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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查吧，查明白了大家都安心。
施劳德花了三个月，把傅斯霆从头到尾查了清清楚楚。确定了他清白。
但第二天早上，他还是派人给厉非送了一个U盘。
U盘里面只有寥寥几段视频和音频，厉非随便点开一个，那是一段监控视频，内容却是他和他爸沈明德。
时间就在半个月前。
那次港城拍卖会，现场帮沈明德竞价的是他的代理人，他本人并未到场。厉非也没想到拍卖结束后，霍成临居然会直接一个机票改签跑去美国找沈明德告状。
沈明德只比霍成临大十岁不到，他还跑去“告家长”，这也太不要脸了。
然而霍成临就这么做了，沈明德几天后回国第一时间找了厉非，语重心长地开始装起了父爱如山。
“你从小到大一直很给我省心，传出这种流言实在不应该，那些不该来往的人……以后还是要远着一点。”
监控视频里是沈明德的导演工作室，沙发边有一株非常显眼的满果金桔。厉非坐在对面，镜头将他坦荡自如、云淡风轻的样子拍得清清楚楚。
“爸，他们说的那个人，只是集团公司底下子公司的负责人而已。”
“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恰好年轻能干，又用着得力顺手罢了。”镜头里他轻笑，漫不经心，“你也知道我省心，从来不和女人乱来。现在外面的人抓不到我什么把柄，只能造谣我喜欢男人了？”
他确实是职业演员，但沈明德也是老狐狸。
“小非，你都二十五了，其实私底下也可以交一交女朋友。身份低一点也没关系，万一怀孕了就生下来，也不会养不起。当然以后的结婚对象还要好好挑，挑个门当户对能帮你的。”
这话由沈明德说出口真的比什么都讽刺。
生下来不会养不起？是啊，那是谁把几个亲生孩子当成流浪猫狗放寄养家庭，让别人自生自灭的？
但视频里，厉非闻言就只是闲闲啜了口酒。
“爸，婚前有私生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到时真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会被人家娘家戳脊梁骨。”
倒也是。
沈明德被说服了：“确实，怎么也得是正妻生下嫡长孙以后，再考虑那些也不迟。”
嫡长孙，呵。
监控视频到这里就没有了，其实还掐掉了后续对话最精华的部分。
根据施劳德的调查，这段内容在发生的第二天就被人剪出来发去了傅斯霆的私人邮箱。跟着监控视频一起发过去的，还有港城关于厉非潜在联姻对象的小报。
虽然不过是拍到了沈明德和对方父亲几次相谈甚欢，可报纸上连“两家好事将近”这样的词都写出来了。
施劳德团队除了翻邮箱，还监听了傅斯霆的通话。
但傅总的交际实在太单一了，基本来往都是工作电话。整整三个月只有六通电话是朋友打来的，一通来自白裴皓，剩下五次来自曲织帆。
曲织帆最近打算和豪门男友分手了。
她不难过。
她的恋爱脑早在上几次恋爱用完了，这次从头到尾都没走心。一直没分手只是因为那位豪门少爷确实能带她开眼界，而她也愿意做完这场“跨阶级人类样本田野调查”。
最近少爷留完学该回国了，也差不多可以分了。
虽然只谈了大半年，但曲织帆已经成功刷新“少爷历时最久的女朋友”记录。
“知道秘诀是什么吗？我没那么喜欢他，而他也知道我没那么喜欢他！”
“就是因为这个，反而他能安心跟我谈。”
“……”
“乍一听很奇怪对不对？但早就跟你说了嘛，富豪圈思路是另一个维度的。我爱不爱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漂亮听话懂事给他面子，给足情绪价值然后哐哐花他的钱，绝不发疯绝不内耗，这种模式才让少爷感到安心。”
“反而那些爱他的，一个个分分钟BE。”
曲织帆给傅斯霆说了很多。
说这位少爷和他的圈内好哥们，人均每段关系开启前都先准备好了"感谢这段美好时光+一本京市公寓房产证+基金会工作推荐信"的标准分手套餐。
“恋爱对那个圈层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场逢场作戏的浪漫体验而已。过程中感情未必全假，但也随时都能从梦里一秒醒来。”
“毕竟人家富豪也不是傻子。再爱，阶层不对等，难道要真的把财富与低阶层的吸血鬼共享吗？‘他们要的只是能在拍卖会上举牌调情，在私人飞机里讨论尼采，在午夜泳池边安静走开的完美情人——所有这些，都绝不包括任何承诺和结果。’”
“你知道少爷和他上一任分手的理由吗？前女友偷偷收藏两人的电影票根，吓着他了！”
“可笑吗，他不怕作女捞女，不怕女人跟他虚情假意，就怕遇到真心的、沾上就甩不掉的。前女友真惨啊，明明爱上了还只能装作不爱，因为两张票根惨遭分手……死男人还说被她吓死了。唉！”
傅斯霆全程几乎是安安静静地听，偶尔轻声“嗯”一下。
……
剩下还有几个音频和视频，厉非都不够心理素质点开。
隔天一早是他们约好去看毛坯房的日子。
傅斯霆还给他买了自己家附近好吃的煎饼：“给！”
他又戴了那副黑框眼镜，阳光照着他脸上的灿烂，在寒冷的冬天呼出一团团雾气，朝气蓬勃的样子。
空荡的毛坯房散发着混凝土的气味。阳光从未来落地窗的位置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画出明亮的几何图形。
脚步声在空旷空间中回荡，傅斯霆很快进入状态。一手拿着PAD一手拿着笔喃喃：“果然，实地看和图上有区别。”
"那书架改成做嵌入式，至于结构承重……奇怪，这座墙是不是有点歪？哦原来是后面储物间的视觉误差。”
"卧室那么多间，做个玻璃穹顶怎么样？晴天能看见星星，下雨天能看见水纹……"
世界上的好演员果然不止是舞台上。
有人未必接受过专业训练，但在生活中毫无破绽。
阳光打在傅斯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厉非全程看他有条不紊拍照、思考，似乎真心很开心、很投入。即使是专业演员也从他脸上卡不到半点强颜欢笑或落寞暗淡。
明明傅总上班也很辛苦，工作也很忙。
可帮他弄这些琐屑复杂的事情时，却看起来半分不疲惫，半点没有辛苦硬撑的迹象。
似乎只要厉非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关怀，他就可以一直一直动力满满地付出下去。
“……”但是谁能一直不断付出。
“厉非，你看你看！我找到了七彩工地遗物！”
一个人又可以毫无回报地喜欢另一个人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