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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策带着人赶到龙潭村的时候,烂尾楼的围墙已经快拆除完毕了。不少村民在附近围观,附近警局过来的警员们和村干部们请村民们跟烂尾楼保护距离,注意安全。
之前在电话里李策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当他真正看到那块田地上积满水的巨大深洞时,还是吓了一跳。
林丞告诉赶来的李策和上官渔道,“刚才我问了几个村里的人,他们说没有人知道有这个深洞。盖这个楼的时候,这块田地上还是好好的,没有这个洞。应该是在烂尾楼停工之后才出现的。”
“这是怎么形成的?”李策问上官渔。
上官渔摇头,“无法回答你,这要请教专家了。”
“当初咱们进出龙潭村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烂尾楼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洞?”李策即惊讶又深感自责。
上官渔注视着土地上那个积水与地面齐平的深洞,说道,“当初案发时,大家都是往儿童绑案架的方向去考虑,要寻找的是绑架嫌疑犯。这个烂尾楼不可能是绑架者的藏身地,咱们的寻找方向是嫌犯可能逃去的行踪。而且在当时,这一整块的土地上全是积水,有如一个浅潭,烂尾楼里的地面上当时也被积水覆盖着,如果在那时这个深洞就存在,它在积水之下,相当于是被当时的积水给隐藏了起来,令到咱们没有发现;如果那时还没有这个深洞的存在,那时的咱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当烂尾楼的四面围墙被全部拆除之后,李策、上官渔和吴彤等人,来到了地上的深洞旁边,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深洞里满是积水,有如一个深潭。
望着这个水色墨绿的深潭,吴彤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吴彤这时不禁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
村里有人抬来了一架小型抽水泵,想试着抽出深洞中的积水,被李策制止了。
“先不要这么做,我想请人来验一验这里的水质,再抽水。”说着,李策向旁边一直水流潺潺的灌溉水渠看了一眼。
上官渔知道,李策是担心这个深洞里的水质和水的来源问题,他向一旁的董言说道,“麻烦你出面了。”
董言一点头,“我来联络,请人过来。”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中有人回家拿来了一圈粗麻绳,绳的一头他给绑上了一个秤砣,他说这根粗绳有30米长,想先用这绳试试这个地洞的深浅。
李策将粗绳抛进水里,绳子在秤砣的作用下一直下沉。当粗绳的另一端在李策的手里走到尽头时,李策惊讶地看向上官渔,感叹道,“好深哪!”
“这里原来是不是一口井?”上官渔问村长道。
村长摇着头,“没有哇,不记得这个地方有口井哇。这块地原来就一直是种地的农田。”
上官渔望着地上那个深深的洞穴,在心里推翻了他自己刚才的猜想。不,大约并不是井。如果这是一口古井的话,是可以有这么粗的井口,井也可以很深,但是,如果说之前在盖烂尾楼的时候,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井口的话,就说明井已经被填埋住了,上面成为农田,可以种庄稼,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在并不算长的时间之内完全恢复并积满了水。是谁挖的?他在烂尾楼这里出入,动手挖井,时间一定不会短,那么很可能会被村民们看到,但是显然村子里没有人知道此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在地面上的深深的洞穴,如何而来?做何用处?
上官渔和李策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问号。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深洞水质的初步化验结果出来了,证实就是普通的地下水。
抽水泵开始工作,将深洞中的积水抽出,粗粗的水柱流进了旁边的灌溉渠。
大约抽了几分钟的水之后,众人都注意到,深洞的水面只下降了一点,这说明,这个洞穴下面很可能有水源。
“别抽了,先停下来吧。”李策示意暂停抽水。
“我觉得这个深洞可能没那么简单。”李策对董言说道,“该不该抽出这里的地下水,用什么样的办法抽,还有,积水抽出之后这个巨大的深洞该如何处置,会不会对周边的地质环境造成影响,等等等等,有一系列的问题,该交给专业人士们去处理。”
董言一点头,这是该她出面的时候了。
“我知道,我会上报,联络各个相关部门,一起联合处理。”
李策回头望了望龙潭村,低声道,“希望这个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巨大洞穴,不会影响到村民们的生活。”
“把这里暂时警戒隔离起来吧。”上官渔说道。
“是。”
“还有,这里该再加装夜间照明的灯,以及安全监控。”上官渔提醒道。
“我会尽快安排。”董言承诺道。
专案组里的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奇异的巨大洞穴,是大鱼的一个容身之处,它在这个满是水的洞穴里呆过。
它会再来吗?
李策通知了负责龙潭村的警局,请求加强龙潭村这里的巡查和保安工作。
“这个洞穴要怎么处理,是否应该消除,接下来的判断和处置就交给有关的专家们吧。”
回程的路上,李策从后视镜里瞄到坐在车后排的吴彤,双手交抱,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已经在他们的身边了,吴彤怎么还在害怕呢?
