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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时，红狐叼着一只肥硕的鸡回来了，嘴角还沾着些许羽毛。
原本准备露宿的众人眼前一亮：“附近有村子？”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们的声音都充满期待。
红狐放下鸡，用爪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毛发，指了指远处：“继续向前多行几里，拐个弯就到了。那边有个小村子，家家户户都养着鸡。”
赵焕正要上车去看看，苏瑾伸手拦住他，眉头微蹙：“等等，你说的一段有多远？”
“大概两刻钟的路程。”红狐歪着头想了想，尾巴轻轻摆动。
微虚和微宁对视一眼，继续去找柴火。枯枝在他们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赵焕和孟林杨也放弃了去村子的念头，开始从空间里取出物什，准备露营。
苏瑾从袖中摸出铜钱，仔细数了五十文，又取出一支金光闪闪的金钗，一并递给红狐：“去把钱放在人家鸡窝里吧，小丹陪你去。”她的声音温和却坚定。
红狐接过钱和金钗，却迟疑不动。她的尾巴微微蜷起，显然在思考什么。
苏瑾轻弹她额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说狐狸捕食鸡是自然规律，但都有本事了就别再害生灵，便少造些。这是为你好。”
红狐握着铜钱，困惑的问：“所以穷人家的鸡比富人家的鸡，造的孽要轻些？”
“不错，前者为生计，后者为享乐。”苏瑾的目光柔和下来，“天道公平，你我皆为求生。但若能在求生之时存一份善念，何乐而不为？”
红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些了悟。她带着小丹往村子方向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等她回来时，香喷喷的百菇炖鸡已经做好了，浓郁的香气在夜空中飘散。锅中飘着满满一锅的清炒肉丝配青菜，青翠欲滴。篝火映照着众人的脸庞，将寒意驱散了几分。
简单的饭菜，却让众人吃得津津有味。连那绝色美人都已显出真身，捧着碗大快朵颐，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小丹在一旁飘荡，时不时吸吸飘来的香气，虽不能吃，却也分享着这份温暖。
夜里虽有些寒冷，但众人还是睡得香甜。月光如纱，笼罩着这片临时的营地。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更添几分宁静。
一路北上，天气愈发寒冷。但某日清晨，春风拂面，带来了些许暖意。路边的野草冒出嫩芽，河畔的柳树抽出新枝，一片生机盎然。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得让人昏昏欲睡。孟林杨和赵焕坐在车辕上打盹，身子一歪一歪的，险些栽倒。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盖了一层金色的毯子。
苏瑾掀开帘子，看到这一幕，轻声道：“你们进来休息，我来赶车。”
微虚也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爬出来：“小师叔，让他们睡会儿吧。这些日子赶路辛苦。”
两人换到车辕上，苏瑾摘下帽子，让春风拂过短发。她和微虚这般打扮，不说话时，谁也分不清是男是女。阳光下，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正行至半路，忽见前方一队官兵拦住去路。刀枪映着日光，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苏瑾不动声色地压低嗓音：“我们从永安府青云县来，要去京城探亲，家中二师兄在太常寺司天监任职。”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动。
官差态度和缓了些，但依旧警惕：“车里可还有人？”
车厢里探出三个脑袋，挤满了车门。官差本想查看内部，对上五双明亮的眼睛，犹豫片刻后合上册子。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紧张。
“且慢。”
茶寮里走出一人，苏瑾心头一颤——是当年抄家的锦衣卫孙谨。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缰绳，马儿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她强自镇定，装作好奇打量四周。春日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照得她眼睛生疼。
孙谨撩开帘子查看，蹙眉道：“把车肚打开。”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看穿什么。
“大人，这就是普通马车，没有车肚。”赵焕解释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
“全部下车！”孙谨的声音不容置疑。
众人依言而下，孙谨跃上车厢仔细搜查。眼看他就要碰到隐身的红狐，苏瑾轻咳一声，踹了下马车。她的心跳得厉害，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人何必麻烦，您看，透过车板都能看到地面。”她指着车板间的缝隙说道。
孙谨低头一看，果然如此，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目光在车厢内逡巡，像是要找出什么破绽。
他跳下马车，目光在五人身上逡巡：“一路可遇可疑之人？”阳光下，他的眼神愈发锐利。
“请问大佬您提到的疑点是啥？”苏瑾反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凡是你觉得异常的人。”孙谨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赵焕摇头：“一路上遇见的人不多，倒是没见什么异常的。”他的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
孙谨沉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群道士。
官差不耐烦地打量着眼前的五人，手指不停敲击着腰间的刀鞘。
“大人，我看他们没什么可疑的，不如放行吧。”官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连日来的搜查让他疲惫不堪。
孙谨眯起眼睛，目光在几人身上逡巡。他身形瘦削，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从永安府到京城，路途遥远，你们竟然连一件行李都不带？”
苏瑾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破绽所在。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尖微微发凉。赵焕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就该留些行李在马车上，也不至于此刻被人拿住把柄。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动，几乎就要将空间里的物件取出，但转念一想，这些可都是官差，若是被发现使用法术，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朝廷早有明令，凡是未经认可的法术，皆属诈骗之列。一旦被发现，轻则入狱，重则抄家问斩。
就在赵焕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时，苏瑾忽然转过头来，声音清脆如山涧溪流：“大师侄，你不是说出门不用带行李的吗？”
赵焕眼睛一亮，立刻会意：“是啊，师叔这宅男终于肯出门了，拖着这堆拖油瓶有啥用？”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就像对待一个任性的小辈。
苏瑾轻哼一声，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娇纵：“之前可是给我承诺过，到了京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二师兄还说了，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给我摘下来。”
“是是是，”赵焕连连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师父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孙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神色越发狐疑。他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微虚突然插话，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大师兄，那我呢？师父以前可都是先让我挑的！”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