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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穿白衣的祝晏辞
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早到白揽月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祝晏辞不再穿最爱的白衣，整日穿着黑色衣裳。
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恨不能与黑暗融为一体，整个人也阴沉沉的。
她还给祝晏辞取了个地狱野犬的绰号。
一身白衣的祝晏辞，她已经许久许久没见过了。
恍惚中，白揽月仿佛看到了十七岁时的祝晏辞。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张扬肆意，白衣翩然，一笑倾城……
不对，这不是重点。
祝晏辞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落霞苑不大，她与夏叶就在院落一角。
祝晏辞来到她屋里，她竟没察觉到？
白揽月满腹疑问。
“麟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祝晏辞道。
“你……怎么来我房间的？”白揽月道。
冬雪和秋霜都在。
这两个人功夫不弱。
祝晏辞是如何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来到她房间的？
祝晏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烛光幽幽里。
他的声音也多了些缥缈：“你之前说，你一直在寻找血相天叶？”
白揽月立马警惕起来。
她不知道祝晏辞是什么意思。
“是。”她做了最保守的回答。
祝晏辞道：“那枚血相天叶，被我放在了七宝楼。”
“当年，星若病危，裴深出手相救，用了一半的血相天叶。”
白揽月不解其意。
她不太懂祝晏辞突然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最不容易出错的就是少说。
白揽月不言语，只是疑惑地看着祝晏辞。
“你需要多少？”祝晏辞问。
“你要给我？”
白揽月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
她刚刚还在跟阿灯商量能不能把血相天叶偷出来。
祝晏辞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血相天叶非常珍贵，珍贵到一旦现世就会引起争抢。
原主和祝晏辞没有什么交集。
祝晏辞发什么神经要将血相天叶送给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揽月压下情绪，沉声问：“条件呢？”
祝晏辞心底的笑意在扩大。
他想送给她东西送就是了，需要什么条件？
她说过一直在找血相天叶，当然是要给她啊。
但这话，祝晏辞不能说。
她一直以为他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在她主动坦白之前，他还得陪她演戏。
“自然有条件。”祝晏辞说，“你先告诉本王，你为什么需要血相天叶。”
白揽月思索了片刻。
也仅仅是片刻。
原主身体的残毒不是什么秘密。
随随便便一个太医都能诊断出来。
“我曾被当成试药人，侥幸存活，但身体里残留了无数余毒，这些余毒每个月发作一次，发作起来痛不欲生，我配置的解药还需要最关键的一味药，也就是血相天叶。”
白揽月伸出手指。
“我只需要拇指大小的就可以，急需。”
“麟王不如说说你的条件吧。”
祝晏辞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
他依旧是高冷不可接近的模样。
沉默在蔓延。
白揽月沉默，是在等待祝晏辞开条件。
祝晏辞不是会吃亏的人。
现在的他沉默寡言，但之前的他话很多，特别多。
他俩吵架，她从来没赢过。
这种谈判，她大概率也赢不过他。
祝晏辞沉默，是因为他来之前根本没思考过什么条件。
在得知她就是白揽月后，他想立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需要的东西送到她手中。
来了之后，才后知后觉想到，他的行为太突兀了。
若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会引起怀疑。
祝晏辞差点就要托盘而出了。
但，想到星灿和星若，想到这其中牵扯的千千万万。
终究还是忍住了。
“治好我的脸。”祝晏辞将面具摘下来。
面具下。
整整半张脸都是如干枯树皮。
树皮上迸起的血管充斥着血色，密密麻麻，如苍老遒劲的老筋，令人头皮发麻。
半张脸如恶鬼，半张脸如仙人。
“能治吗？”祝晏辞问。
白揽月伸出手，想触摸过去。
即将碰触到祝晏辞的脸时，又觉得不妥。
“可否让我触摸一下？”
祝晏辞点头：“可。”
白揽月微凉的手指落到那些遒劲的突起上。
这些突起，比才中毒时不知硬了多少倍。
也昭示着，祝晏辞的毒加深了不知多少倍。
“裴深没办法吗？”她问。
祝晏辞：“他不擅长解毒。”
“我这毒奇特，只有传说中的鬼医可解。”
白揽月认同这句话。
祝晏辞脸上的毒，的确只有鬼医可解。
鬼医已死，能解开此毒的人，只有她。
白揽月多少相信祝晏辞的说辞了。
“你错过了最佳解毒时机，有点麻烦。”白揽月说，“想要彻底解毒，可能需要两年或者三年，甚至五年。”
“无碍。”祝晏辞道。
若不是他知道，她向来喜欢好容貌的男子。
他才懒得去管脸上这毒瘤。
“你有几分把握？”
白揽月：“我既然说了时间，说明我有十分把握。”
“麟王殿下想什么时候开始？”
祝晏辞：“现在。”
白揽月：……
“今天不行，我需要准备很多药材。”
“明天吧，从明天开始。”
想了想。
白揽月又道，“你来我这里或者我去麟王府都不方便，不如我们就将时间定在回春堂，每天下午，我在回春堂给王爷治疗？”
“每天下午？”祝晏辞问。
白揽月以为他没时间，道，“第一个月需要每天都治疗，从第二个月开始，可以隔天一次，第三个月三天一次，如此类推。”
祝晏辞心花怒放。
这就意味着，他每天都有机会见到她。
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闪着晶晶亮光。
这亮光转瞬即逝，快得仿佛没发生过。
“可。”祝晏辞表面还是冷冷淡淡的。
“什么时候给我血相天叶？”白揽月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祝晏辞：“明天，回春堂。”
白揽月恍惚，不太真实。
祝晏辞，真将血相天叶给她了？
不需要她去偷，去骗。
也不需要她替嫁接近他，
就这么，像送大白菜一样送给她了？
祝晏辞看着白揽月迷茫的小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的揽月，还是那么可爱。
“真给我？”白揽月问。
“不想要就罢了。”
“不，请一定给我。”白揽月正色道，“我非常需要。”