“你怎么了?”李策出声问道。
吴彤发现李策注意到她了,她低下头,“我……已经亲眼见过它了,我不害怕。只不过,那个洞太深太大,我……深海恐惧症一般的感觉一直没有消褪掉。”
李策立刻意识到,这是吴彤将手伸进深洞的水中,运用她的“触知力”进行观察的时候,幽深黑暗的水下环境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吴彤的感受力不仅深入到了水下,还“看”到了在那个巨大的、深深的洞穴之中游弋的大鱼。
果然,太过于敏感让这个孩子要比普通人多承受太多。
不等李策说话,坐在吴彤身边的董言就搂住了她,“没事,别怕。”
靠在董言胸前,吴彤沉默不语。她不是害怕,是那份强烈、清晰的不安感,一直紧紧地攫着她的心,让她非常不舒服。
握住董言的手,吴彤对董言,同时也是对她自己说道,“我没事,会好的。”
回到市局,李策和上官渔向刘副局报告了今天在龙潭村里发现的一切。
刘副局看着林丞拍回来的照片,同样惊讶不已。
“竟然在这块地面上,有这么大的一个洞穴!”
上官渔说道,“不仅大,还很深、很深。”
董言疑惑道,“不知道这个洞会不会一直通到旁边的北蟒山里。”
刘副局道,“把发现的情况上报,再请地质专家来。”
“是,关于这个洞穴,应当交给相关的专家来处置。”
吴彤告诉刘副局,“大鱼曾经在这个洞穴中呆过,我看得很清楚。”
“它住在这里面?”
“不……那里只是一处巢穴,让它容身。我不能说它就是住在那里。案发之后我不止一次去过龙潭村,如果大鱼是固定住在那里,我应该能看到,因为它的信息会非常强。可是,我去的那几次,我都并没有感知到什么,说明那时它并不在,并且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以上。”吴彤认真道。
刘副局边听边点头。
吴彤继续说道,“我在想,也许大鱼出生的地方就是一处类似的环境,一个深深的积着水的洞穴。但是那个地方在哪里,现在完全不得而知。”
上官渔分析道,“它一直没有离开明珠市,是不是也跟龙潭村的这处洞穴有关?”
吴彤道,“有可能。”
刘副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发现的这处洞穴,如果只是大鱼的一个容身处,是‘狡兔三窟’中的一个窟,抛开洞穴后续该如何去处理不谈,我们只说案子。这个案子,又走进了死胡同啊。”
专案组中众人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都沉了下去。
是,发现了龙潭村里的诡异深洞,然而,对破案帮助并不大。
“它也许会回去。”于天磊说道,“要是这样的话……”
李策道,“龙潭村那里一直是一个安全监控点,现在发现了这处深洞,要更加加强安全保护和巡视,要加派人手。还有,也要保护那些地质专家在检查和处置洞穴时的安全。”他边说边看向上官渔和董言,这两个人同时点头。
吴彤看着桌上明珠市的3D立体地图,龙潭村、服装厂和李玉茹家这三处地方都有着红色的标识,可以看做一个三角形的区域。然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人类,无法像去分析人类罪犯一样去分析“它”的犯罪心理,也无法分析出“它”可能的犯罪区域。
只能等待。
吴彤在心里默默叹息。果然,就如刘副局所说,有新发现,但仍然又转进了死胡同里。
“不知道它下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于天磊看着地图说道。
“也许,快了。”班灵这时冒出一句。
“为什么?”于天磊问道。
“因为咱们抄了它的一个巢穴啊。”班灵眨眨眼睛说道。
“那它要是不回去呢?它要是一直呆在别的巢穴里呢?”于天磊问道,“再说,如果它现在在明珠市里,它怎么知道龙潭村那里的那个穴被抄了呢?”
“啊……”班灵懊恼地摇头,“讨厌的怪物!”
吴彤抬手放在班灵的肩上,示意她冷静,“是啊,真的很难去预测,所有的经验都无法用在这个未知生物身上。”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班灵望向李策。
不等李策回答,吴彤就说道,“我想,该见见李玉茹她们了。”
“会有事吗?”李策紧张起来。
吴彤连忙摇头,“不。只是有些天没联络了,想问候她们俩一下,看看她俩的近况,知道她俩平安我就放心了。”
上官渔说道,“我们现在就在她们俩的楼上住着呢,最近那一区并没有什么异常。”
董言也微笑道,“她们俩那边最近一切平安。”
吴彤听到董言说“平安”二字,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平安,是好消息,可是,这份平安之下隐藏着随时可能暴发的危险。
真正的平安,要等到抓到那只巨大的危险生物之后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