池终是从恍惚中回神。
    面前的人是容屿的母亲,那晚容屿车祸,她在医院见过。
    她张了张嘴。
    手被轻轻地拍了拍,跟着,她被她挽过手臂带着走向那扇紧闭的门。
    有保镖率先开门。
    岛上的医院不能和市里比,病房较为普通,不是很大,扫一圈就能看到头,自然也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容屿。
    他脸上的血色还未完全恢复。
    救他上来时,他毫无生气的模样在下一秒浮现脑海,温池指尖忽地颤了颤。
    容夫人敏锐察觉。
    “和你没关系,是小屿自己不小心,意外在所难免,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她笑了笑,安抚,“看,他是不是没事?”
    温池发不出声音。
    容夫人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唇角挽了挽,语调更温柔了:“你叫温池是不是,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小池,还是池池?”
    温池眼睫再颤。
    容夫人捕捉到了,握着她的手:“就池池吧,好不好?”
    温池努力地想说什么。
    “池池,你知道吗,小屿很喜欢你,你呀,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满含笑意的嗓音打断了她。
    她扭头看向容夫人。
    容夫人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上满是温柔和怜爱:“本来我是想让小屿陪我来度假,看看摄影展,他一听说有摄影展,立刻就想到了你,她说你喜欢摄影,喜欢这位摄影师。”
    “你也喜欢的,对不对?”
    温池终于挤出了声音,哪怕很小:“嗯。”
    那年出事后她就没有了妈妈,这么多年早已不会和这样的长辈相处,她有些想抽回自己的手。
    可容夫人握得很紧,力道却温柔。
    而下一句话,直接让她身体再僵住——
    “我知道,前几天小屿车祸似乎也和你有关。”
    温池呼吸不自觉滞住。
    察觉到她的背脊绷得分外紧,容夫人掌心轻抚她手背:“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车祸也与你无关,你呀,别内疚,是他自己的问题。”
    与她无关么?
    不是的。
    情绪似乎被带回了车祸那晚,有万千指责向着她,还有血腥味淹没她,指甲无意识地掐入掌心印出痕迹,温池摇头:“不是……”
    “他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心甘情愿。是爱,不仅仅是喜欢。”
    温池怔住。
    “容夫人……”她下意识想说什么。
    “被追求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不必有负担,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你应该享受。”容夫人手指摸向她的脸。
    突然的靠近,温池本能地想躲。
    那只手僵在半空。
    “抱歉。”她动了动唇,哑声溢出一句,身体愈发僵硬。
    容夫人笑得宠溺:“是不是吓到你了,不习惯?”她还是摸向了她的脸,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温柔轻抚,“不止小屿,我也很喜欢你。”
    手收回,她转而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望着她:“池池,我和你说这么多,其实也是有私心,是想你能给我们小屿一个机会,你们很般配,和他在一起,你会很快乐很幸福。”
    “不要拒绝他,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我想,只要你愿意,一定会爱上我们小屿的。”
    “小屿会给你任何想要的,开心,幸福,快乐,他都能给你。”
    她笑意不减,温声细语,满眼都是毫不遮掩的喜欢和疼爱。
    几乎,就要蛊惑人心。
    温池和她对视,被握着的地方似乎很热,睫毛眨了眨落下阴影,她缓缓但坚定地抽回手:“容夫人……”
    “夫人。”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容夫人掀眸,和保镖对视。
    “池池,我有事处理,很快回来。”她重新握住温池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就麻烦你先帮我照看下小屿。”
    说着,她没有等温池回答便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向门口。
    保镖跟在她身后。
    温池所有的话都被迫噎在了嗓子眼。没一会儿,病房变得安静,只剩下她和还未醒来的容屿。
    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身体的僵硬程度始终没有得到缓解。
    许久,她合上眼睫。
    *
    另一间病房。
    先前伤口被重新处理完的第一时间,厉肆臣看向一旁的保镖,薄唇溢出的声音极哑:“她在哪?”
