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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却只是仰着脸看陆宁宁，像是丝毫不知道离愁为何物。
陆伯言道：“那我先去准备晚餐了，你们别乱跑。”
陆宁宁点点头。
客厅里只剩下陆宁宁和绵绵之后，她忍不住问绵绵：“绵绵马上就要去新家了，期不期待呀？”
绵绵迟疑瞬间，摇摇头。
陆宁宁的眸子一凝，继续问：“不期待的话，绵绵为什么又会答应和他们走呢？”
绵绵盯着陆宁宁的脸，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陆宁宁都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绵绵居然只是摇了摇头。
这次是不回答的意思。
陆宁宁只得换了个问法，“那绵绵干脆不走了，留下来和姐姐一起？”
绵绵的眼底涌现出几分欣喜，可转而又消失。
她再度摇了摇头。
陆宁宁这回是真的摸不清楚绵绵究竟是在想什么了。
但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刚才她的那些话，也不过是问问罢了。
两人在客厅里面说了一会儿的话，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高氏夫妇走上来，对着陆宁宁抱歉道：“我们在外面按了门铃没人应答，我们就擅自进来了，打扰了。”
陆宁宁摇摇头，说：“两位是来办手续的吧，我现在就去叫我爸出来。”
高氏夫妇对着陆宁宁和善地笑了笑。
陆宁宁想想还是带着绵绵一起去厨房找了陆伯言出来。
领养手续已经基本上处理好了，现在只差高氏夫妇签字，然后将孩子和孩子的行李带走了。
陆伯言出来后，拿来了文件让两人签字。
自己又上楼去拖下来两个行李箱，递给高氏夫妇，道：“这个大箱子里的东西是绵绵在我们这里用惯了的，最好拿回去，让她慢慢适应，一点点地换下来。小箱子里是绵绵的的‘小宝藏’，都是她最爱的玩具和书籍。”
“陆先生真的有心了，我们保证会照顾好绵绵的。”高氏夫妇接过行李箱，认真地承诺。
而后，徐女士半蹲下来，对着站在陆宁宁身边的绵绵道：“绵绵过来，我们回家了。”
绵绵迟疑瞬间，终于还是迈开步子，走到了徐女士的面前。
徐女士牵着绵绵的手，对着大厅上的两人道：“那两位，我们就先走了。”
陆宁宁不舍地对着绵绵道：“绵绵，再见。”
绵绵扭过脸，朝着陆宁宁甜甜地笑了。
两人在大厅上，目送着高氏夫妇将绵绵带走。
前段时间还热热闹闹的福利院，现在只剩下陆伯言和顾三了。
陆宁宁站在大厅上，突然觉得周围好空。
陆伯言对她道：“你先坐，晚饭马上好了。”
陆宁宁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顾三呢？”
陆伯言指了指二楼，道：“回来没多久，正在休息。”
陆宁宁在大厅呆了一会儿，还是来到了二楼，敲响了顾三的房门。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声音，道：“晚饭我不吃了。”
陆宁宁沉默了瞬间，道：“顾三，是我，陆宁宁。”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顾三过来开了门。
平常顾三的脸色就臭，此刻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他上下将陆宁宁打量了好几眼，才道：“能活蹦乱跳，看来是没事了。”
陆宁宁点点头，道：“真的谢谢你救了我，不然的话我真的……”
“没事，顺手而已。”顾三无所谓地回了一句，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说着，顾三就要关门。
陆宁宁下意识抓住了门板，道：“不止这些，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顾三沉默地看了陆宁宁半晌，却是道：“可我现在没什么时间。”
陆宁宁带着些请求地说：“我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就说几句话。”
顾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怒道：“我他妈都说了没时间没时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陆宁宁突然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难堪盖过了恼羞，她呐呐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顾三的眼底闪过几分歉然，顺手就要将门关上。
但是无奈陆宁宁的手还卡在门缝里，他只能强忍着不耐，道：“松手！”
陆宁宁这才回过神来。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门推开了。
顾三一时不查竟然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你又在发什么疯？！”顾三怒气滔天。
陆宁宁也爆发道：“我是不懂你，明明是办了好事，非要装出一副你很凶很坏的样子！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谢谢而已……你接受一下别人的谢意是会死吗？”
顾三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吼，禁不住咬牙切齿道：“陆宁宁，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就不滚，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陆宁宁也在气头上，顿时就和顾三杠上了。
顾三的脸色扭曲，眼神更是能杀人。
但是眼见着三十秒的时间早就过去，他还是僵在原地没有动。
陆宁宁正要奚落他，就猛地察觉到了什么。
空气里似乎有着什么气味。
她嗅了嗅，猛地意识到竟然是血腥气！
“顾三，你……”她喊了一声，借着房里唯一亮着的床头灯，仔细地打量着顾三。
却发现顾三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双手都垂在身侧。
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但是细看他的表情，分明是痛苦盖过了愤怒，而且额头上正有细密的汗珠滑下来。
“你不会是……”陆宁宁不安地往顾三那边靠了靠。
顾三咬着牙，怒道：“滚出去，现在就给我滚……”
这句话说得太急，直接暴露了他急促得过了分的呼吸。
陆宁宁终于确认顾三肯定是受伤了，她走上去刚刚握住顾三的手，对方就抽了口冷气。
“你找死！”顾三猛地朝着陆宁宁的脸扬起手。
陆宁宁都做好被打的准备了，可顾三的手却迟迟没落下来。
倒是本来披在肩膀上的外套应声而落。
陆宁宁这才看到了顾三被自己握住的这只手的现状。
这一看，陆宁宁的瞳孔猛地紧缩。
黑色的赛车服破得不能看，一条狰狞的伤口盘踞在了破烂的袖子下面，外翻的皮肉和暗红的血渍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