    从上船到医院,他是有一段昏迷时间的,唯一记得的,是保镖告诉他,温池没有出事已经上岸。
    但他需要亲自确认。
    他不放心。
    保镖看向他,回想先前的一幕幕,一时没有忍住,脱口而出:“厉总,太太……未必愿意见您。”
    厉肆臣长指扣纽扣的动作一顿。
    一眼,眼风冷冽。
    气氛悄无声息地变得有些压抑。
    保镖移开视线,懊恼自己太冲动:“厉总,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有暗色在眸底翻滚,厉肆臣半阖了阖眼,再睁眼时俊脸无波无澜,只是嗓音低了两分:“她是怎么上岸的,容屿救了她?”
    保镖眼皮倏地一跳,屏着呼吸朝他看去。
    视线交汇的瞬间,莫名的,保镖竟觉得那双眼睛里隐约透着一种诡异的寥落,沉沉的,无法形容。
    “厉总……”
    “说。”
    凛冽的气场压来,背后一凉,保镖垂下头,声音一下低了很多:“不是,是……太太救了容屿。”
    空气好似诡异静滞。
    久久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保镖担忧,抬起头:“厉……”
    话音戛然而止。
    医院外早已下起了大雨,整个海岛像是被笼罩在暗色中。而此刻,男人整个面容暗得就像是外面的天色,充斥了浓烈的暗。
    病房内光线明亮,明暗交错间,他的轮廓似乎一点点地变得紧绷了起来。
    “她从水里救了容屿?”
    “……是。”
    又是沉默。
    “她有没有,说什么?”
    极端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间的最深处发出的。飘落进空气,无端的,再带来更为阴沉的压抑。
    保镖心跳得很快,几秒的安静中,仿佛他的心跳声是唯一的声响来源。
    他不想,也突然不忍心说。
    可看着他的眼睛……
    半晌,硬着头皮,他僵硬地张了口,磕磕盼盼:“我告诉太太,您在水里,太太……太太说和……”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呼吸紊乱不受控:“说……与她无关,还说……她不会……救您。”
    明明不过是复述,但他说得万分难受,仿佛是他拿了尖锐的东西刺上厉总的心脏一样。
    死寂蔓延。
    是从男人的血液里骨髓里溢出来的死寂,寸寸蔓延至这病房的每个角落。
    空气里亦被填充得满满的,让人透不过气。
    那张脸没有表情,无波无澜,毫无情绪泄露,只是很暗很暗。
    保镖慌乱:“厉总……”
    “还有呢?”低而紧绷的声音哑透。
    保镖默了两秒,摇头,声音也跟着变哑了不少:“其他,没有了。”
    厉肆臣喉结艰涩地上下滚了滚,薄唇紧抿。
    “咚咚咚——”
    有敲门声响起。
    “厉总,我去看看。”保镖暗自松了口气,僵硬着身体转身疾步走向门口。
    病床上,厉肆臣一身冰凉气息,一动不动。
    直至保镖去而复返,低声说:“厉总,是容夫人,容屿的母亲。她让我转告您,她姓叶,您认识。”
    保镖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容夫人医院那晚他也是见过的,但厉总真的认识她吗?如果认识,那晚她怎么会问周秘书厉总是谁?
    他皱眉:“厉总?”
    却意外发现男人的眸色突然间似乎更暗沉了,浓郁得化不开。
    “让她进来。”薄唇翕动,厉肆臣吐出一句,极冷。
    保镖颔首。
    很快,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清晰地钻入在场人耳中,有女士香水味跟着弥漫进空气,若有似无却挥之不去。
    “你们出去。”容夫人启唇,淡淡地朝另外两人吩咐。
    保镖没动,下意识地看向厉肆臣。
    “厉总?”
    “嗯。”
    见他神色不变,不像反对的样子,保镖便只能暂时和容夫人带来的保镖一起退出了病房,但他没走远。
    剩下两人时,容夫人没有入座,优雅地站在原地直入主题:“我来见你,是希望你离开温池,别再纠缠她。”
    被爱情滋润又是多年的养尊处优,她待人一贯是温和的,和谁相处都是被照顾被宠着的那位。
    但此刻,她的语调极为冷漠,和往日截然不同。
    “我查过,你和温池两年前就结束了婚姻关系,她不是你的太太,我的小屿是正常追求,不存在纠缠。”
    语调两秒,她轻描淡写地说出结果:“纠缠温池的人,是你。”
    “离开她。”
    “让给容屿?”
    两道声音几乎是一块响起。
    四目相接。
    一个冷厉暗沉,一个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厉肆臣面上冷漠,再开腔的嗓音很寡淡:“容夫人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容屿的母亲,还是……”
    菲薄的唇勾出无情的弧度,他看着她,吐出剩下的话:“假死远走他乡的上任厉家主母厉夫人,叶女士?”
    他没有嘲弄,只是没有丝毫情绪地问了她一句,很平静。
    但就是这一句,这样面无表情的态度,远比嘲弄更能让容夫人情绪波动,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下揭露了她最不愿回想的过去。
    厉肆臣最像她的地方,便是那双正看着自己的眼睛。
    更叫她厌恶。
    久远的记忆被掀开,留在其中的,是这人还是幼年时,在深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那时她敛了嘴角的笑,语调很冷:“你怎么会来?”
    她以为,他是来求她带他离开厉家的,于是她狠着心也恨着说:“别跟着我,我不会带你走。”
    可他没有说一句话。
    甚至从出现开始,他都没出声,没有叫她母亲,没有问她为什么厉叶两家都说死了的人会欢喜地和别的男人离开,更没有问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他只是极端平静地看着她,冷眼旁观。
    就好像此刻。
    “是厉家,是你父亲对不起我。”克制着那股不喜,她淡淡地说。
    回应她的,是他薄唇勾起的弧度深了两分,但依然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就和小时候一样。
    她厌弃地别过脸,望着窗外的雨势:“容夫人也好,叶女士也罢,两者和我的来意并不冲突。”
    “别再出现在温池面前,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说这话的时候,她到底还是看向了他。
    幸福两字,她稍稍加重了音。凉淡的眼神亦在提醒他,她说这话是有事实依据,他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幸福是什么样。
    厉肆臣面容毫无涟漪,只漠然问:“容屿是你的儿子?”
    提及容屿,容夫人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引以为荣和疼爱,情绪生动,和方才冷漠的她判若两人。
    “当然。”
    厉肆臣嗤笑了声,是毫不顾忌地当着她的面扯唇嗤笑,丝毫的,没将她没将容屿放在眼里。
    容夫人冷了脸。
    薄唇弧度森寒,眼风凉薄地扫过,厉肆臣开腔,语调极淡:“那就试试,惦记我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他的神色仍是冷漠,但此刻,这股冷漠却像是从骨子深处而来,是真真正正的最为极端的冷漠。
    轻而易举叫人不寒而栗。
    这一刹那,看着他,容夫人就像看到了幼年的他。
    厌恶和恨意无声无息地缠上她心脏,她很想转身就走,不愿多看他一眼。
    无声的对峙弥漫。
    半晌,她微扬起唇角:“现在,池池正在照顾小屿,小屿出了事,她魂不守舍,握她手的时候,她的手很凉。”
    “小屿爱她,什么都愿意为她做,而她,也是喜欢小屿的。”
    她一字一顿,吐词分外清晰:“小屿为了她出车祸,她自责内疚,小屿坠海,她拼了命地也要救他。”
    “送进医院时,她浑身湿透,自己几乎脱力,即便这样也非要守在外面,要确定小屿平安。”
    “她来这里,也是答应了和小屿约会。和小屿在一起,她笑得很开心。”
    空气中似有寒意弥漫。
    每多说一字,寒意就浓郁一分。
    视线所及的那双眼睛,眸色极沉极暗,容夫人继续:“她对你呢?你在这,她来关心过吗?”
    她用着最温柔的声线:“或许,你可以听听这个。”
    白皙手指捏出手机,轻点一段录音——
    “池池,你知道吗,小屿很喜欢你,你呀,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你也喜欢的,对不对?”
    “嗯。”
    声音停,她收起手机,转过了身再没有看他一眼,只留下一句:“不属于你的,再强求也不是你的。”
    她离开,身影完美。
    手搭上门把时,冷漠的话语从身后传来:“这句话,送给容屿。”
    容夫人沉了眉眼:“温池不爱你。”
    话落,她打开门。
    保镖一直守在外面,见容夫人走了出来,莫名有些反感,没有犹豫,他敲了敲门重新进入。
    “厉总。”
    青筋毕露的手掀开了被子,脚沾地,厉肆臣下床,身形格外笔直,脸庞平静:“带我去找她。”
    *
    温池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一睁眼,她看到了薄言。
    “薄言?”
    视线淡漠地扫过床上未醒的容屿,继而落回到温池脸上,薄言掀唇,不动声色地压制着怒意:“走吧。”
    他没叫她四小姐。
    温池没有察觉,她下意识地抬眸:“容屿他……”
    “池池?”容夫人从外面回来,目光打量过薄言,“这位是……”
    薄言没给温池说话的机会,他径直侧身面对容夫人,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来带她走,家里小孩子需要她,她哥哥也有重要事找她。”
    “抱歉。”他说着抱歉,但神情一丝歉意也无。
    容夫人点头:“没关系,”她走到温池面前,唇角噙着笑捉过她的手,“等小屿醒了我叫人通知你,别担心。”
    “好。”温池说不出其他话。
    隔着衣服握过她手腕,薄言直接带她离开。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容夫人微微皱眉,温声吩咐跟着的保镖:“仔细查查他。”
    “是,夫人。”
    温池直接被带到了楼下没人打扰的休息区。
    “二哥找我什么事?小星星怎么了?”被按着在长椅上坐下,她仰起脸,落水的原因,声音有些虚。
    下一秒,带着薄言身上温度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薄言?”
    “都没事,”薄言后退一步,“小星星没事,我让酒店老板暂时帮我照顾,温总也没有电话找你。”
    “那……”
    “我是你的贴身保镖,从现在起和以前一样,你在哪我都会跟着,保护你。”
    他们昨天就来了这座海岛,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帮容屿拍完照,把话再说清楚后,她会打电话给他汇合。
    谁想……
    薄言薄唇抿得极紧,盯着她:“你不能下水,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自己出了事……”
    “那怎么办?”有些无力的一句。
    温池知道,薄言是担心她。
    可是……
    “容屿不会游泳,”她垂眸,眼睫落下的阴影掩去了她眼中的情绪,“我不能……见死不救。”
    “那我呢?”极其沙哑低沉的一句缓缓地钻入了耳中。
    薄言第一时间抬眸,看见了一身病号服,迈着长腿朝他们,确切地说朝温池走来的厉肆臣。
    厉肆臣一步步缓步而来,身形仍旧修长挺拔,只是背着光,莫名像是覆了层浓稠得化不开的黯涩。
    到了离温池两步远的地方,他站定。
    眼眸被晦暗覆盖,暗得像是再也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可仍紧紧地锁着她的脸,他抿着薄唇,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片刻后,他从喉咙深处低低地溢出声响:“温靳时说,你不会游泳。”
    字字沙哑紧绷,字字也伤筋动骨。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又松开,手背上的青筋跳跃着也克制着,他看着眼前人,一瞬不瞬。
    即便心中已猜到了那个答案,却依然执拗地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温池……”
    “我会。”
    有凉意微微蔓延在了空气中。外面的天空仍被乌云覆盖,阴沉的压抑泄出,又穿透墙体渗了进来,流转在这片上空。
    厉肆臣的呼吸倏地被剥夺,喉间和胸腔皆像是被沾水的棉花堵住。
    极沉,极闷。
    温池坐在椅子上,对上他暗得不可思议的眼眸,寡淡地亲自证实他的猜想:“假死离开,是因为再不想见你,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你。”
    “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悦洋的手榴弹,感谢一起看极光吗、睡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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